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贪欢“地狱”

;   然而为时已晚。

    唯一一个深知自己“一杯倒”酒量的秦晴严防死堵，没肯碰一滴，这才保持清醒一直到另外三位又哭又笑地闹腾完。

    刚开始几人还只是拿秦晴开开玩笑，等不知道谁点的一瓶红酒醒完斟上，话匣子就被彻底打开了。

    秦晴轻轻地掐了下自己的手心，撑起个笑来：“那你够坚决的，连一通电话都没有。”

    “是个误会。”

    话没说完，她手腕上一紧，跟着眼前一花，人就被拉到了闻煜风面前。

    “……”

    闻煜风垂眼：“风声，歌声，夜晚，这个时刻……”

    最后还是室长一拍手：“来来来，包厢已经订好了，我们往这边走。”

    秦晴听见自己声音的同时，耳边响起的低沉声调比自己慢了半拍，尾音却重合在一起。

    秦晴纠结地往身后三个女生那儿瞄了一眼，然后转回身，有些心虚地点了点头——

    室长闻言, 鄙夷地看了她一眼：“你确定你们不是见着每个好看的小哥哥都感觉仿佛梦里相会过？”

    “不够。”

    她没回答，反问了句：“我如果想不起来，你准备永远瞒着我？——哪怕我一直不肯原谅你？”

    “——！”

    秦晴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没说话。

    ——

    “不是，”秦晴微笑着击碎了老二最后的希望, “是同一个人。”

    “现在这个时间正是回寝室的高峰期，这么多人啊……”

    “所以这就是我这个手机号过了这么多年，还总能隔三差五收到莫名其妙的没标记过的广告电话的原因？”

    三姑娘的一声惊叫, 把旁边站着的两人都吓了一跳。

    她翘起唇角：“是啊，风声、歌声、夜晚、这个时刻，以及你——我也觉得很好。”

    “……”

    闻煜风沉默下来。

    看这人此时神情，哪还有刚刚“不敢奢求原谅”的模样？

    “……真好。”

    秦晴无奈，踮起脚尖飞快地在他的脸颊上吻了下。

    从目光交汇来看，这位小哥哥显然对她们三个的阴影……不, 印象颇深。

    秦晴：“……”

    这话音落后，秦晴头顶方向安静了很久。

    她将耳朵贴上他的胸膛，听着那个世界搏动的声音。

    闻煜风看向她，没说什么，点了点头。

    室长眼神微动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一扫：“那当初……”

    “不是不是，我想起来了！”

    “喝酒断片那件事……你什么时候想起来的？是因为乔安跟你说我来找过你，才想起来的？”

    这人低下头瞧着她，眸子黢黑，深里像是藏着两簇墨色的焰火。

    老二眼神疑惑地插话：“大二那年？哪个？？”

    秦晴鲜少如此主动，闻煜风此时还未从这一个拥抱里回神，就再一次被女孩儿的话声钉在原地——

    “甜甜，那年我来找你，听你室友告诉我你生的那一场大病，而从头到尾我都没出现过的时候——我恨不得把自己杀了。”

    “这是歉意的定金，剩下的之后取。”

    秦晴反手拉住他：“可你晚餐——”

    一切都恰到好处，令人心安。

    因为每次只稍加想象那个目不能视、可能无助甚至绝望的闻煜风，她都觉得那根刺的倒钩深深地嵌在心脏的每一丝肌肉里，稍加牵扯，就是撕心裂肺的疼。

    她迟疑了下，就面带微笑地望着三个女生开口：“这是我男朋友，闻煜风。你们应该见过的。”

    室长眼神一闪：“等等, 你是说他是大二那年那个……”

    秦晴：“……”

    秦晴大学寝室的四个人里，除了老二一毕业就回家乡参加工作之外，其余三人都是在念研究生。

    “前两年我也会常常想这个问题，猜自己会在什么时候坚持不住……狼狈地跑来找你解释。”

    而另外三个人在愣了一下互相交换目光之后，脸上更像是叫雷劈了的表情。

    然后她刚想跑路，又被拉了回去。

    “……我也不知道。”

    当初老二如何不遗余力地鼓动面前这位极品小哥哥追“刚进入”空窗期的秦晴的过程，她们都还历历在目呢。

    老二深有同感地转过去：“也有可能噢。”

    闻煜风神色有一瞬的不自在。

    看当初那架势，前前后后怎么也不会是个误会，只是这毕竟是别人家的感情事，即便她们几个室友彼此之间关系亲密，有些事情仍旧不是凭这关系就应该或者能够插手管的。

    完完整整地占据着这双眼瞳，也或许是占据了与之相连的一整片世界。

    说完，闻煜风退了几步，朝着秦晴挥了挥手。

    面前阴翳蓦地笼了下来，同时肩上一轻，薄外套被往上扯起，蒙过了长发，盖过了头顶。

    闻煜风也在专注地看着她。

    “……打过，而且不止一次。”

    秦晴跟着侧头看过去，自己的肩上正披着这人的薄外套。

    “……不能反悔。”

    闻煜风偏开头轻咳了声，过了会儿才接上：“喝醉之后就一门心思地想给你打电话，但知道不能用自己的号码。会把乔安他们都放倒之后，捡一部手机给你打过去。”

    “……”

    秦晴：“……”

    “……喔喔喔是那个小哥哥！”老二表情夸张地一边拍着三姑娘一边踮着脚尖往电梯看。

    走在后面的秦晴被闻煜风带了一下，她不解地抬头。

    那支旧手机她一直放在随身的包里，话费续了几年，也确实每年都会收到一些广告电话或者打错的电话……但她从没想到过，里面会有哪几通是他打来的。

    此时室长等人催促的声音也从身后传来，秦晴只得微红着脸颊跟闻煜风挥了下手，转身顺着长廊往里走去。

    “嗯。我知道你一直没扔掉这个号码。”

    ……

    老二喃喃：“晴晴啊……你是不是搞错了？我怎么记得你当初那个兵哥哥也叫这个名？……重名么这是哈哈哈哈……”

    “真好啊。”

    事实上她也不知道，如果没有中间这些年的心志上的磨炼，她会不会真的能够在闻煜风解释之后，选择遵从内心地原谅，而不去计较那些已经没什么意义但又确实发生过的事情。

    秦晴：“……”

    桌上三位把精致的防水妆容都差点哭花的女士，让秦晴更是苦笑又头大。

    “所以，之前我翻出那支旧手机给你打去电话，你接起来才一点都不意外？”

    秦晴话音未落，就被一个轻盈的吻堵住了。

    寝室里排第三故而被取了个“三姑娘”绰号的女生皱眉看那一唱一和的两人，然后她又把目光转向电梯——

    秦晴心里本能地拉响警报。

    三姑娘恨铁不成钢地瞪着她：“你忘了，当时人家好不容易把晴晴送到寝室楼下，你还调戏过他来着！”

    “我在车里空等了两个半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