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五章 意外之孕

    “师兄，”苏嘉言出声打断他，轻声说，“我没什么好难过的，有没有这件事，我和他都不可能。”

    苏嘉言打扫干净后去洗碗，闻着洗洁精和油味混合的气息，又是一阵干呕。心想恐怕是八九不离十了，算着日子，就是陈梓良心脏病发的那天，傅宁砚没有采取措施，而当时凌晨匆匆忙忙，她也忘了吃紧急避孕药。

    黎昕静静看了她片刻，伸手拿过一个面团，轻轻叹了口气，“我知道你心里难受，虽然你表面上不说，我还是能看出来你是很在乎他的，事情发生到现在，从头到尾你也没有谴责过他半分……”

    “我刚才跟师傅商量，打算等过了元宵再正式排戏，不然急急忙忙过来排演几天，元宵又要放假。然后关于工资，也打算按照资历给他们涨一涨……”黎昕说了半天，转头看去，发现苏嘉言呆呆地看着电视，并没有听进去。

    苏嘉言正在切着姜末，手里动作顿了一下，“这些人有权有势，打官司不会有什么结果。”

    见此，苏嘉言也不好再说什么，起身去帮陈梓良整理围巾、手套和帽子。

    傅宁砚翻了个身，心想，这说得太他妈对了。

    陈梓良坐上席，苏嘉言在一旁照顾他进食。陈梓良今天穿了一件新制的棉袄，人也显得精神了几分。

    齐树曾经说他，别看他身边从来不缺女人，行事作风也是全然的世家子弟情场高手的做派，但只有遇到真正喜欢的女人，才能知道他的情商究竟多高。

    吃完之后正好春晚也开始了，苏懿行喝得耳朵泛红，歪在沙发上看着春晚，黎昕要帮苏嘉言打扫，苏嘉言看他说话也有几分含混了，也一并打发过去陪陈梓良看电视。

    陈梓良面上仍是严肃，此刻眼中倒也生出了几分难以压抑的喜悦之情。

    对面就是苏嘉言曾经静坐看书的位置，他一睁开眼就能看见她眉目低垂，沉静清雅的模样。

    她出来没戴围巾手套帽子，一头长发披垂着，发尾在清冷的夜风中起起落落。

    席间说起苏懿行出国的打算。

    苏嘉言神情终于有了变化，眸光里染进几分未知的情绪，但一眼看过去，仍是意味不明，“我和他不会再有什么。”

    苏嘉言手立即放下来，摇头道：“没事，就是站久了有点累。”

    日子一天天临近除夕，苏懿行学校也放了假，苏嘉言和黎昕开始采办年货。在往日规格的基础上，今年又多加了一些。仿佛也不心疼，都捡最好的东西置办着。一路忙下来，好歹将前几日的愁云惨淡冲散了几分。

    ——

    而在楼上的卧室里，他与她一起度过很多迷乱而沉醉的黑夜，他对她身体的每一个细微的变化都了如指掌熟记于心。

    选了一个视野开阔的位置，一眼望去，能将沿河的璀璨灯火尽收眼底。

    “你怎么了，看起来失魂落魄的。”

    黎昕忍不住去看她的表情，却见她神情平平淡淡，没有一丝波澜，“不能这么放过她。”

    苏嘉言默默站立许久，转身缓缓往回走。对于未来，对于现在肚子里十之八九已经存在的孩子，她心里一片茫然，茫然之外又是全然的焦灼。

    黎昕静静听着，不由叹了口气，“你心里清楚，我很高兴，只是……”

    收拾妥当以后，苏嘉言推着轮椅，黎昕和苏懿行提着几大袋烟花出了门。

    “我打赌你压根追不到你真正想要的女人。”齐树当时说。

    只是这样冷冷静静剖析的苏嘉言，太过坚强得到底让人觉得有些心疼。

    那时候日子是极简单的，每天除了练功学习，从不操心什么，无论发生什么事，总有师傅和师兄帮忙解决。

    苏懿行陪着陈梓良在客厅里看《一年又一年》，苏嘉言和黎昕在厨房里包饺子。锅里炖着排骨，另一个锅上烧着开水，缭绕的雾气中香气四溢。

    “嘉言？”

    这些细枝末节，严丝合缝地切合了所谓“家”的定义。

    唱一句，台下就少一人，唱到最后音乐也没了，偌大的场子里就只剩她一人，在方寸大的追光范围里摆着水袖甩着拂尘，追光之外，就是墨汁一般浓烈而密不透风的黑暗，仿佛下一秒就要蔓延到追光之内。

    苏嘉言“嗯”了一声，坐到陈梓良身边。

    于他而言，这种影响潜移默化由是更难觉察。等他意识到时，已是千江带水万山归绿，此时回想，只有从厨房飘出的袅袅香味，握在手中她微凉的指尖，或是睡到半夜翻身过去拢入怀中的温软身体。

    “要不出去放烟花吧，电视看着也没多大意思。”

    这孩子，无论如何留不得。

    严格算来，苏嘉言在别墅居住的日子并不多。但可笑的是，如今这里竟是唯一一个留有她存在印记，而他也可以自由出入的地方。

    傅宁砚上次到栖月河别墅，还是夏天的时候。那时他因恒生科技背信弃义、谢氏集团虎视眈眈的事而忙得焦头烂额，工作之余，便将此处作为临时避难所。

    半山处积雪很深，夜冷而静，只从林间漏下些许微弱的月光。傅宁砚踏着深雪，踽踽前行。

    这个当口，简直要要命。

    视线继续往前，在客厅的窗前，她时常在清晨或是黄昏时倚着窗框，看着窗外山峦与树影，神情寂寥却又拒人千里。

    有小孩子一边欢呼一边打闹起来，在河堤上互相追赶着，不小心摔倒了也不哭，哈哈一笑爬起来继续跑。

    几百米的路，她缓缓走着，走到门口时她心里总算有了一个初步的想法。

    话音落下，陈梓良也转过头来瞥了她一眼。

    苏嘉言立即伸手稳住小女孩往后倒的身体，微笑说：“注意安全。”

    黎昕擦了擦手上的面粉，走出厨房。

    掬了捧冷水洗了一把脸，她忍住一阵一阵的反胃，总算将厨房也收拾妥当。她拎着两大袋子垃圾出去，苏懿行看见了说要去帮忙倒，苏嘉言忙说还要顺便买东西，将他阻止下来。

    忙了一下午，饭菜端上桌时，苏嘉言觉得有几分脱力，也不知是不是疑神疑鬼，总觉得腰很酸，小腹也有坠涨之感。

    陈梓良点了点头。

    苏嘉言立即放下手里的东西，趴着水池一阵干呕，一边飞快地算着自己的生理期，惊恐发现，已经迟了二十来天。这段时间焦头烂额又作息不规律，她以为是受此影响，所以一直没有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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