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醉了

他对我下毒，没想到糕点被一个人掉了包，结果毒死了王妃。他还惦记着我的兰周山有铁矿。所以他要是登基，必定会找个借口除掉我，将封地收回。”

    他端起酒杯，放在她的手心里，柔声道：“喝点酒，心里会好过一些。”

    这一番“迂腐”的话从一个小孩子口中说出来，说不出的好笑可爱。司恬忍不住笑了，这孩子，可比他爹讨人喜欢多了。

    一位老者端了茶来。

    他没有说话，似乎在享受着这种沉默的暧昧。

    “不然，我也毁你一件衣服。”他假装恶狠狠的威胁她，其实心里快要笑出声来，他刚才故意逗她，看她羞愧的样子实在可爱的想要咬一下亲一下，不过他还是忍住了。

    他顿了顿又道：“乐平王老奸巨滑，一直养病养了好几年。什么事都是让他儿子出面，将来有什么事也好推到儿子身上。你说一个人若是连自己的儿子都不爱，还会爱黎民百姓么？不过，世子那人很好，人品才学无可挑剔。若是皇上隔着乐平王直接传位给他，也不错。”

    两人进了棋室，左府的两个下人就侍侯在门口。司恬想了想，小孩子必定喜欢甜的，便去厨房拿了糕点，又冲了一杯红枣茶，打算送进去。

    “我家公子带了有吃食，不劳姑娘。”

    她下了轿子，面前是一条河。河里有一些莲花灯，飘在水波中，和月影同漾。闪闪烁烁的光，象是天河上的星星。

    他紧了紧她的衣领，低声道：“回屋吧，外面冷。”

    “的确辛苦。”

    他皱了皱眉头，不满道：“我本想来找你去看灯，你却不在。后来我等了半天你才被王爷手下的人送回来，居然还醉了！”他真的很失望，元宵节本想带她好好玩一玩，她却醉醺醺的被人送回来，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幸好，她后来自己都招认了，原来是她的家事和家仇。

    她手里握着那包银勾，无心看灯，焦急的等着他的轿子。

    他象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又俯下身子，对她道：“对了，你昨夜对我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

    谢聪叹道：“左相对他视为掌上明珠啊，小小年纪就请了七八个师父，学画，学棋，背四书五经，将小人儿忙死了。”

    这是一个七岁的小孩子，但是少年老成，举手投足都带着世家子弟的风范和规矩。

    怎么毁？她告诉自己不要想歪，可是却不由自主不争气的想歪了，于是恼羞成怒：“我不知道你穿多长的。”

    左盛正色道：“给师父拜年。”

    “这是王爷的交代。你照做就是。”

    他顿了顿：“就是，和衣服有关。”

    她呆住了，林一枫，左相！

    她快要羞愤的昏倒。

    侍卫和轿夫侯在岸边，四周静的只有几声遥远的犬吠。

    他往后坐了坐，释然道：“算了，念你心情不好，饶你一次，下不为例。”

    她松了口气，一大早和他躺在一张床上真是很尴尬，他赶紧离开吧。

    和他相识一年，他从头到尾也只说了两句事关感情的话，一句是我喜欢你，一句是，我一定会对你好。

    夜色渐起，京城里火树银花，车水马龙，这是京城里一年之中最热闹的一晚。玄武大街的两边挂满了灯笼，吃过晚饭出来看灯赏月猜灯谜的百姓多了起来，一片歌舞升平繁荣盛世的模样。

    “将来，我会替你报仇。你先忍耐。”

    “你有手。”他觉得她这个丫头非要逼的无路可退才会屈从，眼下他也只好耍些赖皮，不然就一直无法拉近和她的距离。

    她急忙低头看自己的衣服，那件男子外衫不在了，里面是女子的衣衫。外衫是不是他脱的？她脸上开始烫，昨夜怎么回到这里的，她一点记忆也没了。

    他立刻清醒，坐起来看着她，苦笑了一下。突然他一下子扑过来。她被他吓了一跳，忙往后缩。

    “这是，齐扬的祖父。”他笑着倒了两杯酒，放在她面前一杯。

    他的突然表白，蛮横退亲，都让她措手不及，她到现在都是晕晕忽忽的时而觉得这是在做梦。

    他的这句话，突然将她微醺的酒意惊飞！

    他柔声问道：“有事？”

    她猛的坐起来，吓出一身冷汗。

    这两人虽然语气客气，但表情却不客气。人都说，宰相门房三品官，这两人可真应了这句话。

    不料在门口，两个下人拦住了。

    他离她的脸蛋只有一尺距离，看着她的眼睛，带着秋后算帐的意思，问道：“你昨天居然还喝酒！”

    她在轿子里就开始迷朦起来，如果心里有愁有恨，有苦有泪，酒意就上的飞快。

    老者又重新拿了一壶酒和两只杯子，然后又默默退到舱外。

    她转身回到屋里，点亮了烛台。

    轿子终于停了。

    她心里不安起来，银勾是临来时裴云旷交给她的，让她听从谢聪的安排。她万万也不会想到是用来对付一个七岁的孩童。银勾到底是什么药粉？

    他呵呵一笑：“我就知道你会抵赖。”

    “师父，圣人云，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师父要自爱。”

    他扶着她的胳膊，上了岸。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司恬一震：“为何？”

    他抿了抿唇，沉声道：“所以，不论我能不能登位，我都要将朝中一些毒瘤铲除。张国师就是其中最大一个。”

    等她再次醒来，已是第二日的早上。

    他不动声色的说着，她暗暗心惊。

    再看，长出了一口气，是商雨。他怎么会在这里？他睡了一个床边，皱着眉头，好似很累很辛苦。

    他抿了一口酒，将酒杯停在唇边，微微眯起眼睛，含笑看着她：“司恬，我和临江王，乐平王三人，有一人会问鼎皇位。若你不是我的人，你会觉得谁最合适？”

    他大度的站起身，拍拍自己身上的衣服，道：“算了，都是自家人，我也不会嫌弃你的。”

    她烦郁的熄了灯火，去睡。

    他眉梢动了动，她急忙往床里面缩了缩，坐在床角，低声道：“大师兄。”

    轿里只有一盏灯，并排坐了两个人，陡然显得局促起来，暧昧的气息弥漫着，将灯光影的越发朦胧。

    他怎么知道她心情不好？她忐忑的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到了下颌处。

    她开始回忆，越想越觉得林一枫的可能最大。她的眼眶湿了，紧紧握着手掌。心里的恨意汹涌着，他欠了小岸的一条命。

    “不然怎样？”

    谢聪故意露出失望之色：“干吗不给师父送个漂亮的姑娘？”

    一个七岁孩子能和谢聪在棋室里待上一个半时辰，真是让人惊讶。送走左盛，司恬叹道：“这孩子真是耐性好。”

    “给师父带礼物了么？”

    她抹了一把眼泪，自己又倒了一杯，依旧是一饮而尽。很快，就是四杯烈酒。

    司恬将东西端了回去。

    “你现在可以量一量。”

    她坐在轿子里度日如年，太小的空间，太近的距离。他身上的味道清晰可闻，整个轿子里都是他的气息，压迫着她包裹着她，她觉得自己快要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