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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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他微微眯起眼来，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看着那个女孩儿。

    彼时，秦晴正跟着自己的新班主任走在高中部的教学楼里。

    “小林老师啊。”

    “而且我知道你前不久借了秦昊的书，自学完了高一数学和物理。所以，我仔细考虑过你的情况，也跟孙兴主任讨论了一下，我们都认为，你其实有能力在从初中部毕业后，暑假内完成高一其他课业的学习，之后只要通过检验考试，就可以破格直接进入高二年级。”

    “小晴，对于自己的课业进度，你有什么想法吗？”

    付正楠刚想再问，办公室的门被人叩了一声。

    傅涵林很想硬气地顶上几句，但对上这男生比自己至少高了十公分的身量，再硬气的话他也说不出口。

    闻煜风盯了秦晴两秒，最后仍未忍住失笑，他侧开脸半是无奈半是兴味地“啧”了一声。

    “这是高一年级的数学组教室办公室。”

    ……

    新同学转来没几天，初三的最后一次月考结束。

    她那天“救”那个学长之前，好像听见那些人叫他的名字了……似乎就是这个名？

    她本来以为不会再见面的人，怎么却又碰见了？

    薄唇掀着三分轻佻。眼眸漆黑。

    小林老师自然知道付正楠是担心孩子被家长逼着学习，万一抻得太紧再出问题，安抚地笑了笑。

    “……”

    女孩儿眼底的情绪实在是太单纯也明显，像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水，内里干净分明，一眼就能瞧到心底去。

    她无辜地侧转身看向闻煜风，眼睫扑闪了下。

    学习太好了。

    过了片刻，他薄唇一掀，带着点懒散戏谑的声音响了起来——

    “……”

    黎静荷接话，“别的孩子上课时桌上都用书立整理了满满当当的书，只有你桌面上干干净净的。”

    “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打她的主意？”

    “你们班那个新同学呢？”有人扒着三班的门框问道。

    很久之后，紧攥在格子裙上的手慢慢颓然地松开，女孩儿抬头看向车窗外。

    “谁教你拒绝告白用‘你还小’这种理由的，万一他恼羞成怒了怎么办？”

    好像是……变得疏离了？

    站了半晌后，秦晴面对着已经无人的长廊，轻轻地“哦”了一声。

    班主任满意地看了秦晴一眼，伸手敲了敲门，然后一边推开门一边对秦晴说：

    没用上一天的时间，秦晴的名号和来历就在整个初三年级传开了。

    傅涵林目光危险地看着闻煜风，尽管对方的视线从出现到此刻都没往他这儿落半点，但无论是这人清俊的面庞，还是懒散中带着点凌厉的气质，都让傅涵林觉得威胁性十足。

    秦晴抬眼望去。

    于是秦晴还没等站直身，就觉着肩上一紧，跟着天旋地转了几秒，等她晕着眼神抬起视线来，发现自己已经被人揽在怀里，正面脸色难看的傅涵林。

    ……“下次在学校里看见我，记得转身就跑，我可不是什么好学长。”

    付正楠却没急着表态，又问了句：“用功程度怎么样？”

    被女孩儿单纯无辜的眼神烫了一下似的，闻煜风条件反射地移开视线，神思也清醒下来。

    ……像是被什么野兽盯上了一样。

    “等以后你不再是学生了，自己的时间自己来安排，想去哪儿玩不行？……这件事我跟孙兴主任商量过了，他很赞同，也想对你好好培养，你可不能辜负我和你爸爸还有老师们对你的期待啊。”

    栗色的长发一如想象中的柔软，软得叫人舍不得离开。

    闻煜风在此间转回视线，两点黑眸藏着笑色，正与秦晴怔望着他的目光对上了。

    “我没有要怪你的意思。”黎静荷打断了秦晴的话音，“而且我也能理解。听老师们说，你初三的学习状态看起来跟定时来学校玩没区别，这样的前提下，每次数学考试的成绩都是满分，物理化学也基本如此……再加上进入复习阶段，老师确实教不了你什么新知识了。”

    女孩儿声音糯软，再加上模样乖巧文静，让人不自觉地就松下心情来。

    小林老师苦笑：“他们那些学生，只要别扰乱课堂，别打架闹事，您不管就是了。”

    “……送完就回家吧。”

    在升学考试前的最后一个多月里，一师中学的初三三班转来了新同学。

    付正楠怔了一会儿才回过神，点了点头。

    秦晴点了点头。

    那么，曼雪口中那个连孙兴主任都管不了的、逃课打架交白卷的一中校霸，不会也是他吧？

    “……魔怔了。”

    秦晴本能地接了话，声音糯软：“十五啊。”

    办公室其他角落里，有个女老师感叹道。

    傅涵林出声问身前的女孩儿。

    “我听孙主任意思，是先让她做个简单测验，看看基本功？”

    “……”

    阳光迎面洒了来人满身，黑色的碎发像是镀了层金粉。

    闻煜风心弦一动，有些鬼使神差地，他轻轻眯了下眼。

    秦晴没想通这其中的关键点，但因为这人帮过自己两次，她心里本能地对男生少了许多防备，这种无关痛痒的问题也就没什么隐瞒。

    “……嗯，我知道了。”

    秦晴听得心里忐忑，忍不住侧过脸去偷眼观察黎静荷的表情，见到黎静荷脸上甚至说得上柔和的情绪之后，秦晴悬着的心才松了下来。

    “这是我妹妹。”

    “……嗯。”

    发侧那颗小发卡的钻光跟着一上一下的，晃得闻煜风神思微眩。

    男生煞是清隽的侧脸和晃眼的好看笑容让秦晴没来由地怔了下。

    “付老师好。”

    小林老师接了话，看向秦晴，“这不月考成绩刚出来，数理化三科满分，总成绩年级第一。”

    “……”

    斜对面，刚坐到椅子上的秦晴却是动作一呆，微微睁圆了一双杏眼，看向付正楠。

    “这能不管么？都是交到我手里的学生。”

    “……”

    “……”

    而长这么大第一次被长辈之外的人摸头，秦晴懵了一下，睁得微圆的眼睛看向闻煜风。

    “……”

    心跳不知道踩在了哪个鼓点上，蓦地作起无声的惊涛骇浪。

    “秦晴，你认识他吗？”

    再这么下去，就真要成禽兽了。

    黎静荷侧过目光来，意味深长地看了秦晴一眼，“我还听说，别人临近中考焦躁复习的时候，你却在数学课上写小说，然后被数学老师撕了？”

    “班主任刚给叫走了。”

    ……

    只剩下懒洋洋的笑语扔在身后——

    “还是个小孩儿，来这种地方做什么？”

    她眼神也灵动了点：“那是因为我都装在脑子里了。”

    ——

    这个从来没在年级前二十出现过、数理化三科满分的空降生，到底是什么来头？

    “进来吧，我领你跟付老师打个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