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幸福是颜料落下的句号

sp; “金铭哲，你怎么了？你这么做很奇怪哎，你带我来这里，说了这些奇怪的话，却又马上赶我走。”

    “智娜啊，你最近还好吗？你看我今天带来的这个女孩子怎么样？”金铭哲回头看着身后的闵会娴说，“她的柠檬画得很漂亮吧？今天，我笑了，你应该很想看到两年后的金铭哲微笑是什么模样的吧？”

    砰！

    这些星星，铭哲一直都带在身边。智娜去世之后，他带着她的骨灰还有这些星星来到了这个海岛。

    “妈！”面前的这堵人墙好像是抬头吼了一声，随后听见头顶上有人马上关上玻璃窗的声音。闵会娴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了正羞红着脸往别处张望的金铭哲。

    充斥在他们生命中的只有音乐。

    其实最重要的还是金铭哲他热爱音乐，每当放学去往车站的那条路上，经过音乐器材店的时候，他都会停在那儿，盯着橱窗里的吉他，眼睛里闪动的光芒，不知是在回想过去，还是想重新拥有音乐的灵魂。

    柠檬的香味一直沿路扩散，像闵会娴此时心中开出的花，带着点点的清新，又有小小的青涩。

    电话这头的铭哲没有说话，他并不同意解散，不管智娜受到了怎样的诱惑，在他的心中智娜还是美好的，但是他知道他们再也回不到过去。因为前不久，当他去找姜智娜的时候，看到她正和一个制作人拥抱在一起，全然不顾他的存在。

    海风吹乱了她的发丝，特殊的果香混杂在空气中，潜入大家的鼻腔。

    “跟我来。”金铭哲忽然牵着她的手，往前走，最后在一个墓碑前停下。

    闵会娴是这一切唯一的见证者，见证了朋友的勇敢和努力，而她呢，给爸爸打电话的时候，从来不敢主动问有没有人找过她，打听她的消息，仿佛是害怕担心听到任何熟悉的名字。

    他知道智娜的家境不好，急需用钱，于是在演出之余，他还找了很多兼职，他拼命工作，以为可以维持他们的爱情与音乐，想不到，最后却输给了金钱。

    樱花少年，就在那儿。

    比如说，金铭哲会坐在教学楼的天台上，望着天空喃喃自语，张幼株认为所有能与天空交流的人都是善良的。

    张幼株猜测着，她没有百分之一百的理由可以回驳无数人的流言飞语，但是她相信他，无条件地相信。她的目光总在暗地里默默地注视着他，小心翼翼，无人发现。这是她最值得骄傲的暗恋。

    内情就是这样的，他开始避开智娜，不与她见面，不与她同台演出，他希望时间能将他们之间的距离慢慢疏远。他相信纯洁无瑕的爱情，他不忍心自己的爱情受到任何亵渎。然而，他没有想到，智娜真的出了车祸，当场抢救无效。

    “那我只能送这个啊，他爱要不要！哼！”闵会娴撅起小嘴，不满地把“微笑柠檬”抢回来，“那我不入会了！”

    自己对面的那个房间，清晨六点零五分就会拉开窗帘。

    “老大！这是王子的私事，我怎么知道呢？”张幼株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抢过闵会娴的入会申请表和“微笑柠檬”，拔腿就跑了。

    “哎哟！我说宝贝儿子啊，你怎么可以对我的未来儿媳妇这么凶？”对面又传来娇声娇气的声音。

    品尝过饮品的出游记者将这种能够品得出喜怒哀乐的饮品写进旅游攻略中，报纸以千万份的数量在全国各地派发，这个饮品女孩一下子成为了大家的焦点。

    被搁置下来的学业，以及少之又少的校园生活。

    金铭哲的手比她想象的要大，金铭哲的手也比她想象的要温暖。这温度又让她想起了尉东澄，每次与金铭哲接近，脑海里都会出现尉东澄的身影，还有他受伤的眼神。

    靠窗的位置能够清晰地听到操场上的男生们拼了命踢足球时，呐喊的声音。

    两年的时间，他把自己装在密封的匣子里，只保持一个表情，只说简单的话语，对任何人都冷漠，他是大家眼中的害死姜智娜的凶手。

    突然间，金铭哲回头，低声说：“你是不是想知道为什么我每天都迟到？”

    刚刚那不争气的“沮丧柠檬”竟然滚到了对面那个人的脚前，她低下头，明明是要捡柠檬，却像水中捞月似乎要捞很久的样子。

    她的身上似乎藏着很多可能。这些可能性金铭哲在自己的身上看不到，他觉得自己现在像是一块绿得发毛的沼泽，在茂密的丛林深处，他只有自己一个人。

    尉晨舒低下头，呢喃着：“爸爸他不是这样的人……哥哥，你要相信他。”

    是的。他到底是怎么了。明明想过带她来这里看看智娜，然后想把自己与智娜的故事告诉她，让她知道自己是一个怎样的人。

    伴着海风，戴着草帽的少年用力地呼吸着空气，寻找着那种熟悉又特殊的气息。

    “智娜啊，我带一个新朋友来看你了！”金铭哲松开闵会娴的手，蹲下来，端详着墓碑里的少女。他打开书包，把今天早上闵会娴为他画的柠檬表情摆在墓碑前，她已经注意到墓碑前已经摆放着好几个柠檬，摆在最前面的那个已经变得干瘪瘪的了。

    “嗯！”金铭哲乖巧地点了点头，把“沮丧柠檬”放在鼻前，轻轻地嗅了嗅，神情满足得好像得到了珍宝。

    大家习惯性地把他们两个人捆绑在一起欣赏，然而，突然有一天，他们之间出现了裂痕，自从那天起，他们尽可能地避开对方，不再一起参加通告，也推辞与对方的同台演出。若是不得不出现在同一个场合，金铭哲也会下意识地迟到，总想着尽可能短的时间出现在对方的视线内。

    发呆柠檬。臭脸柠檬。微笑柠檬。大笑柠檬。

    她一阵吃惊之后，用力地点了点头。

    是什么东西？闵会娴拿起表格看了看，“‘王子护卫队’申请表”。

    两年前——

    当你端起香浓的果汁时，感觉到幸福了吗？

    “哼！闵会娴！我要跟你绝交！绝交！”张幼株扯着嗓子喊了起来。

    闵会娴每天都会盯着日历发呆很久，每天都会问张幼株很多次今天是星期几，每天都会在记事本上画去一天，告诉自己离去“那儿”的时间又近了。

    金铭哲被疯狂的女粉丝们追捧为摇滚王子，姜智娜则被无数的青蛙王子暗恋着。

    “铭哲！你原谅我啊！只要这次拿到合约，我保证再也不会和他来往！”智娜曾哭着跪在他的家门前，可是他不相信，他不相信自己的爱情碎了之后还能被拼凑成原来的模样。

    “喂！张幼株你这个死丫头！我绝不饶你！竟敢骗我……”闵会娴恨不得一头撞死，竟然那么容易就让张幼株得逞了。早知道她应该早一步加入什么“钻石王老五追随会”，其实“花美男献身会”也可以考虑考虑……

    闵会娴没有理会张幼株无理取闹的恶言恶语，其实在盛元高中的这一个月里，她也已经不是第一次听说她讲金铭哲的辉煌历史了，尽管有些话听了很多次，可张幼株还是要她装出很感兴趣的样子，啊，是的，刚刚就是那样子。

    自己对面的那个房间，灯光一直到十一点四十八分才熄灭。

    送给他什么呢？少女的心中酝酿着奇异的小心思。

    “哈……没有啊！”闵会娴努力地掩饰着自己不健康的想法，看了看金铭哲俊美的侧脸，嘟囔着，“……原来铭哲也会笑啊……”

    说完就绕开闵会娴径直朝着车站走过去，她屁颠屁颠地跟在他身后，惊讶地发现耳机男今天竟然没有戴耳机！明明很想知道，但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对方不会理睬自己，最后只能乖乖地跟在金铭哲的身后。

    张幼株不相信娱乐报道上的鬼话，她不觉得金铭哲是害死姜智娜的罪魁祸首，她更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只要和闵会娴在一起就是这样子。这一点大概连闵会娴自己都没有发现。

    砰——

    “啊……想到了！”她及时接住了柠檬，迅速拿起画笔在上面画了微笑的表情，一个“微笑柠檬”诞生了。然后连带着表格一起推到张幼株的面前，得意地笑了笑。

    “好好好！”最终屈服于张幼株的淫|威之下，闵会娴拿起笔在表格上乱七八糟地填了一通。

    这几天，她的家门口总会放一个干净的柠檬，并且附上一张字条：画一个我的表情，放在这儿，我迟点来拿。

    ——她和别的女生不一样。

    “我才不要呢！告诉你！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了！现在的互联网都不知道有多发达！！哼……”闵会娴扭开头，不乐意地低下头继续补觉，她昨晚几乎查了所有的星座网，看看柠檬到底是不是她的开运之宝，因为从入夏开始，她还没有觉得有一丁点的好运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想到这里，她又露出了苦瓜脸。

    “啊啊……对不起！对不起！我要迟到了！”闵会娴边收拾着没有塞好的柠檬，边红着脸不敢抬头，她可真怕一抬头就是一个硬朗的拳头。

    他漫无目的地走啊走，远远地看到一个少女被人层层包围，尽管如此，她还在努力维持着现场的秩序：“大家请排队，好吗？每个人都能买到的，我已经让朋友回去取新的一批饮品了，她很快就会回来，所以，排在后面的朋友也不用担心买不到！”

    总觉得这几天若是有意无意地遇到金铭哲，他看自己的眼神也柔和多了。

    像往常一般热闹的海岛，接纳着来自全国各地的旅客，同时，也迎来了一个特殊的人。

    “对不起……我不该这样对你的……”金铭哲无力地捶打着自己的胸口。

    吉他是金铭哲生命的一部分，剩下的那一部分则是被一个叫做姜智娜的女孩儿占据着。

    几乎所有的学生都追捧的情侣组合——“LEMON_OF_SUMMER”，他们的歌声留在学生课前课后的每一次话语言谈间，他们的歌声见证了无数学生如同柠檬般纯清的爱情。

    两年是两个三百六十五天。铭哲默数着头顶的“星星”，似乎在静静地与智娜做最后的道别仪式。妈妈说得没有错，我们不可能总停留在昨天的回忆。智娜，我要去接受新的记忆了。我带她去看过你，她跟你一开始的时候很像。想到这里，铭哲的嘴角勾勒起轻微的幅度，仿佛时间又倒退到了刚认识智娜的时候——

    “智娜啊……你知不知道……有一天，星星也会坠落……”铭哲从床上站起来，将天花板上的星星一颗一颗摘下来，收进箱子里。

    说完之后，把揣在怀里的夜光星星全部都堆在里金铭哲的面前。

    伊崇贤面露难色，无奈地摊摊手。

    “别嘛！小祖宗，求求你来壮大我们的队伍吧！”

    她喜欢待在天台的玻璃房间，每天对着一堆不会说话的蔬果，也不知道她在琢磨什么。用力呼吸空气，甚至能感受到那些果蔬的香气。

    放学的时候，张幼株拉着她偷偷地跟踪过他，她也曾单枪匹马独自一人停在车站等车的时候，假装走神而错过原本可以跟他同搭一辆巴士的机会。

    带着柠檬香的午后，像此刻沉浸在深深的悔恨之中，其实也是惬意的事情。

    黑暗的房间里，沉静地仰望着天花板上的星空。有些人也许你想撇开，但却需要时间的过渡。

    尽管闵会娴不理解他的用意，还是把一直握在手里的“沮丧柠檬”递给了他，并且交代说：“这是我的幸运物，你可不要折磨它！”

    “NO！NO！NO！”张幼株摆了摆手，“这个是‘王子护卫队’的秘密，只有会员才有资格知道！除非你……”

    一年一共十二个月，有四个季度——春夏秋冬，一个季度是三个月，现在已经不知不觉过去了一个月，小柠檬啊小柠檬，这日子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熬到头呢。闵会娴对着“沮丧柠檬”诉苦。

    周围吹起阴森的风，不远处的一个墓碑前没有烧完的冥币随风打着转。

    “铭哲！你是我的星星！”智娜指着胸口，“喏，这里面最明亮的一颗。”

    戴着草帽的少年随着队伍向前走，一步一步靠近目标。

    张幼株神情哀伤地叙述着这件事情，却在至关重要的地方停住了。

    无趣的午间休息时间只能进行这种打发时间的八卦谈话。

    如果还没有的话，请你再等等，它正在来的路上，很快就到了。

    “把它们都贴在天花板上，只要你一抬头，就当做是看到了我吧！”

    她猜想过那儿会是怎样的地方，是做礼拜的教堂？还是雅致的餐厅？各种各样的假设，从她知道有“那儿”一个地方存在就开始不安分地猜个不停了，可是，她从来没有想过，会是这么一个地方。

    嘿嘿嘿。张幼株把一张表格推到闵会娴面前，阴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