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下到一楼客厅，时药才发现戚辰也已经到了，正在长辈们的“围追堵截”式盘问里对答。时药走过去的时候，正听见姑姑问到“交女朋友了吗”“要不要给你介绍一个……”的问题。

    时药心跳蓦地漏了一拍。怔了几秒之后，她还是拨了过去，没几秒对面就接通了——

    脱掉手术服后，她习惯性地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屏幕。

    “啊？瑶瑶你刚刚说了什么？”时云凑过来。

    时云：“就在洗手台旁边那个高柜子的第三格抽屉里，其他洗护用品在……”

    饭后，时药收拾好包，便与还在聊天的长辈们打了招呼——

    回警队时恰好顺路经过时药的医院，戚辰在路旁停下车，看着时药打开车走下去。

    “来，姐有话问你。”

    “云姐，瑶瑶姐，他们让你们赶紧下去，准备吃饭了。”

    时云玩笑：“该，谁让你当初非得选医学院来着？”

    来自房安悦的未接来电，13通。

    大年二十九那天，时家的众人陆续到了时药的大伯时毅家中。

    时药心头一紧，呼吸不由自主地屏住了：“然后呢？”

    “太阳都要晒到屁股了啊我的妹妹——”时云玩笑着把人弄醒，然后去拉开自己卧室里落地窗的窗帘，大把的阳光迎面洒了下来。

    时云回过身，到了床边开始跟时药发起被子争夺战——

    “——！！”

    时药动作蓦地一顿。从这消音的沉默里，她好像听出了一点不太一样的味道。

    时药一愣：“哎？不用……”

    时云：“那你俩……”

    临关门前，时药认真地看着戚辰：“要注意安全啊。”

    而正在此时，一楼客用洗手间里，戚辰步伐匆匆地走出来，拎起衣帽间的外套就转身进了客厅——

    啪嗒一声，时药手里没拿住的手机摔在了地上。

    在得到长辈们的轮番慰问之后，这场让时药如坐针毡的“刑罚”才终于告一段落。

    房安悦：“不是……是说今天下午Q市发生了一起重刑犯越狱……”

    时云见状，笑着推搡她——

    “不会的不会的。”

    她要举报有人坑队友了。

    ……“你是吃了豹子胆了么，兔子？”……

    “额，我不是故意不说的。”时云“诚恳”地致歉，“只是那会儿戚辰凶得很，我迫于他的施威，在谁面前都一个字没敢说，而且一憋就憋了这么些年。”

    余音未尽，话已明了。

    戚辰正要作答，便感觉到了来自某个方向的不善目光。他转过身看向侧后方，随即勾唇一笑，“嗯，已经有女朋友了。”

    时药是头一天，也就是二十八晚上的夜班值班，上午窝在堂姐时云的卧室里蒙头大睡了一觉之后，终于在临近中午时被回家的时云从被窝里掀了出来。

    姑姑说：“瑶瑶这个工作实在是太辛苦了，怎么过个年都没法消停？”

    “我下午在医院还要值班，之后直接回宿舍休息了，等明天上午再过来。”

    时药没精打采地扭过头去，耷拉着杏眼撩了时云一眼，又慢吞吞地转了回去。

    时药肩膀有些垮下去：“你们任务都这么神秘的吗……”

    关慧：“那路上小心些，晚上早点休息——明天跨年，我可不想再看你顶着两个熊猫眼。”

    “没什么……”时药揉了揉有点沮丧的脸，“我就是有点担心。”

    “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

    路上，时药犹豫了几次之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戚辰：“这次的任务……还是不能说吗？”

    “瑶瑶，过来坐。”

    “斗争”了几分钟后，时药终于还是被时云拖了起来，一脸困倦地卷着被子、头发杂乱地坐在床上。

    而后车门关合，时药站在路边目送着那辆车消失在自己的视野尽头。

    “我送你。”

    时药的这个回答实在是已经足够清楚让她知道两人目前的关系了。

    时药：“……”

    “几年前，你从我家跑出去那天晚上……我追出去了。”

    “遵命啊母上大人。”时药玩笑着往外走。

    时云：“……你们加油。”

    “你……看见了？？”

    时药微微皱眉，“我这边下午有个孕妇大出血，差点出事情，我刚下手术台——之后几个小时的危险期我还得亲自观察，你要是没什么事可别折腾我了啊，我都感觉自己快要断气了。”

    时药懵了几秒，然后意识才慢慢将那段回忆牵进了脑海里。

    “药药？”

    戚辰：“对不起，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