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喜欢你

饱。

    “嗯。”

    陆川朝她伸手，修长的指尖触到她的黑框眼镜, 摘下来，柔声问道：“怎么又戴上了？”

    楚楚想了想，说：“学校。”

    楚楚低头，脚尖在地上点了点, 没有回答他的话。

    月光温柔，夜风拂着树梢，发出沙沙的声响。

    “……”

    陆川不说话了，他皱紧了眉头，低头，仔仔细细地看着她。

    楚楚用袖子擦干净了泪痕，默不作声，却只委委屈屈地看了他一眼。

    两人又走了一会儿，陆川攥着那一沓碎纸，心里琢磨着拿回去用胶水还能拼好，而楚楚憋了好久，憋出一个字。

    陆川听见脚步声，回头看向她, 她穿了一件浅色体恤搭破洞牛仔裤。步履匆匆，面颊潮|红, 鼻梁上还挂着笨拙的黑框大眼镜。

    楚楚才不想回来。

    最后两个字，在她的哭泣中被大声捻出来，陆川的心骤然一紧……

    “嗯，国庆这几天假期，我给你补课，帮你把课业补起来。”

    “陆川！”

    陆川摩挲着那副黑眼镜，淡淡地问：“是不是觉得，它能保护你。”

    见他要来夺姨妈巾，楚楚吓得连忙别过身去，胡乱地擦了一下嘴，满脑子都是奔腾的草泥马。

    此时的沉默，滋味其实还挺不错。

    楚楚身体微微一颤，愣住了。

    又不是她的家。

    说完这句话，陆川其实也挺害羞，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嗯。”

    他猜测，也许她只是想用这眼镜把自己的心封锁起来。

    陆川从口袋里拿出筷子，撕开递给楚楚。

    所以，你绝对不是他们说的那样。

    学校门口，陆川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顶：“长假没安排嘛？”

    他却不厌其烦，一声一声地问。

    楚楚郑重点头。

    陆川眉毛挑了挑，说道：“不够。”

    楚楚不动声色地从陆川手里拿回眼镜，低头给自己戴好。

    陆川将她用力地揽入怀中，楚楚靠在他的肩膀上，手搭在他的胸口，大口大口地抽泣：“陆……川，陆川！”

    楚楚不再想下去，她用筷子夹起一块鸡腿，一小口一小口，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

    楚楚摇头，她不知道。

    “女孩子哭的时候，最好别去安慰。”

    面前的白色姨妈巾已经被他细心体贴地拆了一半，露出了里面的不可描述。

    楚楚站在花坛边左顾右盼，心里揣着某种隐隐的期待, 忐忑不安。

    楚楚打开饭盒，盒子里装着虾，鸡腿，牛肉……什么都有，跟大杂烩似的。

    他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腾出一只手，轻轻捂住了她的嘴。

    楚楚连连摇头，她真的觉得好吃，真的很好吃，比家里的饭菜好吃得多。

    “兔子，你绝对不是他们说那样。”他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坚定地说：“绝对不是！”

    她本来还想趴在他肩头哭一哭，现在眼泪也收了回去，满心满脑想的都是他的那一句。

    陆川将脸凑近他的耳畔，柔声说道：“谢谢你愿意把你的世界，对我打开。”

    “看着我。”他又晃了晃她的肩膀。

    “智商170的陆川喜欢你，每天都在为你神魂颠倒。”

    今晚夜色明净, 星辉斑驳。

    就在陆川还没有来得及感叹完，楚楚却突然伸手，环住了他的腰，然后将头轻轻埋在他的胸膛上。

    一切，都明了。

    “陆……陆……”

    他心里突然升腾起一股子无名之火，脸上皮肤绷得紧紧的，目光冰冷彻骨。

    “真的？”

    一回头, 便望见他, 站在一排梧桐小径边, 穿的是少见的比较正式的白衬衣和黑西裤，头发也梳理得很规整, 跟在学校里见到的潮男陆川很不一样。

    “嘘，冷静下来。”

    陆川一边解释，将饭盒拿出来：“吃不吃？”

    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在街道边，陆川看了看时间，说：“送你回家，还是回学校？”

    小花园此时正是喧嚣的时候, 跳广场舞的阿姨大婶随着动感的节奏而律动着, 热热闹闹。

    “兔子，谢谢你。”

    “陆……陆陆陆……”

    楚楚感受着他坚硬的胸膛，以及胸腔里火热跳动的心脏。

    隔着薄薄的衬衣布料，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她轻柔和而克制的呼吸。

    楚楚终于抬头，看向他寒星般的眼眸。

    楚楚抬起水汪汪的大眼睛不解地看向他。

    陆川摸了摸自己的包，没纸巾，恍然想起自己好像从来不会随身带纸巾。

    两个人走到长椅边坐下来，楚楚嗅到陆川身上似乎还有酒味，她情不自禁吸了吸鼻子，这酒味夹杂了他身体的味道，莫名也觉得格外好闻。

    楚楚讶异：“补课？”

    楚楚垂眸，抽了抽鼻子。

    那一个“川”字，就在喉咙边，可她就是发不出来。

    楚楚感受着他温暖的掌心，闭上眼。

    陆川拾起一张不规则纸片，放在月下看了看，上面还染着嫣红的油彩，是她的画。

    怎么可能够，永远不会够。

    陆川微微一怔，看向她。

    跟陆川约定见面的地方是学校对面的小花园。楚楚溜出家门的时候，接近晚上九点。

    她乘夜班公交到临近的站台下车, 穿过一条热闹的步行街, 朝着学校的方向匆匆走去。

    都在说，喜欢你。

    他说：“你要是再多哭一会儿，我还能多抱一会。”

    “会耽误你时间么？”

    “陆。”

    “定了。”

    “不想说话就别说了，吃饭。”

    长久以来压抑的情绪，宛如地裂山崩。

    “当然，我说过，这些都是情，你以后要还我的！”

    “呃。”

    她咬着下唇，还在不断努力地尝试。

    陆川一言不发，只默默地陪在她身边。

    “骗人，我觉得超级难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