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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四章 那日,一封来自天国的来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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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待她,这个孩子值得你一辈子珍惜她,请不要伤害她……

    那日,她走出万佛寺,他心有紧张,她却主动开口同他说话:“感冒还没好,吹风淋雨,回头感冒加重怎么办?”

    你儿子在想:他们在笑什么,有什么可笑的?

    我以前一直以为喜欢就是爱,但我后来方才知道不是。我对庄颜的喜欢,一直是源于亲梅竹马和少时友情,认识萧潇之后,我才意识到究竟什么才是爱。因为爱,所以自私,所以占有欲极浓,她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不管发生任何事,我都不能把她剔除我的身体之外,不能——

    他攥着那封信,他绝望了,32年来,他第一次陷进了绝望的沼泽地,妻子不会原谅他了,他在她最需要安慰的时候,没有牵住她的手,她当时的哭声是那么的悲恸,她一定是恨极了他,他——

    傅寒声眸子深了,他皱眉看着母亲,然后开始说话了——

    温月华起身了,她去倒水喝,傅寒声先她一步倒了一杯水递给她,她接在手里,低头失神的看着水杯,叹了好一会儿气,对傅寒声说:“婚姻这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你自己看着办吧!”

    温月华紧抿着唇,面无表情的看着儿子:“履善,你打算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他越想越觉得自己混账,殿里殿外,不过是几步距离,但他的脚步却有千斤重,其实他很清楚,沉重的不是脚步,是他被巨石压着的一颗心。

    不过还好,一切还不算太迟,只要萧潇还在他身边,就永远也不迟。

    谁知傅寒声却来了这么一句话:“我是真的不明白。”

    我忘不了第一次见到阿妫的情景,唐老先生告诉她,以后我会每天接送她回唐家。她那么小,就连声音也是微不可闻,她看着我说:“黎叔,你好。”

    阿妫重视你。如果不重视,她不会为了验明是否清白,放下尊严去做性侵报告,她说她好不容易有了温暖,不愿温暖就这么被夺走。

    30岁,我不再去南京找她,但我每天都在想她,她有没有好好吃饭,最近是不是又瘦了?

    傅寒声说得太认真了,温月华狐疑的看着他,“你怎么确定?”

    27岁,我在唐家墓园见到她,开始数月想她一次。

    收到这封信,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要给你写这封信?

    阿妫没有语言障碍,她也不无情,其实她的一颗心比谁都柔软。她在唐家吃了很多苦,偷偷流了很多泪,却从不在人前抱歉。对于她在乎的人,他们的欢喜永远凌驾在她的悲喜之上。

    身为丈夫,他很失败。他一直以为婚姻生活里,他足以承担妻子所有的喜悲和伤痛,但黎世荣的一封信,却让他深刻的意识到,他对妻子的关怀原来是那么的狭隘。

    傅寒声说:“妈,我不奢望你能待潇潇如初,但她现在这么难,这么痛,你见到她至少可以做到和平共处,不要给她摆脸色,不要冷漠的对待她,你没看到吗?她已经被周遭人伤得遍体鳞伤,她又是那么敬重你,所以你不能。”

    温月华知道萧潇是被人算计陷害,但有些事可以骗得了别人,却骗不了她。那些床照是真的,并非方之涵口中的电脑合成。

    是为了阿妫。

    唐老爷子火化那天,她帮老爷子梳理头发,然后帮他整理领口,她叫了一声“外公”,本来是想对着老爷子的遗体笑一下,但她却嘴角一沉,眼眶里蓄满了眼泪。

    他骂自己是混账东西。

    黎世荣的信件惊醒了傅寒声模糊的记忆,那天晚上卧室门口,萧潇手里确实是拿着一张纸,但后来那张纸却不见了。

    但认识潇潇之后,每次看到她,我心里既是欢喜又是难过。如果能放下她,我早就放开她了,但不能。

    那天上午,他站在大殿外,看着殿里虔诚拜佛的妻子,内心被懊悔占据。事发后,他一直沉陷在自己的情绪里,放大了他的自责、感伤和痛苦,却忽视了萧潇才是最痛的那个人。

    她不厌恶他,一如既往的关心他,他在心里叹息:“傅寒声啊傅寒声,你自诩胸襟广阔,到头来却不及你太太,不及你太太啊!”

    傅寒声挑眉看了母亲一眼:“我不明白。”

    妈,不是潇潇非我不可,是我非她不可。

    28岁,因为她,我的生活开始有了新乐趣,吃东西开始有味道,也不经常失眠了,身边女人来来往往,但我总会不期然就想起她。

    是黎世荣寄来的信件。

    任何一个人看完信,都会把黎世荣和萧潇联系在一起,这对还没完全走出舆论风波的萧潇来说,无疑是致命的。况且,因为床照一事,母亲本就对萧潇大不如前,若是再往犯罪嫌疑人方面去想,怕是家无宁日了。

    萧潇右肩上有纹身,她虽从未在人前暴露过,但温月华见过,应是私底下洗过纹身,所以纹身图案略显暗淡,床照里的萧潇每个角度的纹身都是那么的清晰深刻。电脑合成?纯粹是唬人之说。

    16岁,我在唐家初见她,遗忘了她整整11年。

    29岁,我去南京看她,刚开始一个月去一次,然后半月去一次,到最后一个星期去一次,我对自己说,看一看她就好,看一眼,我也就踏实了,比吃灵丹妙药还管用。

    距离黎世荣死亡四小时,这封信终于通过邮局送到了山水居,再由山水居辗转送到了傅寒声的手里,信封上写着“亲启”二字。

    傅寒声说:“妈,你看我现在这个样子,哪里像是中了毒?”

    见傅寒声抿着唇不吭声,温月华唉声叹气道:“这世上女人那么多,你为什么在婚姻道路上,独独挑了最难走的一条路执迷不悟的一直往下走?”

    说到底,这时候就算傅寒声拿着检查报告给温月华看,她也会认为是傅寒声故意造假来骗她的。傅寒声的脸色没有之前那么温善了,耳边传来温月华的劝慰声:“履善,潇潇是个好姑娘,但并不见得她就是一个好妻子。潇潇寡言不爱笑,对你也是冷冷淡淡地,我以前一直以为是她性子使然,但最近看了报纸,我才知道原因。她心里有人,那个人和她青梅竹马19年,你对她殷勤体贴,可她稀罕你吗?10岁年龄相差,你今年都32岁了,你有那个精力和心力再来一场婚后恋爱吗?你就那么有把握她会一心一意的跟你过日子吗?”

    温月华反应不过来,待她回过神来,却是满脸严肃,直接丢了一句话给傅寒声:“我不管萧潇和苏越是否清白,总之你和萧潇不合适。”

    那天C市的太阳很好,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温月华的一颗心越听越沉重,她慢慢地抬起头,一言不发地看着傅寒声,再听了他的话,心中竟是溢满了酸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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