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名声

传。那她这句话究竟是不是针对有孕而说？她立刻觉得脸都要烧了起来，竟不知道如何接话。

    “是。”

    司恬红着脸看着她，很怕她也有什么误会。他的那句话不过是迷惑敌人的权宜之说，可千万别被人传开，不然她以后还怎么做人，怎么嫁人？此话一出，她能嫁的，便只有他了，她并没有想到那一步，也不敢去想。

    他的靴子已经解下，袜子却已和血肉粘在一起。苏翩拿来剪刀轻轻剪开，他的脚趾已是乌黑一片，司恬长舒了口气，明白他那时只是哄骗那个人，脚趾好好的没掉。但看这样子，却也砸得不轻。

    走过回廊，她心里轻松许多，他懂了她的意思，也尊重了她意思，她在他的心里，还是有些不同。她隐隐欢喜，却又忐忑。

    许氏似乎又不是那个意思，轻轻拂了拂袖，淡然道：“司姑娘受了伤，需要好好修养，我再派个人去王爷书房侍侯。”

    她正想让她看，突然想到肩头上伤实在不合适在他面前露着，于是低声道：“苏姐，我们回去再看。”

    裴云旷回头对众人道：“今日此事既止于此，不得传于他人知晓。”

    她红着脸急忙告退，让他教，只怕怎么也学不会。

    司恬默然，手指暗暗握在了一起。

    荷眉托着一个精致的小方盒子放在她的眼前。

    他放下书，对她道：“去叫门口的应屏将王妃叫来。你伤未好，先歇息几天，不必过来了。”

    他长出一口气，终于感觉出了疲倦和痛楚，吩咐曲六道：“这里的事先停止，所有的东西都转移走，今夜就收拾好。”

    她将山上的一幕惊险说完，自然，略去了他的那个动作。苏翩听罢，半天没有说话。

    进了许氏的正房，她低头施礼，心里开始跳。

    “以前她也跟在王爷身边。有一次，皇帝在围猎的时候，随意夸了她一句，王爷当夜就将她送进了皇宫。其实，皇帝沉迷炼丹，后宫的女人都在守活寡。我妹妹更是，她近来有点失常，偶尔会发癔病。”

    回到苏翩的住处，司恬关上门，解开了上衣，肩头上有一片伤痕，不太重，血早已结住。

    许氏急问：“王爷伤在那里？”

    她的披风上有一小块血迹，本是粉色的披风，染了一朵暗色的梅朵。他很想看看她的伤势如何，却觉得不妥。就是开口问问，仿佛都要惊动心里某处。

    苏翩给她上好药，让她换了件衣服。又将她咽喉上抹了金玉膏。凉凉的药膏在咽喉处勾起了方才的一幕惊心动魄。箭头抵在咽喉的恐惧也比不上那一吻在心里激起的惊涛骇浪。

    曲六儿让人做了简易的担架，将裴云旷抬到山脚。很快他的护卫集齐，一行人上了马，往回程而去。

    许氏见她挑了一个土黄色的镯子，心里稍稍舒服些。这丫头，好似很有眼色，也看着比较规矩。她不由自主又看向她的肚子，纤袅的腰身，根本什么都看不出来。她咬着唇，勉强笑道：“司姑娘，好好保养身子。”

    “我说这些，是想让你明白一件事，别人误会无妨，自己别误了自己，就成。”

    她来时路上已经决定一旦他问起，就如实将昨日许氏的安排说出。他听完，没什么动静。

    他虽然不好女色却也阅人无数，他能看出她对他有心动。可是她却这样冷静的将自己划到圈外，不愿承当虚名进而坐实，这一点与以前他身边的女子很不相同，越发让他看重。

    许氏稍稍放心，顾不得和她们多说，抬步就朝裴云旷的卧房而去。她才是名正言顺可以去关切他、抚慰他的人，司恬情不自禁扭头看了一眼，却见许氏也正扭头看她。她心头一跳，忙跟着苏翩回到芳菲韶。

    许氏笑了笑：“我记得你叫司恬，对吧？”

    “怎样？”

    他的意思不仅包含了这四个人的事，还有她的“冤屈”，他并不想让别人对她有什么误解，刚才实在是情况险急，不得已而为之。但他不知道这些人是否听明白了他的隐含意思，或者是出于某种心理，他没有挑明。

    “黑指甲果然不好看，怪不得女人都染红指甲。”苏翩给他上药时，他抽着凉气还不忘开玩笑。

    她并没有多想什么，多求什么，只是心里暗暗的倾慕他而已。

    山上的一幕很不真实，象是梦境一般。他有洁癖，为何在那一刻，看见带着那男人的血的箭头刺破了她的肌肤，他竟然低头……那会儿莫非是中了邪？

    她出了门，对门口的侍女应屏道：“劳烦姐姐去请王妃过来，王爷有事要与王妃商量。”

    突然，园中的一个丫鬟莺儿来叫她：“司恬，王妃让你去一趟。”

    “多谢王爷。”

    果然，她拒绝了：“不敢劳动王爷。”

    她低声将许氏的赏赐和汤药也说了一遍。她想，聪明如他，必定能听出许氏的意思。她并不想许氏误会什么，大户人家的这些事端，她父母之间虽未有过，但听母亲提起过外祖家的妻妾争斗，她并不想卷入这些，何况，她还只是担了个虚名而已。

    她从许氏的正屋出来，手心竟然出了汗。她所说的好好修养，到底有没有别的意思？她不会误会她和他吧？她越想越觉得心乱，低头匆匆回到芳菲韶，打算问问苏翩的意思。

    踏上回廊，迎面许侧妃带着人匆匆走了过来。她平时的神色很淡然，此刻眉宇间却是忧色重重，反倒比平时好看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