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不要离开我

    但猝不及防撞进席子钺怀里时，她觉得她是真晕了，不然怎么会出现幻觉……

    怀念缓缓伸出手，抱住了他。今天的他跟平常不太一样，有种特别脆弱的感觉，脆弱到仿佛下一秒就会倒下。她努力支撑着他给予的全部分量。

    他知道席子钺并不在，但现在他更在意的是她的态度，“所以，你还是要跟他在一起？即使他伤害过你？”

    钟奕退出门外，怀念关上门，反锁。

    他的身姿站的比树还要挺拔，双手插袋，目视前方。

    小家伙想到妈妈，马上环住爸爸的脖子，“妈妈一个人在家没人陪，我要去陪妈妈。”

    “是。”怀念毫不犹豫。

    怀念无声动唇，“不会……”

    “怀念……”

    “我爱他。”

    纵然这段时间大家都做好了心理准备，甚至心知肚明，这个春节可能是老爷子的最后一个春节了，但死亡突然来临，还是那么迅猛又突兀。

    钟奕顿住步，伸手放在她脑袋上，轻轻微笑，“小师妹，你还怕我不成？”含着笑意的眼底，浮着一层难过。

    玩的气氛太嗨，都没人注意到席子钺走了进来。

    怀念一愣，整个人僵住了。

    “席子钺父亲，席子钺总知道吧？东耀老大。”

    而现在，她对他的心意弃之如敝履。

    “爸，早点睡，养好精神，明天大年初一还有的热闹。”苏湉笑道。

    “不操心……以后都靠你操心了……”席光耀步履蹒跚。幸好他有这么个可靠的儿子，走了也不挂心，有他在，不怕公司分裂不怕家族内讧。他带领东耀十几年，没有比他更有威信的领导者了。

    他将她抱紧，她的脑袋被他用力按在肩头。他半晌没有说话，只是将她越抱越紧，仿佛在迫切的汲取某种力量。

    这是他用了几个小时亲手做的。他第一次亲手为一个女人做东西。如果是曾经，她会有多高兴，有激动？

    但是时光推移到今天，现在给她一个机会重新选择，她会放弃席子钺选择钟奕吗？

    医院急诊室外，走廊上站满了人。

    席子钺看着她的背影，眼神疲惫又无奈，他没有拉扯她，平静的应了声，“好，我等你。”

    “钟哥，你可来了。”

    “她要是个识大体的女人，为什么不过来？”

    连夜从家里赶过来的主任医师，从手术里出来，所有人都紧张的看着他。

    大年初一的天气不太好，天空暗沉，现在是下午，银灰色铅云压境，有种风雨欲来的阴霾感。

    怀念起床，去厨房给自己煮面条吃。吃饱了再次打扫卫生。

    “乖。”席子钺揉了揉儿子脑袋。

    “迟了五年，但味道应该更好了。”钟奕轻声道，“新年快乐。”

    怀念回到家，收拾茶几上的东西，准备睡觉了。

    她把蛋糕重新放入包装盒里装好，拿着它走出家门，放在过道的盆栽上。

    “爸，您别糊涂了，我要娶怀念。”话还没说完，被席子钺打断。

    席子钺陪在席光耀身边，“爸，您别激动。”

    当年的事，他也是当事人之一。

    他不顾席光耀的反对，说：“爸，我得走了。”

    席子钺搂着怀念，带她走出了包间。

    席光耀坐上轮椅，佣人将他推去房里休息。他朝席子钺挥挥手，“你们去玩，不用理我这老头子。”

    怀念被他抱得快要喘不过气。

    众人陆陆续续的进房间，在床头哭泣。

    钟奕再次回到盆栽旁，拿起那块蛋糕，目光幽凉。

    怀念唱得投入，脑海中某个身影一直在徘徊，缠绵的唱腔如泣如诉，不经意间湿了眼眶。

    现在想来，她对钟奕没有那种感觉，只是纯粹的欣赏和喜欢，就像她小时候喜欢过的洋娃娃，长大后喜欢过的美味点心和漂亮的化妆品。

    怀念在床上辗转反侧了一晚上，中途忍不住起身去客厅拿手机，放在床头。

    席子钺抱着席思远往外走时，席光耀气的直跺拐杖，“站住！你给我站住！不孝子……你是不是想把我气死……站住……你……”

    他知道怀念看到儿子会很开心。只要她高兴，带上电灯泡也行。

    “爸，您的湉湉到现在还没男朋友呢。”苏湉娇嗔，“您要给我物色一个像子钺那么出色的男人。”

    当年毁掉他感情的人，现在将他取而代之，得到了她的爱。

    口袋里的手机再次响起，怀念接起来，钟奕含笑的声音传来，“那次你胃疼住院，想吃蛋糕，我不准你吃。你在电话里特别委屈的说，你好想吃，还记得吗？”

    真的不会。如果要走，她早就走了。

    席子钺带上席思远，正要离开，佣人突然从房里跑出来，语无伦次的说：“老先生……老先生不行了……”

    席子钺坚持要走，“我答应了她，吃过饭就去陪她，不能言而无信。”

    人很多，却只有起伏的呼吸声，没有一丝杂乱的声音。每个人都在屏息以待抢救的结果。没人说话，也没人敢哭泣。哭泣是不好的兆头。

    一群人约去ktv唱歌狂欢，怀念独自前来，倒是引起同学们的诧异，“你小媳妇呢？”

    席子钺手臂撑在她一侧，低声说：“很抱歉，昨晚失约了。”

    席子钺问他：“你是在这儿玩，还是跟我去找妈妈？”

    怀念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那块蛋糕，这一晚孤单寥落的心情并没有因为这个插曲减少，反倒更加怅然。

    可是手机没有响起，始终没有响起。

    “谢谢。”怀念回以笑容，“我想睡觉了。”

    接连几个月缠绵病榻，医生早就判了死刑，所有努力只是为了延续寿命，多一天是一天，但这一天终究还是来到。

    席子钺抬起手，揽上她的后背，将她抱入怀中。

    “席光耀……谁啊？有点耳熟。”

    “在等你。”席子钺说，语气平静。

    她用力咬了一下唇，往包间里走。

    席子钺缓过内心那股汹涌到无助的悲伤，深吸一口气，放开怀念，说：“昨晚真的很抱歉，我父亲过世，来不及去看你。”

    席光耀絮絮叨叨的说着，看起来很疲惫，但还是在说，像是怕不说完就没机会说了。

    怀念莫名的转过头。

    吃过团圆饭，席子钺要带席思远走，席老爷子不高兴了。

    “对不起，我不知道……”怀念无法与那双悲伤的眼睛对视。她现在才清楚看到，他神情很憔悴，眼里布满血丝。

    席子钺刚抓上怀念的胳膊，被她用力推开，“席总，我也忙。您没看我正忙着跟同学聚会，不是只有你有活动安排。有什么事等我忙完了再说。”

    席子钺在病床前守了一晚上，终于走出病房，吩咐人联系殡仪馆，转移遗体，安排丧事和后续的追思会。

    再不出去透口气，她会被这空荡荡的屋子闷死。

    怀念扯唇一笑，“您忙。这哪叫失约，我又没跟您约定。”

    他没有再打电话，根据定位显示的位置，一路来到包间门口，推开包间的门。

    钟奕拿着那块蛋糕下楼，走出小区。有流浪狗经过，他将蛋糕放下拆开，给流浪狗喂食。

    这么一说，席老爷子的那口气又顺下来了。

    钟奕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静静的看着她。

    原本是喜气洋洋的除夕夜，席家一大家子齐聚，旁支的姑嫂叔伯都来了，一起在席家大宅里共度除夕。那时候一切还好好的，老爷子笑容满面，枯瘦但开心。

    “欸，刚刚看到个新闻，席光耀过世了。”

    一大家人都在，他作为席家的当家人，最有威望最有分量的人，却带着儿子走，像什么话。席家的大家族，几十口人，大小老少，一年到头只有春节除夕夜会从世界各地赶回来齐聚一堂。

    “为什么？”

    她将手机放到口袋里，取下飞机下悬挂的礼盒，好奇的打开。

    怀念没看他，站在麦克风前，继续唱自己的歌。

    这一次，她心不在焉，歌唱不下去，酒喝不下去，别人跟她说话谈笑，讲了半天她都不知道对方在讲什么。可是她在硬撑着，硬撑着不去想他。

    如果没有席子钺的意外，或许他们俩就在一起了。

    钟奕突然往里迈了两步，怀念脸色一变，猛地抓住门，试图将门关上。

    怀念走到窗边，推开窗户，小飞机盘旋到了眼前。

    席子钺跟苏湉一左一右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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