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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指尖触上去,仿佛小猫的爪子轻轻挠了一下,掌心一阵细微的痒。
Carl笑着指了指里面,“他和他的伙伴们已经来了一上午了。”
过了半晌,手机震动起来,是苏懿行发来的短信。
空气中一阵不寻常的气息,程似锦看着二人遥遥相望,脸上笑容缓缓敛了起来,眉头不动声色皱起。
他缓缓攥紧了手指,指甲陷入皮肉,传来几分真实的钝痛。可他仍无法相信,这不是梦,这竟然不是梦。
苏嘉言将她抱起来放在膝头,将她睡得蓬乱的头发散开,重新编好了辫子。在她编辫子的时候,迎晨仍然闭着眼睛,见缝插针地补着觉。
苏懿行便偃旗息鼓了。
傅宁砚不知为何,竟在此刻忍不住屏住了呼吸。
“晨晨,我们去找Uncle Carl玩好不好?”
Carl哈哈一笑,从柜台上拿了块松露巧克力递给苏迎晨。
隔着一千多个日夜的天地倒悬,隔着那些血色沉重的往事,隔着从不敢回头检阅的斑驳岁月,隔着无法泅渡攀越的远洋与重山……
苏嘉言看他一眼,“你还是先把Sophia的事情解决了吧。”
傅宁砚移开目光,微微蹙了蹙眉。
……一个非常可爱的女孩儿,微笑时眉眼弯弯,好似一瓣新生的月牙儿;眼睛净黑清澈,仿佛浸在清泉地下的琉璃,带着全然明净的纯真。
傅宁砚伸手一拦,“没关系。”说着便弯下腰去,将弹珠捡了起来,摊在手中。
苏迎晨看了看苏嘉言,又看了看傅宁砚,轻声问:“先生,你怎么哭了?”
Carl打了个响指。
弹珠滚了一转,落到了靠窗的一位客人的桌子底下。
然而一出了门,晒了会儿太阳,她精神就活跃起来,牵着苏嘉言的手一路问东问西。
迎晨“哇”地赞叹一声,从高脚凳上滑下去,追着去拣那粒弹珠。
苏懿行笑得不行,想了想,又说:“其实我觉得程似锦还不错。”
团长哈哈一笑,“那还得回国去看,才叫原汁原味。”又说,“听你这么说,这位女士倒是一位资深戏迷了,我倒真想与她交流交流。”
傅宁砚坐在他后面一排,两折戏的间隙,便听见团长侧过头去问他,“替别人拍的?”
他不敢闭眼,死死睁着,紧紧盯着苏嘉言所在的方向。
苏嘉言自然知道这样一天一天拖延也不是办法,她对迎晨的教育从来都是尽心尽力,当然不希望自己成了一个撒谎的坏榜样。但苏懿行说得对,她去哪里凭空给迎晨找一个父亲出来。
待准备的四折戏都演完以后,团长再次提出要求,程似锦无法拿主意,笑说,“那我打个电话,征求她的意见。”
“……船到桥头自然直。”
“她不但是戏迷,以前也唱过花旦。”
程似锦笑说:“是的,她很长时间没看过这么纯正的昆曲了。”
Carl从柜台走了过来,将苏迎晨揽在身侧,“dy,你不可以麻烦我的客人,”说着便要躬下身去捡弹珠。
他满脸络腮胡子,看着似乎极为严肃,笑起来却仿佛一只正在打呵欠的狮子。
刚一进去,正在擦着杯子的店长Carl就用仍然别扭的中文跟苏迎晨打了个招呼,“你好,迎晨。”
嗓子发干发涩,一个名字仿佛有千钧重的力量,悬在微微颤抖的唇边,然而还未开口,他的眼眶已经湿了,却仍不敢出声,生怕眼前之景只是在他梦里循环千遍的幻影,只要伸手触碰,便会再一次在他眼前灰飞烟灭……
他缓缓地,一分一分转过头去,望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午后日光清透,苏嘉言看着在沙发上睡午觉的女儿,不由长叹一口气。
苏迎晨专心致志地剥着巧克力,并没有跟着过去的意思,苏嘉言便将迎晨抱上柜台前的高脚凳,“Carl,帮我照看一会儿。”
说着,掏出电话一边拨号一边走到一边。傅宁砚一直在观察他,此刻目光也转了过去。程似锦压低了声音,傅宁砚听不清他们对话的内容,然而却见他脸上笑意温和灿烂,看着颇觉晃眼。
“Carl,这是什么?”
四目交接,刹那间整个时空都静止了。
自爬山那天以后,苏迎晨每天必做的事就是询问苏嘉言孙悟空存钱罐Daddy是否已经收到。
苏迎晨眨了眨眼,“先生,帮帮我。”她伸出手指,指了指桌子底下的玻璃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