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我就认出你了。”商戒平静地说道:“你是念念,我的小妹妹。”
一旦窗户纸被捅破,沈家所面临的,势必是一场天翻地覆。
鲜血顺着他英挺的脸庞滑落,将他的眼睛埋在一片殷红的血泊中,他缓缓睁开了一只眼睛,望向了车窗外的她。
这时候,沈念念突然想起了一个人。
那辆车的车窗缓缓滑下来一条缝,江醒醒清晰地看见了闻洋那双漆黑的眼睛,透着凶狠的杀意。
她连忙问:“你现在在哪里?”
“辛苦你了。”商戒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这么多年,为了我的病,你离开了自己的祖国,谢谢。”
沈初言闷闷地“嗯”了声。
商戒闭着眼睛,平静地说:“她不懂事,你让让。”
之所以要在沈念念的生日宴会上当众把真相说出来,也是因为他心里的某种难以言明的担忧,他不是特别相信父母,毕竟沈念念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而江醒醒对于他们而言,几乎就是陌生人。
江醒醒瞪了临川一眼,压低声音:“听见没,你老板头疼。”
……
她心头突然升起一阵恶寒,就在这时,她突然看到前面有一个十字路口。
沈念念这辈子恨了许许多多的人,但是她唯一爱过的人,就是她的兄长沈初言。
劳伦斯笑了笑:“louis,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也是我最优秀的一位病人,治愈了你的病,为我带来的名利是无法想象的,所以你没有必要觉得愧疚。”
二十米,十米,五米……吉普车宛如一头凶猛愤怒的公牛,已经近在眼前。
可如果失败了……一切就都完了。
“妈的!”
“那不能。”临川说:“我跟商总十几年了,他离不开我。”
“醒醒,有件事我是要跟你说一下。”沈初言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决定对江醒醒坦白,省得待会儿吓到她:“在宴会上,我会宣布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甚至可能会影响你以后的生活……”
“大老板……”
江醒醒作呕吐状:“你真肉麻,你又不是他女人,有什么离不开的呀。”
商戒将手机狠狠地砸在了边上,踩下油门,“轰”的一声,劳斯莱斯在马路上飞速地奔驰着。
电话那边,沈念念听到了闻洋丧心病狂的笑声,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他一边看着她,一边吻她,这样性感的交流让江醒醒的身体反应非常大。
是那辆劳斯莱斯突然从十字路口冲过来,撞翻了吉普车……否则,以吉普车的时速,江醒醒和沈初言现在恐怕已经命丧黄泉了。
更衣间里,闺密们簇拥着沈念念,帮她侍弄发型、化妆、换衣服,聊着某某名牌出了限量款,谁家的英俊少爷留学归来,谁又改装了豪车带她们兜风等无聊透顶话题。
闻洋似乎早有预料,冷哼一声:“那刚好,你不是说你哥怀疑你了吗,送一个也是送,两个也是送,我就把这对兄妹一块儿送去见阎王,彻底断了隐患。”
短信再度发了过来:“有人想让江醒醒死,不要再给我打电话,立刻过去,晚了就来不及了。”
如商戒所愿,当他醒过来的时候,看到的是自己的妻子趴在病床边上,紧紧地握着他的手,满脸泪痕的凄楚模样。
“我应该叫你念念。”
“今天是最好的机会,过了这茬,想再对她下手就难了。”
“你们两个,能让病人稍微安静一会儿?”商戒靠着车背靠椅,闭上眼,养神:“病人听见你们的声音,头疼。”
于是沈初言闪了闪后排的车灯,示意那辆车可以先超车。
她们生来便是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公主,而她……不过是混入了这群白天鹅当中的一只丑小鸭。
她愣在当场,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滨……江路?!”
商戒的父母在病房坐了会儿,确定了孩子是真的没有大碍,这才离开。
“听话。”商戒拍拍他的肩膀:“不会有事。”
“我帮你叫医生!”江醒醒说完便要起身,却被商戒用力地握住了手腕,他将她拉回来,按在床边吻住了。
他睁开眼睛,一双幽黑深邃的眸子,凝望着她,眼角带了笑。
出了写字楼,临川已经通知人把商戒的车开了过来。
商戒摇了摇头:“也不是一直都记得,很长一段时间,我自己都处于非常困惑且痛苦的状态,这份痛苦是我为他分担的痛苦,很多时候,我甚至弄不清楚,自己是谁。”
闻洋站在车边,戴上了墨镜,将手机扔了出去,波涛汹涌的江水瞬间淹没了手机,无影无踪。
商戒的眼神开始变得无比地温柔,而这温柔之中,还带着某种眷恋和不舍。
“不过现在好了……”他轻轻地握住了她的手:“我也能解脱了。”
“他的治疗卓有成效,记忆在慢慢复苏,现在他能够承受所有的创伤,我便没有了存在的支撑,是要离开了。”
而现在……她知道,一切都应该还回去了。
“商戒!”
他以前是不会这样吻她的,教养良好商先生,就连亲吻都是优雅而克制,深情又缱绻,和他接吻就像品尝一块永远不会融化的巧克力,让人迷恋。
他正要坐上驾驶位,商戒却按住了他的肩膀:“你留下来。”
犹豫了片刻,他还是锁上了手机屏幕。
江醒醒抬头,碎裂的挡风玻璃外,那辆吉普车已经近在眼前,眼看着不过分秒的时间便要撞了上来!
“嗯,我去接江醒醒了。”
“念念,你怎么了呀,脸色这么难看。”有女孩走到沈念念的身边,笑着说:“快来看看我们给你准备的大蛋糕,足足有三层呢!”
商戒闭上了眼睛,同时牵起她的手,仿若是松了一口气:“我总算把你找回来了……”
沈初言立刻踩下油门,加快了速度:“醒醒,坐稳。”
沈初言有些拿不准,如果父母知道了这件事,会不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虽然这样的机率很小,但是沈初言不想冒险。
沈念念放下手机,恐惧和悲伤的情绪宛如巨兽一般,将她吞没了,她疯狂地给沈初言打电话,沈初言不耐烦地挂断了几次之后,关机了。
沈念念彻底陷入绝望,不知道该怎么办,报警吗?
“哎!哎夫人小心!”临川担忧地提醒江醒醒:“总出车祸呢,您可轻点,别抱坏了。”
她怎么会认不出那辆车,那是商戒的车啊!
“富贵险中求。”闻洋沉声说:“只要这次成功了,咱们就算高枕无忧。”
江醒醒抬起绯红的眼睛,困惑地望着他:“真的?”
“我也再跟!”
临川说若是换了别的车,以那样的速度直接撞上另一辆飞驰而过的吉普车,别说是内脏受损,就算内脏飞出来都是有可能的!
“迟了。”
商戒的嘴角微微动了动,像是在说着什么,可是他发不出任何声音,江醒醒目光下移,看到他的左手无名指轻微的勾动着……
医生说,商戒的伤情并不算严重,内脏未曾受损,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只是头部有轻微的擦伤,缝了几针。
商戒的嘴角扬了起来,慢条斯理地讲述着过往那些事:“我的出现,救了他一命,他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记得自己的懦弱和无能,不记得儿时的玩伴被谋杀,不记得自己眼睁睁地看着她被奔涌的江流淹没,所有的一切,他都不记得了。”
这条路太过荒僻,周围几乎没有路过的车辆。
“大老板!”
“哥哥……”
“初言哥,你看后面是不是有辆车,一直跟着我们呐?”
“你看看,现在是谁在叽叽喳喳?”
他是要玉石俱焚!
商戒抽来纸巾,拧了拧她的小鼻子:“行了,我和他本质上就是同一个人,想起了所有事情的商戒是一个完整的男人,他就是我,明白吗?”
滨江路有许多急转弯,时常会发生车祸,驶出断崖的车辆不在少数,且绝无生还的可能。
闻洋见沈初言在十字路口停了车,他也立刻刹了车,然后掉头回来,加大了马力,冲撞沈初言的轿车。
沈初言这个时候离开完全来得及,可是江醒醒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想要离开就困难许多了。
“说得跟好久不见似的。”
临川愤懑地掏出钱包,抬起头,和商戒四目相对,眨巴眨巴眼睛。
“嗯。”
沈念念独自一人来到洗手间,关上门给闻洋打了个电话:“你在哪里?”
如果这件事情成功了,她便坐稳了沈家小姐的位置,没有人再来捍东她的身份,她再也没有了威胁。
商戒坐上了驾驶位,系好安全带。
商戒怜惜地抚摸着她额间的疤痕,沉痛地说:“他眼睁睁地看着那个恶魔把你推进奔涌的江流中,却无能为力……他哭,他大喊,他尖叫,甚至恨不得杀了那个恶魔,可是他太弱小了,他无能为力。”
商戒点点头,凝望着远处青山,头顶是一片湛蓝晴空,他闭上眼睛,感觉呼吸都变得顺畅了,整个世界通透而明澈。
原本以为,会看见他的小妻子流着眼泪,握着他的手哭哭啼啼地叨叨说我不能没有你。
临川还跟商戒告状:“老板,你看她。”
“无理取闹。”
所有欢笑与热闹背后,留给她的是无尽的空虚。
她夺走了沈念念的人生,也夺走了沈念念的父母和哥哥,夺走了属于沈念念的那份爱。
她的余生,就真的要和那个丧心病狂的杀人犯一起度过吗?
沈初言扬了扬手,示意让她放心。
江醒醒从商戒的眼神里看到了某种诀别的意味,她突然很慌:“你说什么?”
电话被他挂断了,嘟嘟嘟的忙音传来,沈念念心跳加速,惊慌不已。
“不用管,宴会开始我会准时过来。”
不知不觉间,江醒醒自己都睡着了。
江醒醒哭着,绝望地冲着周围喊叫着:“救命啊!有没有人,救救他!谁来救救他!”
他加快速度,朝着滨江路快速驶去,同时打开手机,拨下江醒醒的电话,可是电话里一直处于不在服务区的状态。
沈念念冷笑着,望着宴会厅里的衣香鬓影,男男女女,名表名包,珠宝首饰,脸上挂着假笑,虚与委蛇……
江醒醒跌入松软的枕头里,被他压在身下一阵疯狂的亲吻,险些不能呼吸了。
他关心她,疼爱她,作为一位温柔成熟的兄长,他尽自己的所能,满足着她所有异想天开的梦想,他是她二十多年虚假生活里唯一的真实,至少他对她所有的好,都是真的……
江醒醒紧紧地攥着他的手,一阵阵令人窒息的疼痛漫上心头。
然而,眼泪没有,担忧也没有,他床边鬼影都没有一个!
“我跟商总的感情,女人能比吗。”
他捏着她的下颌,像吃棒棒糖一样吻着她,轻轻地舔,细细地咬,像是要把她吃进肚子里似的。
路上,临川和江醒醒又开始赌博,车后座的商戒非常无奈地看着前排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个人。
前方有一段两公里的路程,路口立着一块标牌,上面写着公路维修。
“商戒!”
他的亲吻非常暴躁,带着某种放肆的发泄。
“合该我让她么。”
“睡着了,你老公马上就回来了。”
“报警。”他低醇的嗓音吐出这几个字:“立刻报警。”
“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让我老公开了你。”
“是这样的,就是这种感觉,恭喜了。”
沈初言的轿车的车门已经被猛烈挤压变了形状,而闻洋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他是铁了心,一定要将车上的两个人撞下悬崖不可。
伪装和欺骗是需要代价的。
沈初言望向后视镜,果然,他们后面不知什么时候,跟了一辆黑色的吉普车。
沈念念急得眼泪崩了出来,她马上拨出了闻洋的号码,手抖得都快要拿不稳手机了:“你现在马上停止计划,我哥去接江醒醒了!你不能这样做!”
江醒醒找到了自己的手机,拨出了急救的电话,然后冲到车边,使劲儿拍打着车窗,哭着喊着他的名字。
“你不要冲动。”沈念念警告他:“我们还有别的办法,不一定要兵行险招!”
他的手还是那样白皙而颀长,手背让碎玻璃划出了几道开口,但是伤口很浅,且并不严重,所以没有包扎。
“不行,初言哥,门卡住了!”
江醒醒看了看手机,目前信号处于零格。
江醒醒紧紧地闭上了眼睛,手攥紧了他的衣角。
“走到哪儿了啊?”
沈念念拿着手机,不断地给闻洋打电话,给他发短信,央求他。而闻洋的号码已经无法接通了。
“难怪你开得这么慢呢。”江醒醒看着表上五十的时速,无奈道:“其实我也可以不去的,今天她的生日,不要惹得寿星不开心。”
护士让江醒醒也跟着上车,要给她包扎一下伤口,江醒醒这才注意到,她的手臂被碎玻璃划伤了。
过了会儿,她又抠了抠:“睡着了吗?”
“大老板,让我跟你一起去吧,我开车的技术更好。”
商戒坐起身,四下里望了望,病房的沙发上,江醒醒和临川正拿着牌炸金花。
商戒拿起手机,拨出了那个号码,不过刚接通就被挂断了,他又连着打了好几次,同样都被挂断。
“你留下来,和警方接洽。”
电话接通,沈初言低醇的声音传来:“怎么了?”
沈初言的声音里带了怒意:“今天是你的生日,多少年了,你要什么我没有给你,为什么你总是这样,要闹得大家都难堪,你心里才好过呢!”
车贵,还是有贵的理由。
而那辆车也立刻打了超车的讯号灯,加快马力追了上来,与他们平行而驶。
沈念念满腹心事,很难再像以前一样,融入到这群女孩的话题当中,和她们轻轻松松地谈笑风生。
“江醒醒,你好啊。”
蛋糕上摆着一个穿着公主裙的巧克力人塑,人塑下,是一排用果酱写的祝福:祝愿沈家最可爱的小公主沈念念,二十四岁生日快乐。
临川注意到,他按电梯的手都在颤抖。
沈初言为自己解开了安全带:“快下车!”
“所以你一直都记得。”
沈初言的车速放得这么慢,倒不是因为沈念念不乐意江醒醒去赴宴,而是……他正在为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进行着心理准备。
江醒醒急急忙忙地解开了安全带,伸手猛力地推拉车门。
“初言哥,你快走!”
他嘴角的笑容渐渐加深:“是我。”
那段路没有任何护栏,车如果驶出公路,下面便是几十米的悬崖和奔涌的江流。
可是如果不报警,她就真的再也见不到沈初言了……
“哎,你这个女人。”商戒心疼地把她揉进自己的怀中:“以后就会说了,听话,别哭,不然别人还真以为我死了。”
商戒淡淡道:“临川,出去。”
他对这个号码并不熟悉,接听以后那边迅速挂断,嘟嘟的忙音传来。
江醒醒的脑子一阵轰鸣,所有破碎的片段在她的脑海里拼凑重组,渐渐地,记忆完整了。
“闻洋!你疯了吗!快停下!”
车身的冒着青烟,隔着破碎的车窗玻璃,江醒醒隐... -->>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