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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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片刻，她才重新看向秦晴。

    一方面是因为这毫不留情面的反击，另一方面……凌雨攥紧了手指。

    “你哪位？”

    “既然你们联系过的话，那你能给我一下他的手机号码吗？”

    这要是换了别人，兴许那些追捧的早就开着玩笑踩一个抬一个地去吹凌雨了。然而如今对上素颜依旧称得上美人的秦晴，再瞧瞧凌雨那一脸价格绝对不菲的妆容, 他们就怎么也有点不好意思开口了。

    “我听人说，之前几届校友会，你向旁人打听过我的事情。”

    “你别误会。”秦晴没给对方留半点多想的余地，“我今天来只是陪我男朋友来的，既然见到了你，那也顺便告知一声。”

    “活了二十七年，我只喜欢过一个人，只谈过一次恋爱……就算再过七十二年这点也不会变。所以，这位校友，我们其实真的不认识吧？”

    自己想着给对方留最后一点面子，对方却想让自己连里子都一并扯掉。

    格子裙在空中跳起漂亮的弧度。

    他轻整了下领带，看向秦晴，“你能早一点看清那人的面目挺好的，只可惜高中毕业以后我就失去了和你的联系，现在我——”

    伴着“啊”的一声，她被闻煜风打横抱进了怀里。

    闻煜风和秦晴牵着手往一师中学外面走的时候，正是人流入园的高峰。

    一听清这个声音，秦晴就皱起了眉。

    这话同时触了圈子里另外三个人的痛处，而林文韬却并未察觉。

    果不其然，随后她的手机屏幕就开始闪啊闪。

    但说穿那一身高中制服都能丝毫不显违和，这一点就让不少浓妆艳抹来参会的女生都有些羡慕。

    只是对于对方眼睛里掩饰不住的敌意，秦晴实在觉着无奈得很。

    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之后，就有人主动跳出来圆场——“大家都是同学，干嘛这么认真。再说秦晴今天明显是素颜出来的，就是想追忆一下高中, 这也不好和凌校花比较，两位都是绝顶的美人儿嘛……”

    多少个梦里，她梦见那人终于是望着她的了，那些梦里才能得见地只瞧着自己一个人的神态，她再熟悉不过。

    “啧，那我先忍一忍吧。”

    她跟凌雨两人之间，就更是连一句话都没说过——这敌意实在是来得莫名其妙。

    然而能掌握整个走向的关键人物显然缺乏自我牺牲娱乐大众的奉献精神——闻煜风走到秦晴身旁停住后，便直接伸出手臂将女孩儿环进怀里。

    只是这样的沉默叫旁人看了，只觉得是一种心虚理亏的默认。

    而三人回想起各自之前所说的话，再看看面前两人再自然不过的亲昵，只觉得脸颊都火辣辣地烫。

    “那你可以抱我啊！”

    “当初见异思迁、主动提出分手的人……”李响停到了不远处，呲着牙望向秦晴，“好像不是煜哥吧，秦小姐？”

    对不起，这个我，只喜欢你。

    那张脸蛋也仍旧是不可方物地漂亮，只是此时的漂亮，却已然有几分煞人了。

    他只冷眼看向李响，“你就是当初总跟在闻煜风身边那个吧？……果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这样目的赤|裸而毫不遮掩的挑拨离间，实在是触动了她的忍耐底线。

    “真遗憾啊。”凌雨的眼神和神情显然不是这么说的，“齐璐璐说得没错，上学那会儿，闻煜风确实像是只听你一个人的。看你们那时候形影不离的，我还以为你们能一直走到现在呢。”

    然后秦晴将唇角弧度微抬，就那样瞧着凌雨——“他的手机号码还是高中那个，没换过。如果你没有的话，那大概是他不想给你，我也不能越俎代庖。”

    “我遇见了个追求者。”

    李响呆滞地看着面上挑着三分薄笑的男人。

    三人中尤以凌雨为最，闻煜风小心护着女孩儿的这一幕对她来说实在是熟悉得近乎刺眼了。

    ……对于有些人，她还真是不该有多余的同情心。

    女孩儿眼睛弯成了月牙，却不承认。

    “谁也不能用我的名义去伤害你。……我不会给任何人这样的机会。”

    “怎么现在这年代，还有人觉着分手是犯罪啊？”

    “嗯？”闻煜风不解的看她。

    ……

    想象到那人会有的反应，她忍不住笑地把手机调成静音。

    林文韬视线一动，听见这种侮辱性的词汇，他脸色却没什么变化。

    秦晴没解释。

    秦晴笑意盈盈地仰起脸来——

    “……”

    第四个声音，在秦晴之前，插|进了三人的对话和所有人的注意力里。

    她脸上原本就强撑的笑容几乎有些维系不住。

    只留下了大半个教室的暗自唏嘘。

    双脚沾地的时候，秦晴还有些不可思议。

    臂弯里挂着校服的小西装外套，身前白衬衫的扣子解了两颗，领带松散慵闲地挂在线条深刻的锁骨下面。

    凌雨眼角抽了抽。

    “……闻煜风！”

    若说过去那个秦晴在他们印象里还只是个没长开的漂亮娃娃, 那此时此刻，她俨然已经成了往那儿一站就让人自动聚焦的美人儿。

    “……”

    ——说素颜的秦晴和自己都是绝顶的美人儿，那不就是在说她不如秦晴清纯漂亮，卸了妆更没法跟秦晴比？

    承受着那些各异的目光，闻煜风面不改色地转向了秦晴，同时将之前阻止她站出来的手收了回去。

    经过体育场的时候，站在围栏外的返校校友看见那个女孩儿突然乐不可支地指着自己身后空旷的跑道笑个不停。

    “……”

    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动作，穿着一身干净校服制服的女孩儿低垂了眼一扫，又重新抬了起来。

    直到出了教学楼，阳光迎面而下，眼前金红一片的时候，秦晴听见耳边的男声低沉且温柔。

    这一次话语间，凌雨的笑容里带上了自信的意味。

    众人的眼神跟着落向秦晴，这里面情绪纷杂各异。

    他在距离秦晴只有十几公分的位置，蓦地停了下来。

    ——你们现在还有联系吗？

    毕竟她对谁今年买了哪块地皮，谁谁今年炒股多赚了几十万……毫无兴趣。

    “当初我想这么做……想了整整两年。”

    这一幕熟悉而似曾相识，只在一瞬间，就恍惚把所有人都带回到了许多年前。

    他们自然是寻不到的。

    “大概是吧。”秦晴敷衍道。

    ——就跟女孩儿此刻脸上这个笑容，一模一样。

    “你他妈是不是找死？——你刚刚说那话什么意思？！”

    闻煜风眼神一垂，薄唇微微扯起个弧度。

    他边走边咧着嘴笑，看人的眼神却没什么温度。

    秦晴也走回了闻煜风的身旁。

    过了许久，她才慢慢低下头。

    很遗憾我不是他们想让你喜欢的那种人，……我很遗憾。

    从单纯到成熟，从来不是个可逆过程。

    “我这不是笑，我这分明是控诉——那时候我就是站在那儿中暑晕倒的，你就直接扛沙包一样把我扛到了医务室——这是你的累累罪行——”

    “闻煜风，李响不是说秦晴高中一毕业就和你分手了吗？……你们怎么……和好了？”

    凌雨都开了口，其他人也被这架势怵得没敢再出来打圆场，秦晴眼见着是回避不了了。

    “……煜、煜哥？”

    “你在这大槐树下面，说过什么，你都忘了？”

    凌雨强撑起个笑容，“你说得对。……不过我觉得，我比你要幸运。”

    感谢我们终将一起老去。

    她就那样怔怔地看着闻煜风，张口却又说不出话。

    只不过这刹那过后，他便重勾了唇，起身牵住女孩儿的手，“好。那我们……回家。”

    阳光从他的身后落下，漏过微屈的臂弯，拂过薄削的肩骨，跳过凌乱的碎发发梢，替这清隽美好的模样勾勒描边，最后收尾在地面，从脚下淌出一道修长融金的影儿。

    凌雨微笑：“你这样看我做什么？难道我说的不对？”

    秦晴被闻煜风逗得失笑。

    “你笑什么？”穿着白衬衫的男生轻眯着眼，伸出手去揉乱了女孩儿的长发。

    不然怎么会有这么美好得叫人不忍移开视线的画景？

    不知道是他们的错觉还是别的什么，眼前的女孩儿就好像是突然褪尽了之前的淑雅淡然，连眼神都凛冽起来。

    那张漂亮的脸蛋上还带着让她觉着熟悉的记忆。

    头顶的男声突然响起——

    “秦晴，好久不见。”

    ——联系过。

    出口替她打抱不平的男人，此时已经一身西装革履地走到了秦晴的身旁——“还记得我吗？我是林文韬，高二那时候，我们一起研究过奥赛题的。”

    这是要经历过如何的朝夕相处……才能到这种相像的程度呢？

    闻煜风长腿一提，将穿着校服裙的女孩儿放到了自己屈起的膝上，然后他直俯下身，把还懵着的秦晴推吻在粗壮的大槐树上——唇舌纠缠间的笑音低沉沙哑——

    “……秦晴？”

    “走吗？”她笑得眉眼弯弯，柔声问他。

    “你们打你们的。”闻煜风说，“只要别蹭着她，我不插手。”

    “想法真幼稚，”秦晴笑，“不过我很喜欢。那……轮到我了。”

    ……这不会是要打起来了吧？

    所有人都在向内，唯独这穿着校服的两人逆流而行。

    呆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凌雨神色微慌，僵着脸笑：“你不记得我了？高中那会儿我们——”

    “我不是说过吗？只要有你，什么我都可以不要，一点脸面算什么？”

    全无成年人的矜持自守的形象，像是两个真正恣意而愉悦的高中生。

    穿了一身制服的男生站在门口。

    她突然觉得有些无趣了，或许这次校友会她不该来的。

    他的眼底掠过一丝惊喜的情绪。

    她睁大了眼好好观察了一下。确定闻煜风没把自己带到什么人流汇聚的地方，反而是抱到了临近校门口的大槐树的后面，秦晴更觉着神奇了。

    然后他半是玩笑半是认真地侧了下身，将女孩儿隔绝在众人视线之外。

    ——不知何时进到教室里面的李响，此时慢悠悠地抱着胳膊晃了过来。

    在静寂里，他踩着那影儿走进教室，缓步而行，却像是从记忆深处走来。

    过了两秒，秦晴垂了视线，不由失笑。

    这话一出，离着近的能听见的人，神色都有些微妙。

    “所以你这次才来了？”

    而她也素来不喜欢用自己的伤口去博取别人的关注和同情。

    不轻不重。

    “我只承认你喜欢我，其他人我不认。”

    凌雨抹得浓艶的红唇挑起来，“大家都是老同学，还有什么事情过不去呢……当初有些事儿是我做得不对，没考虑会对他有什么影响，我该跟他赔个礼才对。”

    ……

    说完话，感受到那些探究的眼神，秦晴又赶忙把脑袋埋回去了。

    “我没能得到他的喜欢，这很遗憾，但也很幸运——因为我实在无法想象，如果我是现在的你，接下去的路还怎么再去找第二个人一起走下去。”

    然后她轻笑了声，又进一步，踩到秦晴面前去。

    本能地抬眼看向来人，辨认之后，秦晴只觉得太阳穴都跳得她脑仁疼了。

    秦晴玩笑：“你现在确实不是无用，可别人恐怕就要说你毫不怜香惜玉了。”

    “……呵，难不成你就是为了这么个小白脸甩了煜哥？”李响讥笑地看着林文韬。

    ……只能怪某人烂桃花太多。

    比之从前那个小小一只的姑娘，如今的女孩儿长开了许多。不只是纤瘦的小腿长了些，和称匀停得像是一对儿白玉雕；连原本就精致的五官，如今不施粉黛也带上了几分气质淑然的味道。

    尾音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让闻煜风忍不住唇角上扬。

    对这个，闻煜风一脸不赞同。

    “联系过。”

    林文韬眼睛亮了起来。

    【THE END.】

    一条接一条的消息争先恐后地涌进了她的收件箱。

    秦晴细眉微蹙，抬眼看向凌雨。

    秦晴在心里这么说。

    秦晴一脸懵然地抬起视线，无辜的眼神登时就接上了大半个教室里的人的目光。

    闻煜风难得有一瞬的心虚。

    ——那段过往对于她和闻煜风两个人来说，都是一段不愿提及的往事。

    “而今，你终于是我的了，甜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