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她好害怕,不想和怪物呆在一起,怪物会把她吃掉的!骨头都不会剩下!
现在的顾家主母,便不再似昨日那般温和可亲的模样了,神情里显出了明显的傲慢之意。
边边惊魂未定,捂住胸口,靠着墙,大口地喘息着。
花厅的葡萄架下,杜婉柔穿着束身的旗袍,坐在红木雕花椅上,面无表情地喝着早茶。
西装衬衣将他那一截修长白皙的脖颈封锁,显出几许淡淡的禁欲气质。
二十三岁那年,她遇到了当初她死也不愿意接近的男人——顾怀璧。
她颧骨高,嘴唇薄,眼神中带着狡黠,但又不是机灵,更像是爱耍小聪明的女孩。
边边连忙否认:“才没有被吓到。”
因为满桌的饭菜,只有她一个人吃,顾家少爷从始至终便没有出现过。
晚上,边边将自己的衣物细软放进衣橱中,却发现,衣橱里已经挂满了好多漂亮的裙子,都是她的尺码。
边边被装在四四方方玻璃箱里,高光灯自头顶打下来,照着她白皙柔嫩的肌肤,她穿着兔女郎的衣服,供人玩赏参观。
饭后,她问周婶:“怀璧哥不在家吗?”
女孩可怜兮兮地站在草地上,顾怀璧走了两步,终究还是停了下来。
他漠然道:“没有人想留在怪物身边。”
虽然吧……这些裙子大多都被郑想容霸占了,但她也并非落魄到缺衣少食的地步。
昨日参观了王府花园,姨妈一夜没睡,郑想容也伤伤心心地哭了一夜,非要闹着和边边把身份换回来,凭什么那个乡下土丫头可以去顾家享福,她太不甘心!
老爸说,人穷志不短,不可以随便拿别人的东西。再说,爸爸赚了钱就会给她寄漂亮的裙子。
那天,江城最奢靡的高端会所正在举办一场盛大拍卖会。
某种程度上而言,这栋几百平的小洋楼,就只有她和顾怀璧两人独居。
因为后来,顾怀璧坐拥整个顾氏集团企业,手段狠辣而冷酷,以集团巨额资金暗地里注入疯狂的基因改造研究,妄图颠覆整个人类的基因库。
他轻飘飘问了声:“昨晚,吓到你了?”
女孩神情真挚,不似作伪。
听到惊叫声的仆人周婶闻讯赶来,打来了房间灯,急切嚷嚷道:“少爷,你不要吓唬边边小姐啊!”
女孩肌肤通透白皙如瓷娃娃般,敛着眸子,浅浅淡淡的一字眉,秀气柔婉,并不似对面花厅的女孩那般刻薄尖锐。
好在她看到了顾少爷的真容,并非面目可怕三头六臂的怪物。
她目光惊颤,不敢接触他的眼睛,只望到他颈项处——
这也让顾家的父母感到相当尴尬和为难。
顾怀璧今年不过十三,却已经出落成了少年人的身板,一米七五的高个子,站在不过一米五的边边身后,简直就像一座大山!
边边点了点头,她是觉得,这么丰盛的饭菜,一个人真的吃好浪费。
她打心眼里看不起她们,所以态度也轻慢了许多。
边边吓得惊声尖叫,整个人跌坐在地,三魂吓跑了两魂半。
刚刚真把她吓得够呛。
边边拿出这些漂亮裙子,在镜前试穿,表情里透出惊喜之色,她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裙子。
他回过身,将野兽面具端端正正戴在了边边的脑袋上,推了推面前的“小怪兽”,让她这样子去花厅。
顾怀璧缓缓起身,来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他拎着野兽面具,倚靠在边边身旁的槐树边,狭长的眼睛掩在挺阔的眉峰之下,显得格外深邃。
她白皙的小手绞着衣角,良久,小心翼翼地问他:“顾怀璧,我能留下来吗?”
“咦,那他不吃饭吗?”
他真好看啊。
边边回头,望见了顾怀璧。
但是,如果她见到了他疯狂的另一面,恐怕就不会想留在他身边了。
边边战战兢兢抽回了目光,抱着膝盖坐在玻璃碎屑中,害怕极了。
杜婉柔在顾氏集团担任董事长,阅人无数,见惯风云,自然也知道这对母女心里的盘算,必是被昨天的王府花园的繁华迷了眼。
在顾家度过的第一晚,无事。
那模样,可比她手里的那个兽头道具,要狰狞千万倍。
边边心跳打鼓,渐渐有些害怕了。
她连忙追上去,解释说:“我会很乖,也会听你的话,不惹你生气。”
边边惊惶地望着四周,不知所措。
边边从床上一跃而起,踮着脚尖,捏手捏脚来到门边,轻轻打开了一条门缝,朝外观看。
几分钟后,脚步声从楼道间传来,他上楼了!
“哦。”
兽头面具滚了两圈,落到边边脚畔。
倏尔,他不过扬了扬指尖,便有无数穿黑西装的男人闯入拍卖会,控制了现场,报警抓捕这场非法交易的所有涉事人员。
顾怀璧侧眸扫了她一眼。
她溜达到前厅花园,躲在树后偷看。
边边人生的悲剧,便自那时候开始了……
“怪物”竟然一点也不丑,他五官精致到无以复加,深榛色的瞳子仿若有光,神情高冷矜贵,每一寸皮肤都宛若造物的神迹。
边边从昨日姨父姨妈那不甘的神情里,已经猜出来,他们后悔了。
她房间正对面,便是顾少爷的房间,房门开着,脚步声从楼下传来,倏尔又听见哗啦啦的水声,顾二少应该是在接水吧。
顾怀璧转身离开,神情冷漠:“不能。”
固然知道是故意吓人的玩意儿,边边看着也觉得害怕,将那个兽头丢远了些。
倏尔,男人脱下西装外套,披挂在了她身上,掩住了她大片白皙的肌肤。
边边无数次回想初遇顾怀璧那一天,她会将其称之为“逢魔时刻”。
边边见杜婉柔似乎是真的意动了,她有些着急,眉头蹙了起来。
他那漆黑深邃的眼瞳,挑起一抹寡淡的冷色。
她蹲下身,打量那个狰狞可怖的兽头,这种吓人道具做得相当逼真,栩栩如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