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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 2015年,爱在日常烟火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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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一阵接一阵的咳嗽声,她在外站了一会儿,然后推‘门’进去。

    饭后空中花园,鸟语花香,两个大男人和摩诘在客厅说话,萧潇上楼抱着摩诘口中的小丫头,动作熟稔,轻哄婴儿入睡。

    唐瑛去厨房给他们做好吃的,年轻人走进来:“阿姨,还是我来吧!让伊诺陪您说说话,她虽然什么都不说,但这些年,她一直都很想念您。”

    “履善和阿妫一直没有举行婚礼,2014年11月份,摩诘过生日,当时许了一个愿望,就是希望他母亲能够怀着小宝宝为他父亲穿一次婚纱。”唐瑛说:“没有宾客,没有其他人,这张照片还是摩诘自己动手拍的,整个婚礼只有一家三口,不,应该是一家四口。”

    ‘春’节回去,和以往相比,唐伊诺黑了许多,离得很远就一眼看到站在‘门’口等候多时的唐瑛,母亲优雅的盘着发髻,伫立‘门’口,不时张望。

    2015年山水居见萧潇,昔日女财阀隐身幕后,虽偶尔操控集团运营,但已很少在公司走动,所以陆子初看到的萧潇,洗尽铅华,虽怀孕数月,却依然气质高雅。

    意料之外。

    唐伊诺睡不着,离家这些年,每年‘春’节她都会想起唐家,想起母亲唐瑛,此刻北方寒冷,南方气候应该还很温和吧?

    “楼下应该有‘药’,我去找找看。”萧潇转身离开。

    2014年,她第二次怀孕,预产期是2015年秋末,她在孕吐期间,依然面带微笑,拉着他的手说:“是个乖巧的孩子,比起摩诘,听话多了。”

    2015年初夏,T市商业霸主陆子初前来C市续签合约,多年不见,两人相谈甚欢,道别时,他邀陆子初明天中午前去山水居做客。

    近几年,她几乎每一天都在说“我爱你”,她用每个言语,每个微笑告诉他,她有多爱他。

    他说“好”,在他轻柔的絮语中,困意来袭,坠入睡眠前,隐隐听到他在她耳边呢喃:“曾经,履善默默爱过一个叫阿妫的女孩,爱到他现在,他未来,这一生,都只能爱她一人;他把这称之为一种福。”

    摩诘深爱他的母亲,总说她是这世上最好的母亲。她在孩子身上花费了大量了心血,带着摩诘常年生活在外,造就了摩诘丰富的语言能力和独自生活能力。

    年轻人在灶台间有条不紊的做着饭,健壮敦实,唐瑛看了一会儿,转身去找唐伊诺。客厅母‘女’聊天,唐伊诺讲这些年她都去过什么地方,说着说着,她撩起‘裤’子,指着‘腿’上的伤疤给唐瑛看,虽然疤痕浅淡,却依然触目惊心。

    闻言,傅寒声笑着解说:“潇潇好书法,山水居里里外外,匾额书法多是她一人所提。”说到这里,傅寒声提起陆太太,听说陆太太书法了得,改天倒是可以让她们见上一面,不为切磋,倒也算是志同道合了。

    这晚唐瑛留宿,她用身体不适做幌子,有意留萧潇入住唐家,也有意缓解两个‘女’儿之间的关系。摩诘在家,傅寒声回山水居之前看着妻子,诸多不放心。

    那日宁波打赌:“哥,我猜小嫂子这辈子怕是永远也不会对你说出我爱你三个字。”

    他的内心被一种强而有力的震动冲击着,拿着信纸走出书房,曾瑜说:“太太困了,刚回卧室。”

    这天晚上,唐瑛打电话给萧潇,让她和傅寒声回来吃饭。唐家餐厅,萧潇衣着简单,长发侧编,仍像往常那般寡言少语,席间傅寒声一直有电话,数次起身接听,萧潇并不催丈夫坐下来用餐,而是在他重回席间时,寂静夹菜给他。

    身后有脚步声走近,一件厚外套披在她的肩上,是半夜醒来的男朋友:“睡不着?”

    他的“女儿”长大了,日常琐碎让她变成了一个生活高手,家里花草靠她悉心打点便能肆意狂欢,一年四季热闹绽放,家园美不胜收。

    “喜获千金,我还没有来得及恭喜你。”傅寒声伸出手。

    细算下来,她在最美好的年华里嫁给他,其实并没有享太多福。在他眼里,她原本就是一个孩子,但有了摩诘之后,她照顾幼子,打扫整理每一个新家,烹饪一日三餐。

    那是陆子初第一次正式面见萧潇。商界游走,倒是时常听说萧潇名讳,但因公司之间没有利益往来,所以这些年陆氏多跟博达来往,况且和傅寒声每次见面,都是各自公事繁忙,能吃一顿饭已是幸运,坐下来闲聊几乎是一件奢望。

    唐伊诺低头“哦”了一声,又去看另外一张照片:那是一张合影照,有他、有她,有他们的儿子,还有温月华和唐瑛。两位母亲坐在前面的长椅上,摩诘坐在她们中间,他搂着她的肩站在后面,周围景‘色’‘迷’人,鲜‘花’开满庭院,每个人的脸上都流‘露’出平和的微笑。

    隔日陆子初离开C市,傅寒声亲自送他去机场,此行陆子初并非是返往生养他的城,而是前去英国,他妻子顾笙和他的孩子,正在那里等他回去。

    回家途中,她牵着儿子的手,轻声细语的问:“摩诘,开心吗?”

    唐瑛拿了一块苹果递给唐伊诺:“你还不知道吧?阿妫又怀孕了。”

    唐瑛的心思,萧潇知道,唐伊诺也清楚,但好像成效不大,姐妹相处多是无声,甚至连眼神对接也没有,唐瑛委实觉得遗憾、泄气。

    等唐瑛端水果出来,唐伊诺正在看客厅里摆放的照片,不再有一家三口的合影照,除了徐书赫,几乎唐家成员都在。

    一张照片里:‘花’园草坪,两棵粗大的树木之间悬挂着素‘色’吊‘床’,她躺在上面,她的儿子趴在她的怀里,十分亲昵,母子两人似是睡着了。

    2014年年末,中国北京,这一年的冬天特别冷。漆黑的夜,寒风呼呼地响个不停,唐伊诺端着一杯热水,站在窗前,失神看着窗外夜‘色’凡。

    “这一胎查了吗?是儿子还是女儿?”顾笙倒了一杯水放在萧潇旁边。

    受他蛊惑影响,梦里再次邂逅傅家履善:他眉目柔和,对她微微一笑,宛如六月夏风,无端让人温暖,再见他目光专注深情,隐隐克制,自此愈陷愈深。

    “中午记得叫醒我,我陪你和摩诘一起吃饭。”她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床那么大,但这些年她已习惯挤在他身边入睡,长长的发丝拂过他的脸,触觉熟悉,清香入骨。

    此生遇到一个寡言沉静的女子,余生陪伴在侧,被他视为人生圆满。

    萧潇仍是一个不太爱说话的人,但她会在他的诱导下说出最真实的内心,那是她从未启齿告诉他人的私密话,这辈子她只讲给他一人听,这便足够了。

    他叫摩诘,傅寒声和萧潇爱子,小小年纪已随父母行走二十几个国家,擅长中文、英文和法文。他随父母前往英国陆家做客,适才佣人上楼送茶,他听大人讲话无聊,就想跟着佣人一起上楼去看看小妹妹,陆子初想这时候母女两人也该醒了,就让佣人带他一起上楼。

    距离‘春’节还有一个月,唐伊诺买了明信片和邮票,前去邮局,并在卡片背面写了一行字:‘春’节回家,伊诺。

    毕竟是自己的孩子,母亲期盼她回家,却在看到她远远走来时,晃了一下神,然后一言不发的往屋里走。

    唐伊诺忽然低声说话,萧潇转身看她,落地窗外‘春’日‘花’树被夜风吹动,唐伊诺穿着睡衣,光脚穿一双拖鞋,她再次说:“对不起。”

    这是一座安静,隔绝外界尘嚣的庞大庄园,看得出来主宅男女主人都是热爱文房四宝的高雅之士,外界都说傅寒声极其宠爱他的妻子,只消看一眼家居摆设,就能在有心上初见真章。

    阔别六年再见傅寒声,那个面容英俊,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到萧潇时,眼睛被照亮,大步流星,在机场大厅里,毫不顾忌来往众人,亲‘吻’萧潇的‘唇’,紧紧的抱住了她。

    她听了,摇头微笑,“我这样的性子,不好。”

    2009年,她孤身离开C市,这些年去过很多地方,也遇到了很多人,每隔几个月会给母亲寄一张明信片回去,寥寥数语,告诉母亲,她很好。

    唐伊诺内心一片酸楚。

    这一顿饭,整整持续了两个多小时,多是唐瑛和萧潇对谈,唐瑛和唐伊诺对谈,唯独姐妹两人,无话。

    2015年,傅寒声有时候会问自己,如果此生不曾遇到萧潇,他将会拥有怎样的生活?

    她在梦里回复他:2015年6月夏,阿妫亦然。

    这一胎,萧潇怀的是女儿。傅寒声虽什么都没说,但周毅有次偷偷告诉她,说他老板其实一直想要一个女儿,最好容貌性子都随她。

    那是陆子初第一次去山水居,雕花大铁门缓缓开启,林荫大道望不见尽头,一眼很难看见正宅所在。

    萧潇伸手握住顾笙,顾笙嘴角绽出笑容:“我是顾笙,叫我阿笙就好。”

    她抱着唐瑛哭得泣不成声,跪在地上,她说:“妈,我回来看你了,我回来了”

    数月前,男朋友对唐伊诺说:“最近爸妈催婚,找个时间见一见你母亲,我们就把婚事给定下来吧!”

    那声“姐姐”,唐伊诺无法叫出口,只因积累了太多的悔恨和愧疚,沉重的她不敢叫,也叫不出口。

    趁她怀孕还在孕中期,他也曾带她外出旅行过,只有他和她,抛下所有事,来一场无忧之旅。四月去迪拜,很不巧他生了一场病,酒店里她脱下他的衣服和鞋子,拧了热毛巾帮他擦脸,擦身体,贴着他的额头,眼里隐约漂浮着薄薄的水光。

    常年离家放逐,已让她对血缘之亲心生胆怯。

    客厅里,唐伊诺看着萧潇的背影,喉咙哽咽,难以成言。

    血缘之亲,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新年到了,家家户户鞭炮齐鸣,唐家宅院里,唐瑛语重心长道:“伊诺,她是姐姐。”

    孕晚期,她越发困怠,察觉她被毛毯包裹,强打精神睁眼,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他:“公事忙完了吗?”

    2015年‘春’日,唐伊诺在C市机场见到了她,她怀孕数月,已显腰身,同时也见到了她的丈夫,他看起来优雅如昔,阅历足以容纳人世间所有的百转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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