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桃花眼

    “大声点，听不到哟！”

    乔琛穿着一件白色球衣，正跟同桌说话，笑得很开怀，仿佛什么事都没发生似的。

    陆川嘴角笑意加深了，心满意足拎着凳子回了自己的位置。

    “原来你还记得。”

    楚云袖跟着走过去，敲了敲她的房门：“楚楚，把你的东西收拾一下，明天我们要搬家了，搬到乔叔叔家去住。”

    楚楚呼吸很艰难，她从没有一次说过这么多话，脸涨得通红。

    “不是他妈的大字报！”

    “新学校怎么样？”楚云袖将一套性感内衣装进行李箱里，回头问楚楚：“同学们都还好吧？”

    楚楚沉默地点了点头。

    “住什么校啊？你现在这状况，能住校吗，能和室友相处吗？”

    “谢谁？”

    她说话带着翘舌，听着很糯。

    恰是这时，“砰”的一声巨响，教室后门被人一脚踢开。

    “一中是省重点，市里最好的中学，我特意叫你爸……”楚云袖顿了顿，改口道：“我特意叫你乔叔叔把你转到火箭班，据说那个班，一本上线率是百分之九十。”

    是医生建议她把微博号变成一个不为人知的小世界，对外界的感触和反应全都可以在这里倾诉，这样更有利于病情的恢复。

    乔琛正摆出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欣赏着楚楚滑稽的姿势，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而又解恨的复杂表情。

    她的微博上一个人都没有关注，倒是有四个粉丝，但都是僵尸粉。

    梁芊担忧地看着楚楚，感觉她下一秒就要哭出来似的。

    他的调子微微上扬：“蠢不蠢？”

    好些个男生都看不下去了，他们都很想起身过来帮楚楚，但是奈何畏惧乔琛在班上的声势，敢怒不敢言。

    楚楚推门出去，楚云袖哼着小曲儿，正在浴室洗澡。

    她不仅美，而且艳。

    客厅里，隐隐约约传来楚云袖的戏腔，楚云袖是学昆曲出身的，咿咿呀呀的小调儿，格外好听动人。

    楚楚像是被针扎了一下，身体蓦然一悚，推开了楚云袖的手，退后了几步，匆匆往房间里走。

    她松开紧攥着他衣角的手，惊慌地连着退后了好几步。

    大家都很安静，目光有意无意地落在她的身上，偷偷地打量她，神色颇为异常。

    一身黑色休闲卫衣和牛仔潮裤的陆川走进了教室。

    以楚楚的智商，楚云袖对她的学业真没抱什么希望，只希望她懂得运用自己的美貌就好了，不过目前来看，楚楚对楚云袖的“悉心教导”似乎并不怎么感兴趣，她唯一喜欢并且擅长的，就只有绘画。

    他加重了腔调，手上的水杯往桌上狠狠一砸，突然怒吼：

    她的脸颊胀得通红，手紧紧攥成了小拳头。

    这种事，换谁都无法承受，乔琛他们太欺负人了！

    楚楚眼里眉间继承了楚云袖的动人轮廓，但在气质上，却与母亲相去甚远。

    楚楚走在放学回家的路上，夕阳斜斜地拉扯着她修长的影子。

    “咳，教室后面的黑板……”

    女同学的嗅觉素来敏锐，看这俩人，她们的目光多了些意味深长，低声窃窃私语起来。

    以乔琛为中心，他周围的男生，发出了阵阵嘲讽的讪笑。

    班上同学猎奇的，取笑的，轻蔑的目光，宛如利刃，一刀刀在她的身上凌迟。

    她的手颤抖着，拿起了黑板擦，想要擦掉黑板上写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字迹。

    楚楚的呼吸被遏制住，一颗心被抛向万丈深渊。

    教室立刻静了下来。

    脑子终于绕过弯来，她毫不犹豫踩在了凳子上，陆川伸手扶住她，她自然而然地将手搭在了他的肩膀上。

    “谢谢。”楚楚提高了音调。

    他一只手拎着牛奶，另一只手揣在牛仔裤兜里，脖子上还挂着红黑色的漫步者耳机。

    紧接着就是沉默，漫无边际的沉默，楚楚呼吸都紧了紧。

    安安稳稳地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早上，楚楚刚迈进教室，就敏锐地察觉到教室里的气氛怪怪的。

    同……同意了？

    他的目光，锐利地环扫了班级一圈，放沉了调子，颇具威胁力地说道：“以后，教室后面的黑板，归我管，知道了？”

    “别吵，川哥要发表讲话了！”

    她拿着黑板擦的尾端，跳起来，一下又一下，努力擦拭着黑板上的粉笔字，动作多少显得有些笨拙和滑稽。

    房间里沉默了许久，楚楚咬字不清的声音才传出来：“我想……住校。”

    咚咚咚三声叩门，把楚楚吓了一跳，宛如做了什么错事被抓包似的，她连连退后了几步。

    楚楚很呆，穿衣服也很死板，从来不会像楚云袖或者学校里其他女生那样去化妆打扮，她根本不懂这些，而且也不敢，她不敢向别人展示自己，更不敢吸引人的注意，哪怕别人多看她一眼，都会让她觉得不安和害怕。

    擦好之后，她睁着一双大眼睛，战战兢兢地看了他一眼。

    楚楚松了一口气。

    走到公交亭边，她放下手机，摸了摸自己的脸，有点烫。

    她满怀心事地转过一个十字路拐角，伸手从牛仔裤包里摸出手机，点开微博。

    楚楚却怔住了。

    陆川叼着牛奶吸管，挑了挑眉。

    “我是谁？”陆川提起了自己的凳子，但似乎并不打算轻易放过楚楚。

    楚楚很耐心地重复：“谢……谢你。”

    应该是故意的，那些字写得很高，抵着黑板顶部，以楚楚的身高，根本够不着。

    在旁人来说非常简单的说话或者是行动，但是对她而言，都格外困窘。她的童年有很长的一段时间，都是失语的，后来经过专业心理治疗，情况才渐渐好转。

    “那个破学校，好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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