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不时望着远方夕阳出神时的伤感。

    可是这一次，杜婉柔的脑子像是卡壳了一般，全程走神，只盯着顾怀璧的脸看。

    杜婉柔没有动，一双美眸深深凝望着顾怀璧的脸，盯着他看了半晌，直到身边助理低声提醒她：“杜总，顾总在跟您问好。”

    杜婉柔忘记了他，以为她只有顾怀柔这一个儿子。

    顾怀璧指了指她还没挂断的手机屏幕：“那她可能已经受惊了。”

    “我时常在想，这一切就像梦一样，从六年级的某天早上，忽然醒过来，发现自己还睡在姨妈阁楼的小床上，那一天开始，我的生活就像一场梦，像是进入了童话世界。”

    “嗯。”

    “干嘛不给我打电话，在这儿等多久了？”边边责备地说：“你那么忙，瞎等什么呀，给我打个电话我就下来了。”

    见到顾怀璧的那一刹，杜婉柔愣住了。

    妈妈说：“哎呀不就是一颗牙吗，丢了就丢了，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醒了？”

    “人类女孩才没有傻乎乎呢！”

    顾怀璧回到起居室，重新换了一套西服，有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看了很久，收拾妥当以后，才来到会客厅。

    “万一那个人一直不出现呢？”

    顾怀璧忽然转过身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她粉雕玉琢的脸蛋和那剔透的唇，沉声道：“不要碰我的耳朵。”

    “……”

    不仅如此，甚至在最后顾怀璧还额外给出了许多优惠的条件，让出了最大的利益给杜婉柔，这让周围的员工都感到不可置信。

    那晚，边边差点死。

    “嗯，过来谈合约。”顾怀璧深吸一口气：“以前叛逆，不怎么叫她妈妈，总是杜女士长杜女士短，现在……”

    那晚之后，一贯专注度集中的顾怀璧，也开始随时随地走神，无论是上课的时候，还是开会的时候，甚至和边边牵着手走在路上。

    阵阵电流窜上他的脊梁骨，他的全身仿佛都软了下来，只有一处绷得很紧。

    “有多严重啊？”

    杜婉柔临走的时候，对顾怀璧说道：“对了，我儿子顾怀柔要回来了，如果有时间，你们可以见上一面，我是说如果有合作的机会的话。”

    紧张的关系依旧存在，现在双方都还在观望状态。

    每一次心跳，都是在为她颤栗。

    少年穿着单薄的黑色毛衣，身上飘着淡淡的青草味。

    “顾总，恕我冒昧，你长得跟我的儿子太像了。”临走的时候，杜婉柔还是将心底的疑惑说了出来。

    “是啊，等你见到他就会相信我的话，你跟他真的很像。”

    总有一天，如风的少年也会慢慢长大，扛起家庭的重担，慢慢变得成熟和稳重，不再如年轻时那般不管不顾、率性妄为。

    她的身体状态远远不足以承受这个沉默可怕的男人。

    “你室友嗓门太大，声音太噪。”顾怀璧揉了揉耳朵，枕着边边的大腿，顺口问：“她把乳牙给陆衍了？”

    至少近段时间，的确没有再发生过血族攻击狼族或者人类的事故了。

    “所有你能感受到的世界，就是真实的世界。”他湿热的呼吸停留在她的手边——

    那天下午，顾怀璧在集团办公室处理文件，劳伦斯走进来告诉他，顾氏集团的主要负责人过来谈合约。

    边边望了望身边这只睡着了还无意识用脑袋拱她肚子的“狗”男人，觉得许崎说得有点道理，但也有不对的地方。

    “《红楼梦》里贾宝玉说女人结婚以前是珍珠，结婚以后就变成了失去光泽的死鱼眼，哼，我看男人才是，我爸年轻那会儿，又帅又高冷，好多母狼摇着尾巴追他呢。看现在，我爸已经完全变成中年油腻男人啦，额，除了体型没变。”

    具体有多严重，他也说不上来，反正就是不能落到他们手里，这是狼狼的尊严问题。

    杜婉柔这才回过神来，连忙跟顾怀璧握了手。

    血族不是容易被煽动的种族，他们心思深沉而缜密，或许最初的确有几个脑热的听说狼血能让他们重获力量，而以身涉险，但这些家伙都自食其果，下场不太好。

    边边很不信邪地……又伸手摸了摸他的耳朵。

    寒暄之后，两方人便开始敲定合作的具体事宜，杜婉柔过去风雨见惯，言辞之间的博弈，总能为自家公司谋取更多的利益点。

    顾怀璧淡淡一笑，笑起来的样子分外阳光。

    边边惩戒地扯了扯顾怀璧的耳朵，顾怀璧忽然就像断电了似的，乖乖不动，目光呆滞地望着她。

    她小跑着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等我啊？”

    那是他的母亲，无论他来自什么地方，拥有怎样传奇的经历，但人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的母亲。

    顾怀璧虽然控制着自己的情绪，至少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内心的波涌还是很难避免。

    顾怀璧送杜婉柔上车，亲自为她打开了车门，手放在门边替她挡着避免磕碰，杜婉柔落下车窗望着他，犹豫片刻，终于道：“我好像真的认识你。”

    边边所见的顾怀璧，从来都是意气风发自信满满的样子，从来没见他这般失措的模样。

    “他要回来了？”

    “我知道，不会啦。”

    许崎曾经提醒过她，狼族的“战斗力”不可小觑，当然除了“战斗力”，还有其他许多指标都是远远超过正常的人类。

    晚上，边边从图书馆出来，看见顾怀璧倚在信息中心大厅门口的柱子边，低着头不知在想什么。

    边边从他紧绷的神情里嗅到了些许危险的因子，在这燥热的盛夏里，顾怀璧眼神里透露的渴望是难以掩藏的……

    杜婉柔琢磨着这句话，似乎在细细地想着什么，有些出神。

    闻言，顾怀璧端咖啡杯的手顿了顿，不过他很快便收拾好情绪，问道：“她亲自来了？”

    顾怀璧说：“我不相信巧合，因为所有的巧合背后，都有必然性。”

    他凝望着她，手背轻轻地抚了抚她的侧脸。边边目光清澈坦率，她解开了碎花衬衣的第一颗纽扣。

    “杜总说这次合作项目很重要，所以想要亲自与您谈。”

    她眼神里透出困惑之色：“好像已经认识了很多年。”

    “或许我们只是一见如故。”

    不过体力是一回事，其他方面……则又是另外一回事。

    “真的！”

    边边转过身，攥紧了顾怀璧的衣领，将他拉近了自己，隔着浓郁的夜色，凝望他的眼睛。

    他主动对杜婉柔伸出了手。

    杜婉柔还是记忆中的模样，衣着得体，举止从容。

    边边心里也觉得好难受，心疼地抚了抚他后脑勺刺刺的发茬，说道：“会找回来的，人不会忘记自己的所爱。”

    如果杜婉柔不是已经到了可以当他妈妈的年纪了，周围人甚至都要以为这位年轻的集团总裁和顾氏集团的当家主母，一见钟情了。

    老爸终于不再纠缠，只问道：“对了，实习医院找到了？”

    最脆弱的模样，终究是留给最亲近的人。

    “没有为什么？”

    有天许崎老爸吃饭的时候说，宝宝的乳牙找不到了，他找了一上午都没找到，问许崎妈妈有没有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