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废后

    玉娉婷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

    乔雪漪惊诧不解：“因为我？”

    玉娉婷站在一旁，面上也露出哀伤的神色，但对上耶律彦的目光时，微微一惊，露出一丝丝的慌乱。

    耶律彦将房门掩上，回过身来，目光如炬看向玉娉婷，“皇后，朕想听实话。”

    “公主此刻在哪儿？”

    耶律彦指着墙上的血迹道：“赵真娘若想撞壁而死，必定是要助力跑过来，以她的身高，血迹绝不该是这里，而应该更矮一些。而且，赵真娘她绝不会自尽。”

    若是以前，慕容雪一定去求耶律彦，让他放了这些女子回家，可是现在，她不会再去求他了。经历了许泽和赵真娘之事，她已经看得无比透彻，他的心比铁石还要冷硬。

    丁香暗暗想，看来皇帝虽然不来，却对这懿德宫里的情况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分明是送来给慕容雪撕的。

    玉娉婷脸色苍白，眉宇间流露的犹豫害怕，已经佐证了耶律彦的猜测。

    翌日是先帝驾崩百日之期，由鸿恩寺的高僧来宫里做最后一场法事，至此，先帝的丧事算是彻底结束，而他的嫔妃们也就随着鸿恩寺的僧人一道离开皇宫，从此便在鸿恩寺里度过余生。

    耶律彦道：“她脑后发髻松散，想必是有人抓住她的头颅，撞击而死。公主脖颈上的青痕绝非一个弱女子的力道所能达到，赵真娘从湖水中捞起来，受寒发烧，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仔细一想，的确如此，摘星楼临水而建，东面临水，西面朝着岸边。赵真娘按照常理，应该趴在西面的栏杆上，才方便和楼下的人对话才是。

    她立在窗下，看着渐渐西沉的夕阳，沉声道：“丁香，有酒吗？”这宫城，压抑的让人无法呼吸，她真想一醉方休。

    耶律彦没有理会，推门而入。

    入目是墙上的一片血迹，沿着墙面一直流到地上，赵真娘躺在地上，早已断气。而年幼的小公主躺在不远处的榻上，慕容雪素来心软，见此情景，眼泪当即滚落，根本不忍走上前去细看。

    慕容雪看到这里，伤心失望到了极致，她含泪道：“难道乔家的颜面，玉家的颜面，比人的性命还贵重么？公主何辜？赵真娘何辜？活生生两条人命，居然当做没事一样，让罪人逍遥法外，只为了顾全乔玉两家的颜面。王法何在？公正何在？”

    “公主死了，你就可以离开皇宫，不再纠缠皇上。”玉娉婷哭着对耶律彦道：“皇上，臣妾也是皇上着想，这等不伦的丑事若是传将出去，皇上如何面对天下臣民。”

    她掉转头看着耶律彦：“皇上，念在我曾帮过你的份上，求皇上给玉家，乔家留一份薄面。”

    “皇后被废，降后为妃。”

    可惜，耶律彦再也不是那个热心善良的昭阳王爷，他现在冷酷无情，偏袒徇私。

    玉娉婷道：“赵真娘被救起之后哭闹不止，要见公主最后一面。臣妾一时心软，便将公主送到她的居处，赵真娘要与女儿单独说几句话，臣妾不疑有他，谁知道她已经抱了鱼死网破之心，竟然狠心掐死了公主，然后撞壁而死。等关氏等人进去，已经迟了一步。赵真娘临死时说，她绝不肯让公主认仇人为母，既然和女儿生不能相见，便同赴黄泉。”

    每当慕容雪想起他的时候，就痛快淋漓地发泄一场，手指下仿佛撕的不是绢布，而是和他之间的回忆和感情，她只想就这样将两人之间的过去撕成碎片，随风化去，再无关联。

    丁香心里不安起来，莫非是今天打探来的消息有误？

    慕容雪横了她一眼，不由失笑：“我为什么要惊诧，要激动，这是皇上的事，与我何干？”

    玉娉婷跪到地上，哭道：“臣妾一时糊涂，求皇上饶恕。”

    慕容雪一路急行回到懿德宫，对耶律彦已经失望到了极致，心里充满了伤疼和愤怒。所谓的公正严明，都屈从与权势之下，怪不得世人都拼了性命也要争权夺利。

    耶律彦径直走上台阶。

    关氏，刘熙等人皆战战兢兢地离开，连秦树也带着内监宫女退到了数丈之外。

    赵真娘的居处外站着关氏，刘熙以及宫女流云弯月等人，还有太医汪全。以及静心宫的侍卫长孟常发。

    耶律彦已经从她的眼中看出了恨意，但事已至此，已经无从挽回。他吩咐秦树抬了肩辇过来，带着玉娉婷，慕容雪，径直到了静心宫。

    耶律彦步出懿德宫，发现慕容雪也随行而来，便拦住她道：“你受了寒不要出门。”

    慕容雪微微一怔，然后风淡云轻地看着地上的碎布，对丁香道：“将这都收了，纳鞋底子吧。”

    玉娉婷哭道：“因为你。”

    玉娉婷气道：“住口，你这贱人有何资格来说我。”

    “你怎么会不知道，难道不是你做的？”

    丁香吃惊地看着她：“小姐，您都一点不惊诧不激动？”

    玉娉婷心里一惊，当即道：“皇上此话何意？”

    耶律彦默立在两人中间，眸色沉沉，像是已经接纳乔雪漪的恳请。

    玉娉婷道：“皇上，屋里血腥，还是不进去为好。”

    “为何被废？”

    他走到乔雪漪的跟前，道：“太妃节哀。”

    “她生于江南，自小做过采莲女，深谙水性，今日跳楼，不过是做戏。她若真的想死，不会爬上摘星楼，坐在临水的那一面栏杆上，直接冲着岸边的青砖地面跳下去便必死无疑。”

    慕容雪一直以为，乔雪漪收养公主，不过是以此来避开去鸿恩寺的命运，她怎么可能会真心的爱自己仇人的女儿，但此刻，乔雪漪哭得如此肝肠寸断，那种悲恸欲绝的表情绝不是作假，连耶律彦都被她哭得动容。

    慕容雪眼帘都未抬，继续不徐不缓地撕开手中绢布，淡淡问道：“什么大事？”

    耶律彦看着她怀中的孩子，目光落在脖子上的青痕上。然后，又转过目光看了看墙上的血迹。再看了看赵真娘的尸身。最后，他的目光落在了玉娉婷的身上。

    乔雪漪置若罔闻，只是抱着孩子痛哭。

    “我要去送她们母女一程。”慕容雪声音低弱，却很坚决，如水眸中含着一层悲戚伤痛的泪光。

    丁香无语地看了她一眼。都这个时候了，居然惦记着吃野菜馅儿的饺子。

    “原来她是假孕，因先帝驾崩，伤心过度而小产，原来都是骗人的。”

    耶律彦看着那一抹俏丽的身影消失在宫墙一角，心里无比沉重。世人都到作为君王便可以为所欲为，其实处处都是束缚壁垒，稍有不慎，便会遗恨终生。

    丁香急得一跺脚：“当然关系到小姐了，现在后宫都在传，皇上要立小姐为后了。”

    乔雪漪双目赤红，难以置信地看着玉娉婷，逼问道：“当真是你？”

    乔雪漪放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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