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车时,临近黄昏,天边烧着艳霞,弯弯细细的河道上架着一座座古老的石桥,桥下是绕着镇子的潺潺秀水,榕树绵延,垂柳依依,炊烟浮在蒙蒙水雾之上,放眼一看,有世外桃源的味道。
那中年人却是一副不情愿的样子,畏畏缩缩的开始往旁边闪躲,眼看沈希权当真要拉他去吃饭,索性二十块钱也不要了,疾步离开。
那天,沈希权从外面回来。刚好看见邻居家的小姑娘正给他浇花,便走到她身后,笑吟吟道了声谢。
佟夕这是第一次来父亲的老家,乍眼一看十分的喜欢。叔叔已经办妥了她的转学手续,开学之后,她便在浠镇中学读书。
沈希权忍不住乐了:“我和你堂哥是同学,你叫我叔叔?”
两家相邻,难免经常碰见佟夕。小姑娘很有礼貌,也很可爱,和他聊天的时候,经常忽闪着大眼睛,露出一副“我的天哪”的表情。有时候萌的沈希权就想,自己以后得生个这样的女儿。也只是心里一闪念而已,他醉心于挣钱,一丝丝儿结婚的打算都没有。
无数人对沈希权的评价都是笑面虎,八面玲珑,投机取巧。但在佟夕眼中,他是个很有担当也很仗义的人。
命运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他比很多人更善于寻找机会,把握机会。大学念了一学期便退了学,开始做生意,在房地产大热的时候,他注册了个小公司,从房产中介做起。当佟鑫念完四年大学进了银行的时候,他的恒唯公司已经小有规模。
佟夕不解,沈希权看上去笑容可掬,彬彬有礼,在车站识破骗子,仗义帮忙,颇有侠客之风啊,怎么就到了叔叔眼中,成了坏人?
佟建文知道青春期的小孩不大好管。刚好他在一中任教导主任,上下班都带着佟夕一起走。出乎意料的是,佟夕似乎就没有青春叛逆期,乖巧懂事,十分省心,来到新学校也很快适应,成绩名列前茅,唯一让他不满意的地方就是这孩子对沈希权充满了好奇,经常在大门口和沈希权一聊老半天。
浠镇离T市两个小时车程,因为交通不够便利,名气也不大,迟迟未被商业开发,反而保留了水乡小镇的原汁原味的美。
佟春晓拿出钱夹正要去买票,有个看上去干净体面的中年人,拦住她,说自己在车站被人偷了钱包,饿了一天没有吃饭,想要找她要二十块钱买点吃的,剩下的做路费。
沈希权不觉得自己做错。诱惑无处不在,大多数人都是自己挡不住诱惑而去埋怨别人。
沈希权的家,就在佟家的隔壁。浠镇的房子,大同小异,沈家的外墙也种了几棵月季,只是疏于打理,长的十分潦草。佟夕有时候看到花儿干得厉害,便随便过去浇一浇。
五官混血的特征并不明显,只是睫毛很长,让人忍不住想要动手刮一下。
佟建文只有一个独子佟鑫,大学毕业后也留在T市,如今老宅中便只有佟建文和周余芳两口,也挺寂寞。佟春晓和佟夕刚好来和他们做伴。周余芳为人贤惠,早早将东厢上下两层打扫的干干净净给姐妹俩住。
浠镇的房子大都临水而建,前门通巷,后门临水,佟家也不例外,祖上留下的老房子,是典型的四水归堂南方民居。佟国安成年后在T市安了家,这老家的房子留给了弟弟。
沈希权笑吟吟说不客气。他笑的时候,不像寻常人那样两边嘴角上翘,只有右边的嘴角挑起一个弧度,笑得漫不经心的,却别有一番味道。
试了两句,沈希权心里已经明白怎么回事,笑了笑说:“你不是饿了一天?走吧我先给你买几个馒头吃吃。”
佟春晓把车站碰见骗子被沈希权识破的事情说了一遍。
佟建文知道她们今天到,特意推了自行车过来接她们,看见沈希权帮着佟春晓提了行李下来,不由一怔。
佟建文叹气:你不知道现在的孩子,小学都知道递情书了。你抽空问问去。
佟春晓素来善良,二话不说拿了二十块钱给他。那个中年人千恩万谢的伸出手,钱却被一只手拦住了。手的主人二十出头,个子高挑,以佟夕的身高,视线刚好到他的上臂。小麦色的肌肤上纹了一条青色的龙。不同于佟夕见过的那些纹身,这是一条纤细秀气的龙,一点都不粗犷狰狞,看着还挺漂亮。
上了车,两个大人说着话,佟夕在姐姐身边,安安静静的翻着一本福尔摩斯探案集。
沈希权也是十一岁那年没了父母,在伯父家过着寄人篱下的生活,不同的是,他伯父是个尖酸刻薄的乡下男人,婶母更是个泼妇。熬了两年重新回到浠镇,自此开始一个人过活,挖空心思想着怎么挣钱。十六岁那年他去T市...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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