陆岐然将手机掏出来看了看时间,“迟到了五分钟。”
霞光将半边天染透,程如墨下了地铁往小区走去,路过街口忽见一个补鞋配钥匙的摊子正要收摊,心里一动,立即加快脚步跑过去,“师傅您等等!”
但如果自己再送他一块新的,怎么看都有些矫情的意思。
有的太多了,要一一厘清,便如收拾一间积尘已久久未打扫的房子那样费力。现在她想起来,都有些为当年的自己感到不忍。若真要一点一滴讲出来,倒像是有意翻旧账了。可陆岐然本不欠她,自然无需为她当年的事情负责。
程如墨心里正被这个名字堵得难受,冷不防听见陆岐然提起来了,登时吓了一跳,手里筷子“啪”地一下落在桌子上。程如墨立即去捡,但越慌越乱,手肘不小心一撞,筷子落地下去了。
“嗯,”齐简堂快餐吃完了,将盒子盖好,扔进垃圾桶里,“这么好的事,你自己不觉得烫手?”
“给你个东西,”程如墨抬起手,笑看着陆岐然,“接好。”说着便将刚刚配好的钥匙轻轻朝他抛去。
“你过来专门找茬的是吧?我知道你跟你初恋这会儿发展不顺,但何必过来拿我开涮。我早就发现了,你们有些人,就是特别见不得别人过得好。”
陆岐然瞧出些反常来了,探询看了她一眼,“你不生气?”
“我肯定准时去,你初恋也去吧?我得去见见她,长长见识。”
陆岐然笑:“你这‘下手’打得倒挺尽职尽责。”
她正琢磨着,抬头看了齐简堂一眼,见他笑得不怀好意,立即说:“你别在我跟前挑拨离间。陆岐然都打算买房了,工作也准备转来江城。”
陆岐然将她咬着筷子尖不动,问她:“发什么呆?”
程如墨并没有注意到他脸上神情有了些微妙的变化,只看见锅里刚刚倒进去的西兰花在油里煎熬,而陆岐然拿着铲子没有动作,忙催促说:“快加点水,糊了!”
程如墨觉得这问题没头没脑,怔了一下,“还有什么?”
她丝毫没觉察到自己的手在抖,手指伸出去想要划开解锁,但僵距离屏幕寸许的地方,迟迟未动,直到手机背光暗下去。
“人家有名有姓。”程如墨瞥他一眼,“挺好啊,都计划结婚了。”
陆岐然仔细想了半天,仍是未果,笑了笑,“实在想不起来了。”
她立即弯下腰去捡,下去的一瞬间,忽觉眼泪飞快上涌,抵在了眼眶处。她咬唇死死忍住,将筷子捡起来,匆忙说了句“我去换一双”,便起身飞快往厨房走去。
她不由自主地往放手机的地方看了一眼,见它还维持着方才被她放回去的状态,没有动过。像是枚定时炸弹。
配钥匙的大爷听见她声音了,便又立马将马扎放下来了。
程如墨指了指垃圾桶里的餐盒,笑说,“以后少吃点糖醋排骨,逢人就觉得酸,这么自恋,什么毛病。”
“姑且算是我迟到五分钟的补偿吧。”程如墨笑答,走上前去,弯腰打算去拎陆岐然买好的东西。陆岐然将她拦住了,自己一手将袋子都拎起来,另一只手将她腰一揽,低头凑到她耳边,低笑一声,说:“那说好了,你既然给了,就别再要回去了。”
齐简堂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没什么意思,就觉得你有点冲动。你说跟他感情稳定我还信,还没怎么着呢,真打算结婚了?——上回他给你解围戴戒指那求婚不算,你当时跟小白兔似的任人宰割,他给你从狼窝里解救出来了,多大的成就感,还不得赶紧巩固自己的战利品。”
很快便炒好了三个菜,程如墨见也没有需要她碍手碍脚的地方了,率先出去收拾桌子。她抽出几章面巾纸将桌子擦干净了,又进去厨房拿碗和筷子。见客厅里电饭锅里米饭焖得差不多了,便将电源拔掉。正要进去拿饭勺,忽听见餐桌上陆岐然手机震动了一下。
不知过了多久,她猛然回过神来,像是扔掉一枚即将引爆的炸弹一般,飞快地将手机丢回了桌上。
程如墨回过神来,心有些慌,立即摇了摇头,“没事,吃饭吧。”
动静太大,起来时椅子腿在地上划出一声刺耳的声响,一瞬间划破了空气。
她在桌前站着,只觉得心脏跳得飞快,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蹦出来一样。厨房里抽油烟机依然轰轰作响,一阵一阵的饭菜香味顺着微风飘出来。她呆立着,心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正渐渐上浮。仿佛第一次吃刺身时,不知道轻重将芥末蘸得太多,一口咬下去,那种呛到了极致偏又不得缓解的难受,像块巨石一样,沉甸甸压在了心脏处。...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