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弄死谁

    楚楚甚至都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听。

    江驰的几个兄弟还要为他出头。

    她的水杯要放在桌子的左上角固定的位置，一分不多，一分也不能少；书包两个夹层, 外层放书，里层放本子；文具笔袋一排拉开，每一支笔的小套子, 位置是不变的；吃饭的时候, 一口饭，一口菜……

    楚楚猛然抬头，她听出那是乔琛的声音。

    楚楚点点头，没有说话。

    当天下午，班主任就因为体育课打架的事情，来教室找陆川，但是陆川已经和程宇泽他们跑了出去，有男生站起来告诉班主任，陆川身体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最后两节自习课，陆川才知道，今天早上校园网论坛上面，爆出了一则名叫《818高三二班新来的转校生》的帖子。

    “是啊，感觉好神奇，第一次遇到有活的精神病就在我身边的，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

    隐隐感觉到边上有人似乎在看她, 她防备地用余光瞥了瞥斜后方的桌子，发现那张桌上坐了四个外班的女生，总是有意无意地朝她张望，被她发现以后，她们连忙别过了头，低声交谈起来，很是刻意。

    陆川眼角猛地一颤，投篮的动作停了下来，他站在篮筐下面，轻慢地看了江驰一眼。

    清晨, 她一个人坐在食堂, 低着脑袋一口一口嚼着白面的大馒头, 淀粉与唾液的亲密结合，产生出的甜意萦绕在舌尖, 楚楚仔细地品尝着, 每一口都吃得格外专注。

    男生们又嬉笑了起来问她：“你干什么呀？”

    “咦，你看她！”

    “她好像在拆手上的纱布。”

    他冲过来，将楚楚拉到了自己身后，冲着那帮男生暴怒地吼道：“你们找死是不是！”

    “喂！你别拆了！”

    楚楚紧紧抿着嘴，将脸转向墙壁，不敢看他们，只希望他们赶紧离开，她讨厌现在这样，她讨厌自己好像动物园的猩猩似的被他们这样围观！

    “你没看帖子上说的吗？她这个已经不算典型的自闭障碍，自闭是生理疾病，她这个是心理疾病，看起来好像已经治好了，可能还有点后遗症吧。”

    男生们嘟嘟囔囔，似乎还挺委屈，他们又没做什么，搞得好像欺负了女生似的。

    男生们这下子是真的害怕了，都这样还不奇怪？

    她成了他的逆鳞。

    “是啊！”

    “是啊！她不就是……”

    戴眼镜的男生走近了楚楚：“你说啥？”

    男生甲皱眉：“她好像在说话。”

    遇到陆川，不管是打架还是打篮球，江驰只有被完虐的份。

    虽然指称全部用的是某人，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只要浏览一遍评论下面的留言，基本上就能知道帖子说的人就是乔楚。

    体育老师组织的一场班级间的篮球比赛，好死不死，对方班级篮球主力，正是跟陆川有过节的江驰。

    “你们看她这样子，真的很不正常哎！”

    “她跟电视上那些智障儿童看起来不大一样哎！”

    但是这件事的影响却并没有因此而消弭。

    然而就在他们不知所措的时候，边上突然传来一声震怒的吼叫：“你们干什么！”

    “交个朋友嘛！”

    楚楚心头一惊，身体颤了颤。

    当天下午陆川和程宇泽他们翘掉了所有课程，跑到网吧去处理这个事情，在放学之前，帖子被删掉了。

    “她在干什么？”

    楚楚全然不理会他们，一圈一圈凌乱地撕扯着吊在脖子上的右手臂绷带和纱布，男生们一开始还觉得挺奇怪，但是渐渐地，他们觉出不对劲了，她的神态，她的动作，都非常怪异，不像正常人的反应。

    “你们……走。”楚楚将脸尽可能地面对着墙壁，低着头，声音微若蚊蚋：“走……”

    “跟得过精神障碍的人交朋友，超级酷哎！”

    陆川很少跟人动手打架，尽管他身手在一中数一数二，但大部分时候，他都克制自己，连发脾气的次数都很少，一贯的云淡风轻，一笑了之。

    “想看不正常的人，我就……给他们看。”楚楚垂着眸子，声音低沉：“以后他们就不……不敢了。”

    “那群高一的狗崽子，我记着他们的脸了，下次遇到，打得他们屁滚尿流！”

    楚楚瞬间感觉到不舒服，她三两口嚼完了白馒头，抓起书包离开。

    “卧槽，那会不会伤人啊！”

    边上女生的呐喊变成了惊叫。

    乔琛一边追一边冲他们大喊：“小崽子！有种别跑！”

    她知道的，以后他们再也不敢再来围观她，就像以前那些小孩子一样，他们围着她，欺负她。有一天，楚楚突然捡起地上的小石头，用力往自己脑袋上磕，嗑出鲜血，把那些小朋友给吓坏了，他们哭着回去找妈妈，说楚楚是疯子，后来那些家长还来楚云袖家门外骂过街。

    虽然是科普，但是措辞和语气都带着某种程度的夸张，甚至直接将其与精神疾病相关联，之后就是楚楚的私人信息，譬如二奶的私生女这些，甚至还有她和乔琛微妙的关系，全部都给曝光了出来。

    乔琛带楚楚去校医院换夹板绷带的时候，陆川还在操场酣畅淋漓地打球。

    体育老师在后面愤怒地说道：“陆川，你站住！这件事我要上报学校！”

    追了几步，乔琛停了下来，喘着粗气回头看向楚楚，她狼狈地站在原地，右臂放下来，纱布耷拉着，绷带顺着手臂拖到了地上。

    男生们传出了阵阵哄笑，楚楚紧紧闭上了眼，几乎快要崩溃了，嘴里不住喃喃道：“你们……快走。”

    她只是想把这帮小男生吓跑而已，如果乔琛不来，兴许他们也就已经离开了。

    她抬着幽深的大眼睛看着他，还挺委屈。

    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变得暴戾，意外不断？

    “你脑子是不是坏了？”

    陆川骤然暴起打人让周围观赛的同学全都愣住了。

    “求……求你们，走。”

    “她叫我们走哎！”

    “的确。”戴眼镜的男生摸着下巴，观察着楚楚：“不知道有没有精神病。”

    “精神病，嗯？”他声音很沉，很淡，面无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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