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怨恨

下。”

    见字如见人。

    看来耶律彦是存心不肯见她。可是事关许泽的性命，她无论如何也要将事情真相告诉他。

    勤政殿东侧的御书房，从福寿无疆的雕花木窗中透出来明亮的烛光，他就在里面，却不肯见她。

    乔雪漪含笑不语，要别人敬畏又有何用，又不是活给别人看的。

    她曾经爱入骨血的一个人，如今恨她入骨。

    自从上次和耶律彦因为修缮懿德宫的事情大吵一架之后，耶律彦这还是第一次来到凤仪宫，她按捺着心里的气恼，端出一副和善温柔的笑颜，迎了上去：“皇上可是刚下朝？”

    乔雪漪早已得知，无所谓地淡淡一笑：“那又如何，即便没有慕容雪，很快皇上也会有更新鲜美丽的女人，多一个慕容雪不多，少一个不少。皇上宠她未必不是好事，将来她是众位妃嫔的眼中钉，刚好做了你的挡箭牌，她们斗成一团，就顾不上惦记着你这位皇后了，你只管旁观看戏就成，时不时拿几个不像话的杀鸡给猴看。”

    秦树悄然退下，心里愈加的奇怪，为何皇上不肯见德妃？德妃又为何这般急切地要见皇上？

    “的确，因为自己才是自己最大的敌人。”

    绕过宫墙，便是皇帝的乾明宫。

    “她落江之后大病一场，将养了数月，至今身体仍旧虚弱，需要静养，所以朕特免了她来凤仪宫请安，皇后无事也莫到懿德宫去。如今前朝事多，后宫最好安稳些别出什么乱子，皇后多多费心。”说着，便起身走了出去。

    关氏笑道：“她还能病上一辈子不成，娘娘是后宫之主，她早晚都要来跪拜，娘娘何必着急。”

    玉娉婷不以为然道：“怎么会呢，如今表姐已是太妃，这后宫里谁不敬畏？”

    目光落到紫檀桌上，她不由眼前一亮，从插瓶里剪下来三根孔雀羽，插在信上，对佳音道：“你将信交给秦公公，让他转呈皇上。”

    她惊闻慕容雪被找到的消息，还是在慕容雪的人已经进了宫门的那一刻。后知后觉至此，可见耶律彦将消息瞒得有多么紧。

    “皇上正在处理国事，任何人不得打扰。”

    秦树挠了挠头，正发愁怎么将德妃娘娘劝回去。这时，御膳房送宵夜的太监到了，将托盘送到他跟前：　　“秦公公，皇上的宵夜。”

    书房里烛光跳跃，静幽无声，耶律彦眼角余光扫到那三根羽毛，剑眉蹙了蹙，鸟羽插在檄文上，以示十分紧急。

    秦树心道，这是不收的意思？于是拿着信，便欲躬身退下。

    关氏道：“那乡下丫头不懂宫里的规矩，娘娘别和她一般计较。若是惩治她，只怕会让皇上不喜。”

    秦树正欲接过来。

    佳音过了一会儿灰头土脸的回来，小声道：“娘娘恕罪，奴婢未能见到皇上。”

    慕容雪听得这句话，气得小脸一僵，扭头便让佳音上饭菜。

    秦公公的好奇心全给勾起来了，恨不得立刻去找秘卫的头头打探打探，不过他可没这个胆儿，谁敢去扒皇帝的八卦啊。

    不大工夫，秦树掀开了朱色绣锦棉帘，走下台基玉阶，来到她跟前：“皇上让娘娘回宫。”

    慕容雪见到秦树，忙接过信笺，封口已开，显然是被他看过，不觉心下稍安。可是抽出信来，入目就看见纸上大大一个红叉，正叉在许泽的身上。

    “我不走。”慕容雪的声音沉静而坚定。

    人一旦到了这里，命运便由不得自己。譬如此刻，勤政殿外的台基上每隔五步便站着一个带刀侍卫，她想要见到耶律彦一面，如隔了千山万水。其实，他不过距离她数丈之遥而已。

    宫女很快将饭菜端上来。饭菜已经在铁板上温了几个时辰，虽是热的，却早已失了当初的美味，慕容雪味同嚼蜡，大口大口吃了一碗饭，然后放下碗筷，对秦树道：“你去告诉皇上，我已经吃了饭，何时才能见他一面？”

    “娘娘，天色不早，风寒露重，娘娘还是回宫歇着吧，别着了凉。”

    可怜的秦公公，这一下是彻底被吓昏过去了，不过昏倒之前，眼前闪过一个人影。

    至于内容，完全被他料中，将所有事情都揽到了她一个人身上，与那许泽，半毛钱的关系也无。

    他冷哼了一声，提笔将那许泽两个字重重地用朱笔画了个大叉，然后对秦树冷冷道：“将信送到懿德宫。”

    慕容雪一狠心划了下去。

    秦树一怔，当即应了一声退出御书房，然后一路小跑到了懿德宫，将耶律彦的原话转给了慕容雪。

    可是后宫却不像是王府，可以随意地走动，他更不是以前的昭阳王，自己可以随意地见到他。她只能在煎熬中等待。

    “皇上此刻还在御书房。”

    但终究还是拆开来。

    她脸色一变，莫非这是要杀他的意思？

    而此刻的凤仪宫里，皇后玉娉婷也转辗反侧地睡不着，因为慕容雪的归来。

    乔雪漪摇头：“皇后此话不对。皇上继位，那是因为先帝选中了皇上，而不是玉家选中了皇上，若不是我在先帝耳边恳请了无数次，让先帝赐婚，你以为皇上会与玉家联姻么？说句不中听的话，皇后别介意，这朝中比玉家权势更高的世家贵族比比皆是，比皇后你才貌出众的女子也比比皆是，皇上肯与玉家联姻，不是要攀附玉家，而是因为这是先帝的旨意。所以是玉家要感谢皇上和先帝，而不是皇上要感激玉家，这一点皇后若是拎不清，摆不正自己的位置，将来可是大忌。这种话我只听过便忘记了，皇后切记不可在任何人面前再露出一丝这种口风，特别是皇上面前。”

    耶律彦依旧是一派置之不理的冷淡漠然，脸色沉如万年冰川。

    “是，臣妾已经知晓。”

    时光从指缝间溜走，夜风拂面，料峭寒凉。是造化弄人，还是天意如此？

    秦树接到这份插着孔雀羽的信，如拿了一个烫手山芋，战战兢兢地送进了御书房，小心翼翼地双手奉上，“皇上，德妃娘娘派人送了份信来，请皇上御览。”

    玉娉婷有点不大明白她话里的意思，转而看着文昌公主道：“表姐对文昌公主倒还真是上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