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二 陈品臻

同意了。

    把陈品臻给气得甩了辫子就转头。

    她一直实现得很好，是公司里最出色的职员之一。

    于毅走到陈品臻跟前来，看了看她手头整理好了的文件，讲道：“小陈啊，难为你中秋节还过来加这个班，这些方案你都直接拿给于直去看吧，节后这间办公室还是他来用，你嘛，以后还是直接汇报给他。”

    陈品臻从来对他的印象不好，他知道。

    言楷在高二这一年也出了事，跟着于直又打了几场群架，还帮着于直扒了他爸女助理的衣服。那女助理去派出所告了他们。言楷老妈不由又四处奔走，才让他免于被少教所收容。但这个学校，他是没法再待了。而老妈，哭了一夜。

    这个问题已经轰炸了她八百遍。陈品臻想了想，把手机搁着让它自己响。

    不过整个选购和下单过程也就用了五分钟，超过五分钟的摸鱼，有悖她的职业操守。

    他说：“周潇是我的表妹。”

    陈品臻记住了，阔别一年的老板已经改了没有日夜的作息习惯，以后应该会准时下班。她笑着说：“要去接球球妈妈下班对吧？”

    于直笑了笑：“这丫头挺老到啊？”

    夜大毕业后过了几年，言楷重新遇到了于直，他问言楷：“要不要一起做点事？”

    这个周六下午，言楷有点累，很早就上床睡了。醒来时，老妈请了华亭路上其他的服装老板又在楼下开了二十四圈生意麻将，吵闹得他头更疼。

    陈品臻高一第一年就是数学课代表，做数学题很猛，华罗庚金杯赛题选里的题目做得就跟吃大白菜似的容易。

    言楷当时竟然没有否认，只问：“你这样过有意思吗？”

    “这里是新项目组刚交的开发计划。”陈品臻看向躺在婴儿车里正东张西望的小家伙，小家伙也看到了陈品臻，咧开小嘴朝着她咯咯笑起来。这小家伙最好看的就是笑容，有特别大特别大的吸引力。她忍不住伸出手朝小家伙摇了摇，小家伙竟把双手伸向她，热情地要抱抱。若非老板就在面前，她可能会扑上去狠狠亲吻小家伙的苹果脸。

    不久后，于直特地带着言楷一起去了市中心那所有名的歌厅。

    这样的小家伙，她的爸爸才会根本舍不得离开她一会儿。譬如今朝，她的爸爸过来谈老紧要的权力交接的大事，但还是在上午的时候亲自带她去医院做例行体检，下午又带过来，当着小小的她的面，把紧要大事谈妥。

    小头发小皮肤小嘴唇，黑的黑白的白红的红。陈品臻不由艳羡。

    今晚接近中秋，月色很好，他有点蠢蠢欲动了。

    言楷笑嘻嘻的：“还能生一个像球球这么可爱的女儿。”

    目送于毅走了以后，陈品臻站起来，拿着文件，敲开前任老板，哦不，应该是现任老板办公室的门。

    也就旷了这几回课，言楷就被陈品臻小报告打到了班主任那儿。班主任再把小报告打到了他那当老板当得虎虎生风的老妈那儿，她老妈一顿鸡毛掸子抽好他，就要拿着菜刀抹脖子威胁。

    有一回，于直刚和虹口那边的人刚打了一架，跑来学校找不敢翘数学课的言楷。言楷在第二堂音乐课上，带着于直跑去了大礼堂的大露台。看门的李大爷是他一起抽烟的烟友，一般不让其他同学上大露台，但是看在烟友的份上，总给言楷开个后门。

    手机铃声响起来，她一看，母上大人。

    陈品臻把手里的文件扔了过去：“生你个球！”

    言楷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陈品臻。当一切都被揭穿以后，陈品臻在班会课上，向同学们做检讨。

    她的老板也抬头笑起来，他一笑，嘴唇这块儿和他的小女儿极像，让陈品臻不由感叹遗传力量的强大。

    班主任将陈品臻叫在办公室里训斥时，言楷是路过的，但是停在了办公室门口，正好陈品臻走出来。

    言楷和于直当时都愣住。

    陈品臻用脚踢踢言楷：“还有烟吗？”

    从此以后，他不能一边让老妈开后门，一边昏天胡地混日子了。言楷想。

    哎，也是有原因的呀！这样好玩又可爱的一个小家伙，怎么忍得了放下手呢。

    他说：“北上，或者南下，离开这里四五年闯闯。”

    言楷点点头：“真挺老到。”

    于直那儿有种好烟，外头都没有，味道极淡，但很过烟瘾。抽这烟能完美避开老师和父母。

    陈品臻临走出办公室前，看到老板已经把小家伙从婴儿车里抱了出来。那一丁点小的机灵鬼，嘟起红润润的小嘴，朝她的爸爸脸颊上送过去。

    言楷至今都记得当年HR问她：“我们是创业公司，为什么陈小姐愿意放弃稳定的银行工作来创业公司做行政岗位？”

    “毅总。”

    言楷是被在华亭路卖服装的老妈往学校塞了钱，用中专的分数，勉强在这所中学借读。

    于直笑：“好男儿志在四方，有出息了嘿！”

    言楷说：“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我是川崎调料也挨不着你这个八婆。”

    陈品臻不停地命令自己淡定再淡定，回归到工作频率后，才灵活起来：“您还有时间把文件看完吗？”

    言楷想，爸妈离异后，老爸火速离开本地，另组新家庭，老妈忙于生意，自己生活其实顶安逸，如今暗地里做的这些勾当，只不过是在安逸里翻出不甘心安逸的小浪花。他心头的这朵小浪花，左冲右突，一直不知往哪边浪。

    下了大露台的言楷问李大爷，怎么就放了陈品臻上来。

    言楷对着她竖起大拇指：“小妞儿，你行！”

    陈品臻过来面试时，于直把言楷叫过来：“是不是觉得有点眼熟？”

    “我的家境不好，需要攒学费。我知道我的方法是错误的，给班级抹黑了。”

    言楷反唇相讥：“要你管？你务正业？”

    这是秘书的基本职业素质，以她的智商，能驾驭得驾轻就熟。

    陈品臻出现的时候，歌厅中间亮起粉红色的暧昧的灯光。她穿着吊带衫，小皮裙，双腿修长。蜜色的皮肤像热带的诱惑，言楷的心跟着“咚呛”、“咚呛”跳起来。一万个疑问都阻止不了他很流氓地吹了一声口哨。

    言楷这个人，从小专和人对着干，谁的话都不进耳朵，长大后反而处处体谅着身边的人，变作最能讲话的老好人。

    这次做的事情不再是一起去虹口当扛把子，而是合伙创业开了公司。公司开了三个月后，进来的新的合伙人——如今长出一头茂密的发的“光头”卫辙。

    陈品臻就坐在他的前排，能就近监视到他的一举一动，这点他觉得顶烦。尤其她还尖酸刻薄，对他的反唇相讥能有力打击：“咱们学校上数学课研究棋谱的大多智商150，都是进哈佛剑桥的料，你是什么料啊？”

    言楷也不客气，和她吃喝到凌晨两点，最后还是陈品臻付的钱。她说：“说好了啊！这顿我来请，回头谁也不准说什么。”

    她一直是个称职的秘书，在于直这里是，在于毅那里同样也是。虽然于毅一年都没有给她加过工资，但她还是能够做到如何动作表情，让于毅这个当上级的在心里头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