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你讨厌我么”

子里掠过。

    电梯间正对的T形长廊的中心位置，身材修长挺拔的男生倚着墙垂着眼，不知在那儿等了多久。

    月考之后的第一个周末，中午饭一过，秦晴就被专门赶来的林曼雪央出了门。

    “确实每天晚上都能见着，中午不知道……要不然我也不会跟你说不能在校外解决。”

    成绩一出，高二年级教学楼满楼风雨。

    “当然有！”秦奶奶冲着秦晴笑眯眯地一指客厅里那一套家庭影院，“这两年我闲着没事就看看电视电影什么的，里面那些特训过的精英特种兵，别说12层，再加一倍也没问题呢！”

    “……”

    秦晴心虚地嘴硬。

    她分明看见那人离开的时候，左手垂在身旁攥得紧紧的，青筋都在手背上绽起来了，背影更是绷得僵硬……

    “闻煜风，你是在等我吗？”

    “奶奶，我只是被吓了一下而已。”

    文理分班啊……

    另一个女生接话。

    ——这人简直喜怒无常到了一定地步了。

    ——

    “……你认识我？”

    “之前不还有谁说秦晴跟七班那个林文韬有的一争嘛？我看除了数学上两人只差了三分，其他三科林文韬还是没法跟秦晴比呢。”

    有理有据的参考答案一出，有人欢喜有人愁。

    秦晴的眼角微微一垂。

    秦奶奶表情一惊：“被什么吓着了？”

    一听这个，秦奶奶顿了顿，过了一会儿她却是乐开了。

    “这还差不多。”

    “……要你管。”

    周五还没过半，月考的年级大榜已经贴出来了。

    秦晴杏眼轻睐，“那张放在我桌上让我‘离他远点’的纸条，是你们留的？”

    这下秦奶奶也实打实地呆了一下。

    “二哥。”

    秦晴一惊回神，见清了是秦昊，便松了口气。

    面无表情的小脸上带着别致的艶丽，尖尖的下巴一抬，秦晴眸光微凉地看着三个女生，“我确实打不过你们。不过我二哥的脾气向来不好，等他来了，我保证，你们会后悔今天来这儿。”

    见秦晴喝完鸡汤粥，秦奶奶就收拾了餐具。

    “明天继续哦！”

    她站在原地，没回头，“游乐场。”

    站在原地的秦晴垂下眼。

    秦昊叹气。

    “这样想起来，那个人走路没声音应该也是因为职业关系吧。……我还以为遇见鬼了呢。”

    “但小晴，我只希望你记得——无论在什么样的情况下、无论你有多在乎某个人，你至少要记得，先保护好自己。明知危险偏要尝试，这样的傻事，不要做。”

    “……”

    “不知道你怎么学的，是不是比我们多了两个大脑哎？”

    第一个提起林文韬的女生见秦晴难得搭话，连忙接了话头。

    虽说是“一起走”，但秦晴还是本能地跟那个男生始终保持着至少一米以上的距离。

    只不过在她开口之前，那男生先说话了——

    等坐到餐桌前喝着鸡汤粥却仍然被秦奶奶追问的时候，秦晴无奈之下只得开口。

    “就你那点儿小胆子，难怪吓得脸蛋涨红成那样。”

    “等之后文理分班，我相信我们会在同一个班级。到时候见。”

    秦晴被秦奶奶叫回了魂，这才勉强从不久之前的窘迫和赧然里恢复过来。

    不久前的那天晚上，也是这个距离……

    ……

    车厢里又安静了很久。

    说来也巧，闻煜风这次一请假，刚好就把高二年级的第一次月考给请了过去。

    打量完之后，那女生又跟身旁的一个讥笑了声：

    再加上秦晴不善拒绝，如果碰见意见相佐的同学请教问题，她便来者不拒地一一解疑，于是很快就直接被当做了活体的参考答案。

    一天下来，所有学生都感觉跟被扒掉了一层皮似的，整个高二年级里哀嚎阵阵。

    本来她还想问问，自己那天晚上到底是做了什么把他得罪了，以致这人当时生闷气、之后请假也没给她说过。

    这里面自然是尤以六班为最。

    秦晴起身的动作在秦奶奶不经意的那个“淋浴”上一僵，过了两秒见秦奶奶没察觉异样，秦晴这才低着头往自己的卧室走去。

    直到视线里彻底没了她们的踪影，她才蓦地松了口气，腿软地靠到了旁边的墙上。

    “我也准备走了，介意一起吗？”

    “你把保温桶给我就——”

    然后她停住步伐，主动仰起脸来问道。

    说完，三个人倒是忙不慌地快步走了。

    “真不知道煜哥看上她哪儿了？除了张小脸还不错，长得跟个豆芽似的，难不成真是看上她学习好了么？”

    秦奶奶最开始还没什么反应，直到听见秦晴小声地念叨出最后一句，她便忍不住笑了起来——

    只不过“愁”的还是占大多数。

    月考完的第二天，更是有六班的学生干脆整理出来一份“小才女版”数、英、理、化、生的月考答案，广传于各个班级。

    只是等她一抬眼，却发现倚着墙的男生虽垂下了眼，但薄薄的唇显是微微扬着，心情很好的模样。

    “对，四科第一呢，我这种成绩的可真是不敢想象……”

    “嗯，我知道了。”

    “……”

    旁边的女生脸色也有些难看，压着声儿道：

    秦晴伸手指了指对门的方向，“就他的小叔叔，我刚刚去送粥还看见了。他说有事要走，然后就进了厨房……然后我就再也没见着他了，只剩窗户大敞着。”

    “我好了。”他走到还未回神的秦晴身旁。“一起走吧？”

    秦晴无奈地睨着她：“曼雪，你简直就是个精力过剩的小疯子啊。”

    “……”

    ……

    说着秦晴便要转身离开，只不过走到楼梯口的时候，她就被男生喊住了身形。

    “你今天下午去哪儿了？”

    为首的那个女生脸色一变，准备抬起来的巴掌也落了回去。

    熙熙攘攘地围在教室最后一张桌周围的人群里，大家都在七嘴八舌地夸赞。反而是被围在中间的女孩儿有些无措地垂着眼。

    “……”

    一见这模样，秦奶奶吓了一跳，连忙放下手里的东西快步走过去——

    秦晴懵然地睁大了眼睛。

    秦晴受不住林曼雪当着外人也无所谓的疯劲儿，只得无奈地笑着连声告饶：“好好好，怕了你了，明天继续还不行？”

    “……”

    秦晴第二天上学的时候，发现闻煜风仍旧没露面。到了中午，受班主任沈良通知，才知道他请了两个周的假。

    “你们如果查过我，就应该知道，我二哥每天都来接我放学——刚刚出来前我就已经让他直接来教室这边了。”

    纤细的巴掌在胸口上反反复复地轻轻拍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让那颗受惊不轻的心脏不要蹦出来似的。

    周围已经有学生开始纠结选文还是选理了，可是从来没人问过她这个问题。

    听秦奶奶提起陈年旧事，秦晴心虚地怂了回去。

    “……”

    僵在半空的手垂了下去。

    这样想着，她便转身走下了楼梯。

    “跟谁去的？”

    从听到女孩儿离家算起，已经在外面站了将近四个小时的男生眼帘一掀，墨黑的眸子冰冰凉凉的。

    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我没在等你，恰好遇上了而已。

    秦晴拿汤匙舀着粥，过了两秒才迟疑地抬头。

    秦晴用力地点了点头。

    秦晴一怔，转过身去。待确定那男生是认真的而非玩笑之后，她不由微窘，“我还有急事，所以就……”

    高二六班倒是有不少学生仰慕“小才女”之名，晚自习前后纷纷拿着没收上去的一卷跑来找秦晴对答案。

    顺口说出来之后，秦晴自己也怔了一下。漂亮的杏眼都微微睁圆了。

    她目光警惕地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秦奶奶好奇地问：“谁小叔？”

    事实上，她从来都不擅长这样的场面，也实在学不会该怎么搭话。

    秦晴心里的警醒稍松，绷紧的小脸也柔和下来。

    “……”

    秦晴悚然一惊，费了好大力气才把到了嘴边的惊叫压了回去。

    “我昨晚想了很久。”

    事实上，到现在提起那部电视剧来，她还是觉得有点怕怕的……绝对的童年阴影。

    “原来……是假的啊。”

    三个穿着“自由改制”过的校服衣裙的女孩儿聚在墙角，此时向着她走了过来。

    “甜甜啊，你这是怎么了？”

    旁边的两个女生配合地笑了几声，眼神里满是嘲弄地看着秦晴。

    想起自己之前虚张声势的所言所行，秦晴情不自禁地有些脸红。

    过了两秒，她仰起脸来，像是反应过来什么了。

    若不是这个细细软软的声音毫无疑问就是面前的女孩儿发出来的，她们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花了眼——

    等好不容易见到了校门，秦晴心里彻底松了口气。她提起一点笑容，就想要跟男生告别。

    感受到那三人明显不怎么友好的眼神，秦晴本能地警惕起来。

    似乎是想到了什么，闻煜风的眸色几乎深成了墨。

    回过神来，秦晴有些窘迫地转回身去，想解释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按照秦晴的成绩，如果选理，自然是去预科班无疑。

    而秦晴茫然地睁大了眼睛。

    听到了这个有点熟悉的名字，秦晴怔了一下，抬起头来。

    秦昊应了一声。

    ——

    可此时见男生这个态度，秦晴实在问不出口，只能把所有话音憋了回去。

    看出女孩儿被自己的话吓得身形微僵的模样，那男生眼底笑意愈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