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关掉水龙头,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靠着墙壁缓缓坐下来,抱紧了自己的身体,将脸埋进膝盖里。
看到这一条的时候,他情不自禁地皱起了眉头。
同时拿出手机,给班主任打电话:“嗯,老师,乔楚身体不舒服,换人吧。”
楚楚的身体敏感地抽了抽,随即抱住了他的健壮的手臂,用力地抱着,宛如抓着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她的身体像纸片一般轻微地颤栗。
紧接着,他低头,快速地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后立刻放开,不等楚楚反应,他迈步朝前走去,嘴角还挂着诡计得逞的狡黠笑意。
“怕你反悔。”
“楚楚。”
陆川给她讲笑话,逗她开心,可是楚楚却笑不出来,一张小脸崩得紧紧的,直到开幕式快要结束的时候,她的情绪才终于平复,委屈地低着头,小声喃道:“楚楚……是大怂包。”
本来陆川就挺不好意思,这个年纪最自然也是最叫人羞怯的男女情事,到楚楚这里,居然让他有了某种不正常的犯罪感。
周一的运动会开幕式,每个同学都穿着规整的校服来了学校。
全年级的同学都去了运动场,陆川奔走在教学楼空空荡荡的走廊上,急切地呼喊着她的名字。
“我送她回寝室。”
陆川体贴的安慰却叫楚楚紧绷的那一根弦骤然断裂,她的情绪全线崩塌。
“拉钩。”陆川对她伸出了手。
陆川闻言,果然起身,却没有离开而是径直走到柜子边上,回身提起柜子上的热水瓶,又问:“杯子是哪一个?”
陆川只能轻声安抚她:“兔子,你别怕,我……不做什么了。”
“什么?”
他叹了一声,用衣袖给她擦眼泪,柔声说:“不想上就不上,多大的事呢,也值得哭鼻子。”
广播里传来昂扬的进行曲,朝阳冉冉而生。
“你走了,我就休息。”
这就很尴尬了。
她抽泣了一声,紧紧闭着眼睛,可是眼泪却顺着她的眼角抑制不住地流淌着:“没有办法……”
极度的紧张和害怕,催生了她恶心呕吐的欲望,只要一想到,待会儿会暴露在那么多人灼灼的目光之下,她就泛恶心,肚子里已经没有食物,可是她就是忍不住。
楚楚望向陆川,他那深邃的眼眸宛如寒星。
“乔楚往哪个方向走的?”
孤独症患者情绪极不稳定,无法与人保持无间的亲密关系,大部分都不适合恋爱与结婚。
楚楚闭上了眼,不想搭理他。
她放下杯子,固执的说:“才不是!”
“没人我进来咯?”
“别玩捉迷藏了,听见应一声。”
“怎么?”
“你的啥?”陆川转身,不解地问。
她就是这样没用!
“陆,也给我倒杯水。”
“早上我给楚楚化妆,她好像有点不大对劲。”
“昨晚不是失眠了,趁室友还没回来,你抓紧时间休息。”
“你刚刚吃了我的口水,那就是。”
“我都答应了班主任,说到做到。”
陆川拎了拎裤脚,双腿打开坐到了她的床边,手摸在她碎花的小被子上,轻轻摩挲着,他的目光比他的动作更温柔。
教学楼四面回荡着陆川富有磁性的嗓音,可是却没有任何回应,楚楚宛如人间蒸发了似的。
他突然有些慌,急匆匆地穿过队伍,走到拿旗帜的那个女生面前,问:“乔楚呢?”
陆川神秘一笑:“现在先保密,运动会结束的那一天,我告诉你。”
楚楚扶着水槽,躬着身呕吐,身体一抽一抽地痉挛着,却吐不出什么,但就是恶心,极度的恶心快要将她整个人吞噬了。
陆川的脚步蹲在门边,看着她,她穿着那身规整的小制服,抱着膝盖,将身体蜷缩了起来,双臂紧紧抱着自己,身体颤栗着,发丝凌乱地垂在眼前。
陆川仔细阅读消化这些科普知识。
他没有安慰女生的经验,只能凭借本能,轻轻拍打着她的背,一声一声地“嘘”着。
毫无疑问俩人都被班主任叫出去批评了一通,但是批评没用,乔琛从来不守规矩。而陆川,他有自己的一套规矩。
开幕式即将开始,班主任都过来问过好多次,可就是不见楚楚回来。
楚楚紧紧咬着牙关,眼梢出还隐隐有青筋凸起。
陆川的心紧了紧。
“谁……谁吃你口水!”楚楚急红了眼:“别胡说!”
陆川朝着教学楼一路小跑过去。
陆川给她打了十几个电话,都通了可是没有人接听。
“兔子。”
乔少爷血荐轩辕以身殉道的傻逼行为,加上后续网络舆论的压力,也的确迫使校领导放宽了要求学生必须穿校服的规定,日常不需要穿校服,但是赶上校庆运动会什么的,学生们还是要穿校服。
宿管阿姨看了楚楚一眼,发现小姑娘额头上全是汗,脸色也惨白得有些异常,于是点点头,同意他上去。
楚楚看着他修长的小指头,小花脸也不禁笑了声:“你是小孩吗?”
水龙头开到最大,哗哗啦啦地冲洗着水槽,楚楚将水拍打在自己的脸上,脸颊因为刚刚的呕吐而红肿不堪,妆容也已经化掉了,活像一只小花猫。
陆川站在原地等了约莫十来分钟,越来越焦躁。
“总是……叫别人失望,我就是这样……没有用的人!”
小剧场
……
“答应我一件事。”
操场上同学们都兴奋异常,难得不用上课的一周,哪怕是开幕式去操场听领导讲话,他们也乐意。
那场事件,所有人都以为是乔琛以一人的行为推动了学校服装制度改革,但是没有人知道,网上那场关于校服扼杀学生个性的声势宏大的讨论,背后推波助澜的真正推手,其实是陆川。
这一切发生得实在太过迅速,几乎一气呵成,前后不过几秒的时间。
搞得周围路过的同学频频侧目,还以为他把她怎么了似的。
而陆川端了小板凳过来坐下,继续无赖地说道:“初吻是我的咯。”
黎诺离开以后,陆川朝队伍的排头望去,却发现旗帜落在别人的手里,楚楚不见了。
陆川低头看她,原本精致的妆容也因为刚刚哭过一场,糊成了小花脸,狼狈不堪。
“你要这么说的话……”
楚楚看着他掌心抚过她的床单,心里涌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痒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