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蓝汀”

你就去。”

    钱申豪叉腰眯眼摆出pose：

    骆湛说完，径直向办公室外走去。

    他很安静地等着，甚至有些期待。因为他知道面前的黑暗里会有一道门，那道门会被推开。

    离开那年她刚过九岁的生日，失明的眼睛看不清任何东西，要很费力才抓得到他的手臂。

    骆湛顿了顿。

    “湛哥，老刘找你呢，你——”从教室前门跑进来，然后由远及近的一张大脸映进骆湛的视线。

    一两秒后，他没说什么，放下手插回裤袋，耷拉着眼转身往走廊东侧走。

    眼前黑得彻底，伸手不见五指。身体的每一处似乎都灼痛着，像是在火焰里一遍遍地炙烤。

    刘美瑜皱眉：“你怎么又回来了？”

    骆湛身后，年级主任的声音传来：

    钱申豪：“……”MMP。

    “……真的？”刘美瑜显然有点不信。

    “害，我是个有原则的人，绝对不动心里有主的名花——人家高一都惦记你一年了，三天两头往咱班门口跑，全校谁不知道啊。”钱申豪想起什么，狐疑地转头，“话说湛哥，你知道校花是哪个吗？”

    “找他干嘛？”

    他从如坠千斤的阻力下一点点挣脱那个黑暗的泥泞沼泽，挣扎着想握住女孩的手，声音艰涩：“唐染……”

    【你等等我，好不好。】

    “……”

    “啊，对，”刘美瑜恍然想起，“她是叫蓝，蓝……”

    “笃笃笃。”敲门声打断了刘美瑜的话音。

    还有滴答、滴答……不知道从哪个角落响起的水滴声音。

    “蓝汀。”

    然后很模糊的，一道像是藏在白色的光晕里的身影会走出来。

    “……”

    钱申豪想都没想立刻双手护头，原地下蹲：“是老刘让我来叫你的！她说有特别重要的事情让你立刻去办公室！所以我才没注意你在睡——嗷！”

    年级主任讪讪回过头：“刘老师，我昨天跟你说的那个学生，明天上午应该就转过来了。”

    和方才公鸭嗓一样的声音，显然这就是让他没能握住那只手的罪魁祸首。

    他进办公室后，就看到班主任刘美瑜的办公桌上摆了一排信息表：几张数理化信息竞赛的，还有几张自主招生申请的。

    过去几秒，她憋得脸色都涨红，才终于艰难地从牙缝间挤出字音：“你，你说你怎么就这么不求上进呢？”

    那几秒间，他斜对面有什么白光闪了一下。

    刘美瑜嘱咐：“等下午课间操或者晚自习，我再找你谈。”

    骆湛没搭理，他头也不回地进了班主任办公室所在的走廊：“五分钟后我没出来，你进去找我。”

    跑近的钱申豪接收到这目光里的危险讯号，脚步逐渐迟疑。等到跟前，他尴尬地停住。

    事情发展不出骆湛所料。

    “不知道。”

    走廊上阳光刺眼，他下意识抬手，在眼前拦了拦。

    “我不想听她唠叨二十分钟。”

    “……”

    刘美瑜噎住。

    但现在的他已经不觉得怕。

    面前的黑暗骤然被撕碎。

    因为已经重复经历无数遍，所以他知道——

    骆湛走在光里，闻言没表情地打了个呵欠，声音也被日光晒得倦懒：“怎么管。”

    “啊？”

    “哦哦，高二学年开始了，老刘又得找你老生常谈了是吧？那行，我待会儿就编个理由进去捞你。”

    “刘老师，我是来找湛哥的。”

    骆湛僵了两秒，没表情地坐直身，他慢慢瞥过去。

    “咱班数学老师有道奥赛题要和他聊聊，在教室门口等着呢。”

    他对着那道修长背影嚎：“暴殄天物，湛哥你这纯属暴殄天物，会遭报应的！”

    站在原地忍了几秒，骆湛皱着眉侧过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