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受害人

    他明白她的意思，不想让他再继续追问，因为不管他怎么质疑，没有确凿的证据，改变不了结局。

    这句话是有效果的，陆川果不其然停住了脚步。

    “楚楚，我跟你玩啊，不理他们了好不好？”

    只听沉闷的一声响，杨皙的脑袋嗑在隔间梯的棱角上，脑后破开一个口子，鲜血涌出，没多久，地面上漫出了一滩猩红的鲜血，蜿蜒着，不断蔓延！

    “我们不要和她玩！”

    “不至于吧！”

    楚楚轻不可闻地抽了一下，乔言商知道她委屈，手搭在她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以示安慰。

    楚楚微微蹙着眉，手紧紧抓着衣服的边角，白皙的手背上骨节发白。

    “没错！我们都可以证明！”

    杨皙拽紧了楚楚的衣领，冷声道：“别以为你现在有乔琛撑腰就能肆无忌惮，那种愣头愣脑的傻大个，我还不放在眼里。”

    冷！好冷！

    楚楚抬眸看向楚云袖，那一双幽深的眸子盯得她心头有些发怵：“看什么。”

    “现在你只有我了。”

    楚楚的筷子突然往桌上一掷，吓了楚云袖一跳。

    “你现在知道害怕了，打架的时候怎么没想到？”

    ……

    见她不老实，蒋莉娜走过来，扬起手就是一巴掌，清脆的一声响，直接将她给扇懵了。楚楚感觉耳朵嗡嗡作响，眼冒金星，视线里她们的身影都有些模糊。

    不知道楚楚身上哪来那么大一股劲儿，她们居然没有办法拉开她，混乱的纠缠中，有人好像滑倒了。

    程宇泽知道陆川一过去，事情肯定会闹得一发不可收拾，他连忙追了过去。

    楚楚洗完澡走出浴室，乔言商有急事回公司处理，只有楚云袖一个人，坐在饭厅餐桌上，满桌子的饭菜腾着热气。

    她是不好的失败品，再要一个，不要她了。

    “我们再要一个吧。”

    你们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她可以这样肆无忌惮地欺凌她，所有人都这样欺负她。

    “如果真的确定乔同学没有暴力倾向，当然是可以重回班级。”教务主任说：“杨皙同学的家长现在还在医院，这件事……”

    然而愤怒的火焰就在胸腔里燃烧着，她不想任人欺负，不想变成傻瓜，不想总被人保护！

    “我不是怪物。”

    寒冷刺|激着她的神经，她用力挣扎，尖叫，像疯了一样。可是几个女生死死揪扯着她的头发，抓着她的手臂，她根本挣不开。

    “我最好的朋友，从小到大的朋友，唯一的朋友，是陆川不是你！”

    “所以老师觉得，受害人的话一定就是真相？”

    我才不要成为被放弃的那一个，我最好的朋友，也不是你！

    “乔楚，我知道你脑子清楚得很，别跟我装蒜。”

    楚楚在学校伤人的事情，闹得这么大，乔言商本来今天要出差的，都被学校老师一个电话给叫了过去，听说她打伤的同学家里面也很有背景，就连乔琛那混小子在学校都没有闹出过这么大的事，直接把同学弄到医院了，这简直让她无法接受。

    但是再见到他的那一瞬间，所有的委屈，愤懑，压抑和不甘，宛如洪水一般袭卷心头。她眼眶瞬间红了，抽了抽气，却还用力压抑着，她不敢再看他，生怕会忍不住。

    楚楚猛然睁开眼，耳边的嘈杂的声音全部消失了，只剩下哗哗啦啦的流水声。

    “疼……好疼！”

    第三节 的课间操时间，楚楚刚走进女厕, 随后几个女生跟着走了进来。

    “楚楚，我永远不会不要你。”

    “别去！现在不是时候！”程宇泽声音很急，低声在陆川耳边劝道：“你想让楚楚除了伤人以外，还背一个早恋的罪名吗？”

    楚楚诧异回头, 看到几个女生来势汹汹，神情不善。正中间的杨皙穿着一件黑色的皮夹克和紧身皮裤, 高跟皮靴将她的个子拔到了一米六，但还是矮了楚楚一个脑袋。

    她上前直接揪住了她的衣领, 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发了狠盯着她：“现在看来, 非得用这种我不大喜欢的方式解决问题了。”

    楚楚咬着牙瞪了她一眼，满眼不屑和轻蔑。

    重重关上房间门的那一瞬间，她听到楼下有玻璃碎裂的声音。

    “教务处。”陆川的眼神冷得快要结冰了。

    “我会带乔楚去做精神鉴定。”乔言商脸色很难看，对教务处主任如是说：“如果确定没有问题，乔楚还是要回到班上继续上课的。”

    陆川正要上前，却被身后的几个同学用力拽住。

    杨皙朝她走过来，楚楚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她太笨，话也不会说，不会给自己辩解。他甚至都能够想象她面对本不属于自己的指控，除了哭，什么都说不出来的场景，一想到，他的心就像千万根针扎似的。

    “主任，这件事有问题吧！”

    杨皙走到水槽边上，捞起袖子扭开了水龙头，水流哗哗啦啦地冲击着水槽。

    即使弱小也没有关系，像弱者一样败处求生，她只有自己！

    楚楚身体颤栗着，却渐渐停止了挣扎，她不动了。

    “……放开我。”她声音低沉却有力。

    自习课上，同学们的注意力总是被窗外时不时划过的闪电所吸引。枯燥的高三生活, 就连打个雷下个雨, 在同学这儿都成了可供观赏的风景。

    “你别以为不说话就没事，我告诉你……”

    嚼舌根的女生连忙住了口，讪讪地转过身不再说什么，只用意味深长的眼神交流。

    所以我做错了什么？

    因为她是弱者，并且缺乏勇气。

    身后的女生也过来帮忙，手忙脚乱地拉扯她，可是她死死拽着杨皙的头发，按着她的脑袋，将她按在墙上。

    杨皙是极不喜欢楚楚的眼神，她那双幽深的黑眸子叫她心里莫名感觉不安。她直接对身后几个女生道：“把她给我架起来！”

    “你放开我！”

    而楚楚则低着头，一言不发地跟在乔言商的身后。

    在楚楚刚走了没两步，却听陆川的声音传来，她猛然回头，陆川已经走到教务主任面前：“按照她们说的，乔楚把她们叫到女厕准备要动手，她一个人，她们一群人，您觉得这件事合乎逻辑吗？”

    谁会蠢到要打架还叫一群人来单挑。

    这件事传到高三2班，更是被夸大其词地说成了是楚楚把杨皙叫到女厕施暴，最后故意将她推倒在台阶上，磕破了脑袋，厕所里全是血，场面惨不忍睹。

    偌大的办公室里，站着好几个老师，女生们站在一边，楚楚默不作声站在办公桌的另外一边。

    楚楚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随即移开目光，她还是不大习惯与人对视，尤其是自己不喜欢的人。

    很快杨皙被送进了医院，楚楚和其他几个女生全部被送到教务处。

    天色阴沉，没多久就开始下雨, 哗哗啦啦, 惊雷闪电交织着。

    “可怕！”

    女生们听话地走过来，七手八脚抓住楚楚的手臂，她奋力挣扎大喊：“……松开！”

    “你……你干什么？”

    她记得，那天的阳光很刺眼，他就站在阳光下，冲她微笑。

    在女生们都没反应过来的间隙，她挣开了她们的钳制，一转身，看到了站在墙边冷眼旁观的杨皙。

    “不准再欺负我！”

    楚楚一言不发地走到餐桌边坐了下来，刚刚吹干净的长发散乱地垂在肩头，她没有戴眼睛，但是目光却很有神，她将长发撩开，别在耳后，露出了秀气精致的脸庞，此时的她很有几分妩媚的感觉。

    “陆川。”楚楚突然转身，看一字一顿地说道：“杨皙是我推倒的，这没错。”

    她痛苦地紧闭着眼，趴在地上宛如一条卷曲的蚯蚓。

    陆川没有办法冷静，他的心都要炸了，不明真相的同学们一传十十传百，把事情传得面目全非，但是不管她做了什么，陆川知道，她现在一定非常非常不好。

    陆川的心剧烈地颤抖着，手握紧了拳头，天知道他要用多大的力气，才能控制住自己想要上前拥抱安抚她的冲动。

    杨皙说的同时扯了一把楚楚的头发，又顺势打了一下她的脑袋，楚楚吃痛，下意识地护住了脑袋。她知道她想干什么，校园暴力并不只是在电视上和网上见过，这些就发生在身边，随时随地都在上演，宛如那些阴暗角落里常年滋生的病菌。

    程宇泽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压低声音劝道：“你现在去起不了什么作用！反而会更麻烦，听我的，先冷静一下。”

    “如果妈妈不喜欢我的话，再生一个宝宝不就好了，生一个男孩，讨爷爷奶奶的欢心，也有继承财产的资格。”她平静地说完，转身离开：“如果妈妈还能……生得出来的话。”

    就在她即将拥抱她的那一瞬间，楚楚的脑海中突然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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