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美酒佳人

测的笑容，和卓然自信的气场，弄得所有人都心里痒痒的像是七八只猫一起在挠爪子。

    云翡抱着她消瘦的肩，小小的下巴搁在她的肩膀上，柔声道：“外公临终前，给娘留下了一笔银子，让我替娘保管着。”

    云翡看着她消瘦的双肩，心沉甸甸的坠下去，那个穿着花红柳绿的少女装，笑起来两眼放光的娘，再也回不来了。

    茯苓白芍笑嘻嘻地上前：“恭喜小姐得了如意郎君。”

    一身深绿色竹叶纹长衫清清爽爽，衬得人如美玉，明净清朗，白皙的面孔上嵌着两颗乌溜溜的眼睛，忽闪时像是会说话，一看便叫人生出说不出的喜欢。

    云翡越发笑得甜美可人，一双晶晶亮亮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他，恨不得从眸光里飞出来一双手，将酒灌进去。

    云翡暗暗告诫自己，以后可千万别被情情爱爱糊住了眼，看好银子要紧，不然落得娘这般田地就只有哭了。

    她回身对宋惊雨道：“你守在他的后窗下，若是我叫你，你再进来。”她打算先礼后兵，若是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最好不过。

    云翡佯作生气：“怎么，不欢迎么？”

    云翡躲在州牧府大门里头，见尉东霆什么也没说带人离去，这才抚着受了惊吓的小心脏悠长悠长地叹了口气。

    片刻之后，房门咯吱一声打开，果然是尉东霆。骤然看见女扮男装的云翡，他略怔了怔：“原来是你。”

    尉东霆长身玉立站在台阶上，气势轩然，如芝兰玉树。

    “娘，你知道这件事就行了。爹要不提，你就什么也别说。”

    “尉公子慢走。”

    他一出偏厅，云翡就急忙对门外的宋惊雨道：“你快带人去跟住那个人，看他住在哪里。”

    尉东霆笑了笑：“当然欢迎。”

    宋惊雨眸光闪了闪，但什么也没问，很快就替她弄了蒙汗药来。云翡最喜欢的就是他这样的人，寡言少语，办事可靠。虽然他只有二十三岁，却仿佛天生的少年老成，英俊的脸上最常见的表情是面无表情。

    她托着腮，眯着一双灵动妙目，纤纤玉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开始动脑子。

    她深深吸了口气，良久才压下去那股心如刀绞的感觉。

    “阿翡，娘不会那么傻了。”苏青梅抽泣着说：“还是外公精明，给你留了些嫁妆，不然你出嫁，娘可真是什么都拿不出来。”

    笑你个头啊，云翡心里急得怦怦直跳。

    她抱着金丝楠木小箱子回了房间，开始数钱。加上昨日，共计是十万七千三百两银子，她想来想去，只拿出八万，放在锦盒里上了锁，打算回来上缴给云定权，剩下的两万多两银票，留下来给娘。

    尉东霆含笑不答，带着守候在外的四名侍从阔步离去。

    云翡伸手替她抹泪，泪水从苏青梅的眼中不断地往外涌，滔滔不绝，抹来抹去也抹不干净。当年有多少爱恋，如今便有多少泪水，戏文里的才子佳人风流佳话，到了现实，那就是喜新厌旧，始乱终弃。

    苏青梅吃了一惊，木呆呆的脸色终于有了表情。

    “如果以后爹问起来，你就说那是外公留给我的嫁妆，无论如何，不能答应给他。”

    这些年，人人艳羡苏青梅夫妻恩爱，丈夫专情，她稀里糊涂活在自以为是的幸福里，谁知云定权突然领个女人回来，不仅打烂了她的幸福，也打碎了她的尊严。

    云翡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他不会是怀疑什么吧？她马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爽爽快快地说：“我先干为敬。”说罢，一饮而尽，以示这酒没有问题。

    屋子静悄悄的像是没有人，每一扇窗户都紧紧地关着，透不进一丝的风。苏青梅木呆呆地坐在佛像前，整个人都没了魂，缩在佛经包裹起来的壳子里。

    她当然放心，荆州是云定权的天下，老爹的地盘上她什么都不怕，而且她袖中还带着宋惊雨送她的袖箭，射程两丈，足以防身。

    苏青梅想起爹所有家产都被自己贴给了丈夫，也没能换得他的真心，反而飞鸟尽良弓藏，忍不住捂住脸抽泣起来。在净土寺她还能放声嚎啕，回到府里却连哭也不敢大声，生怕下人听见笑话。

    云翡付了钱，引着小二径直走到尉东霆的房门前。

    她当年也是养尊处优的首富千金，被父亲捧在手心里呵护备至，何曾这样丢过脸。回到家里闭门不出，躲在佛经里。云翡刻意交代云七等人不许打扰夫人，所以州牧府外头这两天发生了什么，她还蒙在鼓里。

    好事者激动万分，轰的一下围了上去，也不管认不认得他，七嘴八舌地问：“这位公子可答对了？”

    可即便如此，尉东霆还是不喝，依旧波澜不惊地端着酒杯，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云翡轻步走上前，蹲下身子：“娘，有件事，我想告诉你。”

    小二吸了吸鼻子，敏感地闻出来一股陈年佳酿的香味。

    夜色如墨，荆州城沉浸在一片安宁寂静之中，老百姓家家户户关门闭户，星星点点的光被围墙院落遮挡，只有临福大街上的酒楼客栈，灯火通明。

    不多时，宋惊雨回来告诉她，尉东霆的的确确是住在如春客栈，和他一起的还有四个人，都身负武功。

    宋惊雨点点头，“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