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展翅

    “……”

    “有人在民间偷偷大量地买马。”谢朗忧心忡忡，道：“据我所知，吉县多产擅于长途行走的马。以前这种马不过五十两银子一匹，现在涨到了六十两银子。”

    店小二从未见过要洗澡水要得这么激动的客人，吓得一个哆嗦，赶紧应了，转身下楼。

    谢朗点点头，劲抽马鞭，当先驰出。

    “蘅姐，你等我片刻。”不待薛蘅允可，他已拨转马头，一骑绝尘。

    薛蘅一听，也觉得不对劲，疑道：“朝廷对私自大量买马的行为一直有着严格的管制，怎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天还未亮，他便来敲薛蘅的房门。

    薛蘅上下打量着他，道：“这身很好啊，为什么要换？我已经拣顶好的买了。”

    “少罗嗦！”

    “好了没有？”

    谢朗恨不得大声欢呼，索性站起，长臂舒展，做了几个使枪的动作。薛蘅被他逼得退开几步，皱眉道：“若是二哥在，定要把你的手再绑起来。”

    “快！帮我送几桶热水来，烧热些，爷我——要——洗——澡！”

    他不知道薛蘅有没有洗过澡，数次闻到自己身上的馊味后，便关心起了她身上的味道。可每次想偷偷细闻，又想起那个无法言说的梦境，他便会尴尬地坐开，还要在心底狠狠抽自己两个耳光。

    “怎么会没了？”谢朗觉得奇怪，她连一条破了的农夫外裤都要洗净缝好，怎么会不见了自己那套值一百两银子的衣裳。

    可驰出百来步，他又觉不对劲，回头大声问道：“蘅姐，你哪来的银子？”

    薛蘅淡淡道：“没了。”

    “我想换身衣服。”

    她想了想，怒气马上又消了，还隐露笑意，“倒也不错，那农夫家七个孩子，瘦得皮包骨似的，若是那一千两银票能让他们过得好一些，倒也值！”

    她照顾他吃饭穿衣梳头等事，不再那般凶神恶煞，他若是有何要求，她也会尽量满足。

    谢朗大步进来，见薛蘅正将一本书卷起，塞入铁盒底的夹层，心头一跳，想细看，她已迅速扣上了夹层。

    二人打马出城，向北驰出数里，谢朗忽然勒马，叫道：“不对！”

    薛蘅正在收拾包袱，并不回头，道，“进来吧。”

    “要是二师叔在就好了，保证不用二十天。”

    薛蘅等了许久，谢朗才又策马回来，表情凝肃，道：“蘅姐。”

    “做什么？”

    薛蘅不停抚摸着小黑，摇头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你让大白带着小黑在空中高飞，不要落下来，再时不时让它们往别的方向飞一下。这样那些人反而摸不透我们的行踪。”

    “别乱动。”

    “……”

    谢朗一把抓住在怀中扑腾的大白，抱着它的头狠狠亲了两口，开怀大笑，“臭小子，没出息，现在才找到老子！”

    “左手好了。”

    店小二蹬蹬上楼，“客官，有何吩咐？”

    “嗯。”薛蘅在门口停步回头。

    薛蘅看着他，眼底闪过一丝赞许，断定道：“有人在囤粮囤马！”

    谢朗踌躇良久，薛蘅略显不耐，他方低沉地说了句，“蘅姐，多谢。”

    薛蘅停住脚步，静静地望着他。

    “这里两张银票，加起来一百两，你去买两匹马回来。记住：要三岁牙口、毛光滑亮的。剩下的银子，你就拿去买衣服吧。”

    薛蘅也十分欣喜，忍不住微微一笑，转身而去。

    “你果真不会还价，若会讲价，应该能够剩下三五两银子买衣服的。”薛蘅面无表情，跃身上马。

    薛蘅怒了，“你又不说！当时你只死命要系回原来的腰带，我才猜到令牌在里面，怎知衣服中还有银票！”

    薛蘅微微抽了口冷气，谢朗又道：“我再去问了问米价，每石涨到了八钱。”

    “你再动，右边的你自己拆！”

    这半个月路程，薛蘅不再对他动辄呵斥与训责，也不再总是板着一副脸。还常和他谈天说地，虽然总是他说得多，但总算能偶尔见到她露出一丝微笑。

    “蘅姐，到底是好还是没好？！”

    薛蘅将剪子药酒收到竹笸箩中，再将拆下来的布条丢到炭盆中烧了，端着笸箩往外走。

    “嗯，你说。”薛蘅也满面郑重。

    谢朗猜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她哪来这么多银子，明明自己受伤之初，她还要用衣服去换吃食。正挠头抓腮之时，听到空中传来数声鸣叫，他几乎要喜极而泣，也顾不了许多，一声呼哨，大白小黑以闪电之势扑了下来。

    话一出口，他隐隐觉得这腔调似曾相识，心中一跳，赶紧望向薛蘅，道：“蘅姐，大白小黑会不会将那些人引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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