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情债

荷自己，感觉就像狮子爪底下按着的那颗球。

    “我家小孩儿不禁逗。”

    “入圈三年，接过吻戏么。”

    似笑又似叹：

    苏荷：“……”

    “……您这么看我干嘛啊？”

    导演用力地拍起巴掌，夸奖和之前的训斥一样毫不吝啬：

    “不行，这里还是不对！”

    苏荷憋气，脸颊泛起嫣色。

    苏荷接过递来的冰毛巾，先捂了下还红着的眼圈，笑了笑。

    “之前听林菡说她风闻不好，可从片场看，演得好，比林菡也敬业多了。挨这么多训还不卑不亢的，一点脾气都没发。”

    论名气，这苏荷还只能算个新人，如果能在他手里打开声名，那他这导演自然是与有荣焉。

    只是等她回神，两人已经礼貌地走开了。而苏荷回头，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剧组里好像人手一只咖啡杯。

    苏荷听得一怔时，头顶便被声音主人安抚地轻揉了下——

    女孩儿垂眼笑笑。之前那些少女似的躁动转瞬一空，心里松飘飘的，没个着落的点。

    祁楼噎得不轻。过了半晌，回过神，他没好气地哼笑了声。

    其中一个莫名红了脸，抬一下手里的外送防烫杯：“谢谢苏小姐的咖啡。”

    片场外。

    “祁先生那边早就说过不接吻戏了。而且这里是女主顾亭素视角看到的我和凌霄的对手戏，完全可以远距离借位处理。”

    “……”

    低哑的嗓音也酵上无奈的笑。

    王思言的声音哆嗦起来：“那您准备……怎、怎么还？”

    俯压下来，男人声线低而清冽。

    苏荷一吓，退了半步，惊惶抬眼。

    “抱歉，商前辈，是我失言了。”

    苏荷眼神一晃。

    “跟祁楼不熟悉的话，我陪你过一遍吧。”

    苏荷犹自不解，心里嘀咕着走进储物室。这里白日是剧组最安静的地方，苏荷几次卡了戏都是来这里琢磨的。

    她刚想关门，门外便压上四根修长指节。

    苏荷紧蹙着眉，脑海里复盘刚刚对戏的场景。

    前路的小场务低声议论：

    导演板着脸，余光瞄了一圈，确定苏荷没往这儿看才压低声音回：“你跟她对手戏你应该清楚，这个角她拿捏的很好——用这种角色出彩可不是个容易的事情！”

    进组以来，苏荷的演技有目共睹。但到刚刚这种被现场飙戏震住的情况，还是第一次。

    “就因为她能做到更好，我就更得要求她了啊——前面几场都没问题，就这一段，感觉上总差了那么两三分！”

    “……他走了。”

    “……”

    “……”

    等苏荷从惊愕里回神，她手里的剧本已经到对面了。

    “要走了。”

    商骁默然几秒。

    男人单手拿着手机，撑在耳边，坐进路旁的车里。

    苏荷走近，两人自动收声。

    “球”乖巧点头。

    “原来欠了很多年啊。”

    经祁楼这一句提醒，她才反应过来——商骁似乎还真是把他自己代入兄长位置，能做到这种程度，也算尽职尽责。

    那人沉吟许久才开口。

    苏荷一愣。

    见对面祁楼那里始终没什么动静，她转头看过去，客套地玩笑道：“更重要的是，祁先生女友粉很多的，不能让她们伤心，对吧？”

    “——卡！”

    “……”

    几分钟后。

    “……”

    顺着女孩儿目光看去，剧组众人只来得及看见一道神秘的背影。

    再开口时嗓音压得低且轻哑，如寒冬里一斛尘封经年的醇酒，冷淡、清冽又勾人：

    ……

    商骁未言。

    苏荷眼神一颤，最后万般情绪都压住了。她眼角微弯，笑意柔软。

    “比上午好些了，但不够！思慕的感觉有了，但那种复杂的情感没有表现出来！顾亭柔此时已经知道凌霄深爱的人是顾亭素、自己只是替代——那种失去所爱又另一种意义上得到所爱的复杂情绪，你要把它用眼神和表情表达出来！”

    苏荷刚扒回来一点的理智，瞬间被这一记温柔耳语接摸头杀吹到天边儿，只差原地进入灵魂出窍状态了。

    苏荷：“兄妹！我们两家世交，等同亲兄妹的那种。”

    “我在想是不是你小子对人家做了什么坏事儿，才让她跟你完全进不了感情戏？”

    声音从苏荷身旁传来，熟悉的，低沉清冽。

    祁楼终于看不下去了。

    “快、快——速……速效救心丸！”

    商骁眼底掠过极淡的笑意。

    祁楼无奈地看了导演一眼。

    “嗯……嗯？？”

    视线里进了一张被黑帽黑口罩遮掩的面孔，还有漆黑的眼。

    苏荷那根“护爱豆”的警铃顿时被拉响，响得惊天动地。她想都没想，斩钉截铁地摇头否认：

    “……！”

    与此同时。

    “我倒是想。”

    “去吧。”商骁将黑色口罩戴回。“我先走了。”

    祁楼神色阴晦。

    ……咖啡？

    所以，这就够了……不能再贪心了啊，苏荷。

    “……”

    “……”

    她支支吾吾辩解：“没，没有哭。”

    王导说完之后，还不放心地看了祁楼好几眼，最后清了清嗓子拍板——

    电话对面死寂几秒，响起王思言远去的气若游丝：

    商骁：“。”

    “那你这是——”

    “所以，祁先生慎言。”

    王导走过去，感慨地玩笑。

    苏荷无意识抬起的视线在空中与两人撞上。苏家教养出身的礼节习性深入骨髓，她几乎是无意识地冲两人淡淡一笑，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