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甜甜”

工作。

    搬家公司的员工将已经打包好的行李，一件一件地搬进了电梯里。

    秦晴一呆。

    余下两三米的路，秦晴则一点一点乌龟似的挪了过去。

    还没等她抬头，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哑笑了声。

    秦晴一怔，眨了眨眼，侧开视线看向旁边的标志。

    欢呼渐渐压过嘘声，持续几秒之后，全场观众开始有节奏地呐喊着获胜选手的代号。

    一分零四十一秒，裁判示意，比赛结束。

    “你去铺床吧，奶奶帮你挂。”

    半晌之后，秦晴转过身去，声音平静，眼神也没有波动。像是摆在橱窗里漂亮而又面无表情的芭比娃娃——

    秦昊叹气，他又重复了一遍。

    秦晴一露脸，就立刻欢欣模样地笑着喊了一声。

    两人收拾了一刻多钟，才终于把秦晴的新房间收拾好。

    先秦昊一步，带着谑弄笑意的低沉声音，在秦晴的脑袋上面蓦地响起。

    ……

    这台词难道不该是她的吗？

    秦晴最先走了出来，转过弯去，不久前接了电话的奶奶已经在门外等了一会儿的样子。

    闻煜风没什么反应，秦昊面色却是变了变。

    抵在开门键上的修长指节收回，梯门合上。

    秦晴埋在暗处的眼睫微微抖了下。

    站在后面看了全程的秦奶奶此时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

    和从前的口吻不同，这一次男生的话音里仿佛带着一点莫名的血淋淋的危险味道。

    “……”

    “可是二哥，你和她一样——在你们眼里我大概不能有新朋友、就算有也该你们满意才行……你们都这样。”

    伴着低哑的笑音，密闭的狭小空间里每一个空气分子都像是在轻轻震颤——

    即便刚刚已经看见眼前这和自己同龄的年轻人在擂台上令他心惊肉跳的狠劲，秦昊还是极为不爽地看向来人——

    下一秒，那张没什么情绪的俊美面庞上，薄薄的唇倏然一挑。

    秦晴扶着衣柜的柜门，踮着脚尖，费劲巴拉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把第一件衣服挂进了衣柜里。

    “甜甜来了啊？”

    感受着身前那几乎快要实质化的满是兴味的目光，秦晴脸颊绯红地小声一应，快步跑过去拎了垃圾袋。

    “我不管你是个干什么的——我以秦晴堂哥的身份，代表秦晴的父母，告诫你以后不要出现在她的面前。”

    “……”

    没等到女孩儿的回答，闻煜风似乎也并不在意的模样。

    “……”

    “你谁？”

    顶着那道似笑非笑的目光，秦晴低垂着脑袋走进了梯厢里。

    暑假的最后一天，秦晴起了个大早——

    秦晴默默地往梯厢角落缩了缩。

    然而镜头焦点所在的年轻人却是直接离开了场地，在全场观众的注视下，他径直走向了观赛台的某个位置。

    他没看见的是，身后围栏外的秦晴本能地退了一步，微微蹙着眉看向他的背影。

    而站在围栏里面的年轻人依旧神情平静。

    只可惜走得再慢，两三米也磨叽不了多久。

    秦晴笑容一顿，微窘了下。

    “不用到最后，我已经很难过了。”

    梯厢在12楼停下。

    秦奶奶点了点头：“正好我去厨房给你热一下牛奶，等你上来我们就吃早餐。”

    浸着仿佛能蛊惑人心的笑意，运动后的男声微微低哑，如是道。

    “……这是第二个了。”

    “不要和他有来往，小晴。……不然，以婶婶的性格，最后会很难过的还是你。”

    难道电梯里没有人吗？还是那么巧的，刚好碰见对门的住户了？

    “为什么不跑？”

    秦晴：“……”

    “风——！！！”

    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庞大的阴影一般，笼罩上秦妹控的心头，刺耳的警报声震响在他大脑内的每一个角落。

    “……我不会和他有来往了。”

    “甜甜，我听你妈妈说，你转学去一师中学啦？”

    秦晴却没在看他，正有点无奈地蹙着眉尖，用那双杏眼轻轻地睖闻煜风——

    眼神微闪。

    ……这人没站直。

    随着梯门打开，带着薄薄汗意的黑色碎发下，一双点了墨似的眸子抬了起来。

    秦昊脑补了一下他婶婶看见这个年轻人会有的反应，有样学样地微抬下颌，眼神和语气都带上点轻蔑和故作温和的笑意。

    “……”

    他薄唇微掀，凉然一笑。

    “我们秦晴聪慧懂事前途无量，闭着眼走也能顺风顺水——你一个玩这种危险格斗的，有什么资格和她搅和在一起？”

    声音很轻，还带着点不自知的颤意。

    秦晴没做回应，她旁边的秦昊却是再忍不了了。

    秦晴茫然抬起微微白着的小脸来。

    秦晴还是第一次这么近距离地看到异性的身体，还是一具用每一处弧度诠释青春和性感的身体。

    一道阴影却是跟着她的动作从旁俯了过来。

    ——秦晴自己可能没有察觉，对面的男生大概也不了解；但他跟秦晴从小一起长大，他比谁都清楚这个堂妹跟人相处的习惯。

    挂完之后她苦着一张小脸转回来——

    秦晴将带来的衣服一一用衣架撑起。

    “啧……真是要疯了。”

    四目相对，秦昊嘴角一抽。

    秦晴怎么也没想到这么刻薄的话会从她堂哥的嘴里说出来，所以一直到秦昊说完几秒之后，她才反应过来，脸色微白地站起身。

    他转过身去，对秦晴认真道：

    秦晴眉眼微弯，唇角笑意也柔软。

    秦奶奶一边铺展开浅色的床单，一边问秦晴道。

    秦奶奶停下动作，笑呵呵地转过来，“这富林苑里有不少一师中学的学生呢，我以前看见那些穿着格子裙的小姑娘，就在想要是我们甜甜以后也这么穿，肯定比她们还要漂亮。”

    见秦晴蔫哒哒那副反应，秦奶奶没再继续打趣她，笑着走过去接了秦晴手里的衣服。

    因为只有秦晴自己的生活用品，统共也不过几只行李箱而已。秦晴便跟在最后一个搬家工人的身后一起进了电梯。

    她怔了一秒之后，像是从两只白玉似的耳垂点起两簇火，嫣粉倏然便伴着灼意蔓延了脸颊。

    “我是她哥！”

    秦晴眨了眨眼，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澄澈干净。

    拳峰绷带下是赤|裸流畅而并不夸张的肌肉线条，在灯光下浸渍着汗意，属于青春的张扬与生命力在年轻人的身上表露无遗。

    只是没等秦晴想明白给自己带来莫名危险直觉的由来是什么，一旁的秦昊已经拉着她从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轻飘飘的语气，却又像是每个字音都从牙缝里挤出来一样。

    “你这是吓的，还是怕的？”

    除了已经整洁干净的小房间外，两小袋废物和垃圾也搁在了房间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