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笑。
裴云旷心头一动,已经猜到了邵培的意思。瞬间,他心里便是一股酸涩和别扭。
他心里很清楚,眼下他和乐平王两派,他还占着上风,皇上对他的态度也明显胜过裴嗣宇。可是,若是皇后和梅翰林站到裴嗣宇那边,对他极为不利。但是,裴嗣宇为人谨慎低调,很难找的出什么漏洞来打破这桩婚事。
棋社外有一片梅林,站了一位俊俏的公子,姿容风雅,举止不俗。他见到谢聪,也是稍稍一愣,而后又镇定自如,问道:“请问谢公子可在?”
她心里充满了对左实秋的恨意,但面对左盛,却恨不起来。他是左实秋最爱的儿子,可是他是他,他父亲是他父亲。看到他,她就想起弟弟,心里刺痛无比。也许他自小就有病,就是上天给左实秋的惩罚。
“我偷偷过来,没人看见。”
若不是她心里一早有了裴云旷的影子,也许,她会渐渐喜欢他。她耳边突然响起裴云旷在河边的那句话,“将来,大好河山,我会让你好好看”,这其实是一句承诺,关于将来。
正月十八那天,左盛来了。司恬终于明白为何左实秋对孩子护的如此周全,不让吃外面的东西,原来,他就是这样害死了别人的孩子,所以对自家孩子的饮食格外精心。
邵培道:“我有个主意。那梅勤不是想先见见裴嗣宇这个人么,若是裴嗣宇不让她满意,这事就成不了。”
裴云旷一想便明白了邵培的意思,但他仍旧蹙眉不语。
皇后无子无女,如果将梅勤许给裴嗣宇,她必定会极力促成裴嗣宇或是乐平王登基。这样一来,将来后宫之中,仍旧是她的天下。这桩亲事若是成了,裴嗣宇的筹码就多了一个。
他放下了胳膊,却突然往前一伸将她抱住了。
他叫了轿子,出了王府。
这个女孩象是一枚小小的石子,在他心里激起了波澜。一切好象都还算顺利,都在他的意料之中,只她,是个意外。
他伸手一按,将门挡住,然后上前一步,快要碰着她的身子。
两人正说着,突然门外有人敲门。
她硬着头皮上前,尺子不敢贴在他的衣服上,隔了几寸的距离开始比划。
“司恬,司恬。”
“你快走吧,我,我要做衣服。”
她量着量着,脸开始发烫。这人,挺拔高挑。胳膊很长,腿也很长。站的很近,闻见了他身上的男子气息,刚烈如酒,蓬勃如朝阳。咄咄逼人的让人心慌。
邵培道:“此事不用告诉她就是了。必须尽快。”
他初见她,就觉得很合眼缘。她给人感觉娴静温柔却又暗带刚强,她坦言为钱而来七势门,可是他在石阶上递给她一枚玉佩试探她的时候,她却没有收下,只借了他三两银子。他很喜欢这样的人,不贪心。
谢聪目送着那顶轿子,笑眯眯道:“本公子很少和姑娘下棋,只下了一局,很不尽兴。”
天黑了下来,司恬关了窗户将灯点起。床上,放了一块布料和一把尺子,是她下午去买的。那个人,说风就是雨。
那不就是……她越发羞赧,脱口而出:“休想。”说完了,自己也觉得底气不足,好象在他面前说这个词,没一次得逞过。
下人侯在门口,他上前敲了敲门。
邵培蹙起眉头,站在庭院里久久不语。他曾在裴云旷的正妃死后,劝他去向梅翰林提亲,当时裴云旷正将苏婉送进宫里,不想利用皇后的关系,不料苏婉进宫,却什么都没有做。
她将银勾均匀撒在棋盘上,用的是当年商雨教的那一招红袖添香。这药粉吸附性极强,左盛下棋之时,会粘在手指上。谢聪教授棋艺的一个半时辰之中,左盛会歇息一刻,吃些糕点,喝点水。虽然他一定会净手,但药粉腻在手指上只能洗掉少许。邵培的办法和苏翩的药,都让人惊叹。
司恬开了门,门口的下人道:“公子,有客人来了。”
谢聪道:“方才,她象是无意之中提了一句,听说世子爷也常来和谢公子下棋。”
她惊讶不已,这么快就下完一局?
终于量完了,她放下尺子长出一口气,这一刻工夫真是度日如年一般。
裴云旷苦笑一声:“正是因为裴嗣宇这人,实在没什么地方可让人不满,我才来找舅舅商量。他的样貌,人品,才学,性情,都极难挑剔出什么。”
她一愣,他也一愣。
梅公子和谢聪告别,上了门口的轿子就匆匆走了。
她脸色红的快要比上红烛。
邵培又道:“这样一来还有一个好处,就是离间了他和左相的关系。”
他的呼吸就喷在她的额头上,热热的越发让她的脸发烫。
还好,他放开了她,来日方长,他并不想逼她太紧。
果然,他笑呵呵道:“不是说不要用这个词吗,你总不听。”
“有可能。这位世子爷比咱家王爷还要韬光隐晦,平时足不出府。”
突然,门外传来谢聪的声音:“司恬,你没睡吧?王爷派人来接你。”
一想到她要亲手给他做一件衣服,他心里暖而温软,情不自禁道:“你一辈子都给我做衣服吧?”
开门的是邵培。他见到裴云旷惊了一跳。
“你是说,她想来打听裴嗣宇?”和裴云旷在一起之后,她也变得敏感起来。
裴云旷进了院子随手关上门,低声道:“舅舅,事情紧急,我急着来找你商量。”
裴云旷笑了笑,摇摇头:“现在说这个,没什么意思。”这件事他不是没想过,但他这个人有洁癖,但凡有别的法子,他就不想这么委屈自己,有时候他的傲气,很让邵培头疼。
轿子从小巷的另一头出去,他握着腰里的玉佩,紧紧的贴在手心里。这是一步好棋,但是棋子是她。他心里很堵,除了不悦之外,竟还有酸醋之感。这一刻,他特别想见她。他心里犹豫着,是提前向她说明,还是装做不知?他心里动摇起来,有一种割爱般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