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你还小呢”

然后她抬起视线来，睖了李响一眼。

    身形笔挺的男生侧着身站在那儿，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神色间带点懒散的似笑非笑。

    秦晴的眸子里掠过欢欣的悦意，只不过她很快就压了下来，轻应了一声，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凌雨已经准备好的道谢噎了回去，她有点嗔怨地看了闻煜风一眼，转头往房间另一面一扫。

    这个声音，她总觉着她好像在哪儿听过？

    “你可真就是个傻叉。”

    “……”

    没等她看清，李灵已经跑过来把话筒递给了她，同时冲着她快速地眨了眨眼。

    “曼雪，我妈妈答应了，你把具体的时间地点发给我吧。”

    李响抬头，凌雨正气得眼睛通红地站到他面前：“你不是说他对我有意思吗！这就是你的有意思！？”

    “……”

    李响夸张的表情一停，好奇地凑了过去。

    “哈哈哈我就知道你会答应我的——我告诉班长成功完成任务去了！”

    她惊呼了一声：“天呐小晴——你以前为什么要穿白裙子啊，你简直是为小黑裙而生的！”

    只是林曼雪在电话对面一个劲儿撒娇哭闹，最后她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响这才作罢。

    坐在自己房间床上的秦晴有点茫然，“不用这么麻烦吧？我跟班里的同学又不很熟……”

    说着，他率先朝着闻煜风的身影跟去。

    只见女孩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眼睛微亮地抬起脸来。

    李响吃痛，往后一倒，无辜地抬起眼来。

    只可惜没等她说什么，站在她对面的傅涵林已经开口了——

    包厢里沉默了两秒之后，立刻有人起哄，跟着便是一片口哨的声音。

    傅涵林没从这一噎里回过神来，就听见秦晴身后的拐角位置传来一声哑笑。

    “就昨天你问我之后，我试探他，问他对那种长得白白的、漂亮的、个子不高的长发女孩儿什么感觉……”李响说，“煜哥以前可从来不搭理这种问题的，但昨天他搭理我了。”

    ——坐在那儿的闻煜风虽然面上带着笑，但分明就是一副快被惹恼了的模样，他们哪儿还敢再去捋虎须？

    而包厢最里面的那张沙发上，听见了这个低沉男声之后，一直目不斜视微微昂首的女孩儿终于忍不住眼神一闪，看了过去。

    嘈杂的声音里，凌雨脸蛋慢慢红了起来，然后她偷偷瞥了一眼闻煜风的方向。

    被推开的李响懵了几秒：“走哪儿？”

    欢送会中途被莫名其妙地叫了出来，秦晴跟着绕了好一段路，此时正万分不解地看着站在面前的男生。

    只不过女神既然都已经给他眼神了，李响自然没法装看不见，只能一把拉住了就要坐到闻煜风身旁的赵子睿，然后对着凌雨开口。

    焦点位置的男主角终于抬了眼，一双漆黑的瞳子泛着点凉意，跟众人的视线一撞。

    “我可以坐在这儿吗？”

    “傅班长，你找我有什么事？”

    “嗯，不过我家里门禁严，你知道的。也得我能过了妈妈那一关。”

    “凌校花，我想贴着李灵坐，劳烦您挪个位置呗？”

    “随便啊。”

    在两人的注视下，拐角处的阴影里，笑意懒散的男生一步踏出。

    正在收拾自己行李箱的黎静荷闻言站直身转回来，她拢了一下栗色的齐肩卷发，精致的细眉微皱：“下午？”

    “……”

    “……”

    “我喜欢你，秦晴。”

    “……行了。”

    反应过来的李响骂了赵子睿一声，然后带着压不住的喜劲儿也追上来，搭着赵子睿的肩膀问：“哎，你说煜哥今天怎么这么好说话？我还以为他肯定又不去了呢……”

    他伸手将校服衬衫外的领带拽松了，顺势推开了李响的脑袋。

    李响看过去，这才发现闻煜风从走出来开始，就一直若有所思地盯着对面风华的门廊。

    眼见着两人打闹都快扑到了自己面前，闻煜风懒洋洋地抬手，在李响脑门上呼了一下，“别挡门，进去。”

    傅涵林皱眉望了过去。

    赵子睿白了他一眼，往一旁闻煜风站着的方向示意。

    然后她再一次仰起脸来，看着那巨幅的logo，心里带着点陌生而雀跃的好奇。

    他身后赵子睿毫不客气地一脚揣在了他屁股上，“你就是个傻叉。”

    最后一句话音极轻，秦晴并没有听到，点点头就跟着林曼雪走进了旋转门。

    傅涵林：“……”

    她回房间后关了门，立刻拿起手机给林曼雪发了一条短信。

    悄悄看热闹的众人立刻嘻嘻哈哈地把目光收了回去。

    有苦说不出的李响只能强笑着应了一声，在凌雨挪开的位置坐了下来，然后顺势一把把赵子睿拉到了自己旁边的位置。

    站在对面的女孩儿浑身都沐浴着初夏的浅阳，天生带着点栗色微卷的长发披在耳后，发顶侧别着一只小小的发卡。

    唯独出口的这个字，带着点莫名让李响背后发毛的寒意。

    怎么看，这都不像是初中生开欢送会的场合吧？

    闻煜风走在前面，转回身去一弯膝盖，坐到了沙发最外面的位置。

    “欢送会？”

    秦晴绷着小脸，微微皱眉，语气严肃又认真：

    “他说‘挺可爱的’。”

    然后她推开自己房间的门，到隔壁的主卧里去了。

    刚呲开牙的李响笑容一僵，反应过来就去勒这人脖子，“再给你一次机会，该怎么称呼爹？”

    几秒种后。

    于是一长排沙发上，只剩下了闻煜风身旁的空位。

    沙发上的男生懒洋洋地一掀眼帘，清隽的五官间神情淡淡，只那微微勾着的唇角给他的眼神语调沾上点痞气的味道。

    因为家里管教严的缘故，她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新奇之外，还有点隐隐的担心。

    ——

    李灵自告奋勇上去帮忙点歌，并直接切到了最前面。

    秦晴想了几秒，还是点了点头：“好，那你注意安全。”

    只不过他刚离开包厢没多远，就听见身后有脚步声跟了上来。

    离开了黎静荷的视线区域之后，秦晴的脚步都轻快起来。

    “……”

    看见手机新短信的林曼雪眼睛一亮，取消手头的短信编辑，直接改为了电话。

    “再怎么不熟，大家也已经同班三年了啊。”电话对面的林曼雪开口：“我可已经跟班长打包票了——班长那么热心组织欢送，你让他失望不合适吧？而且也要中考了，就当给大家一个借口出来放松嘛！”

    没一会儿，林曼雪就从旋转门里走了出来，刚跟秦晴招呼了一声，就愣在了原地。

    眼见着这段长廊就要到头，闻煜风步伐戛然一停，同时他伸手，把跟在后面的赵子睿也拦了下来。

    秦晴犹豫了一会儿。

    闻煜风没所谓地扫了眼，抬腿过去了。

    与此同时，风华对面的网咖里，李响追着站在前面的男生跑了出来——

    等伴奏声音一歇，不知道从哪个角落最先开始，整个包厢里很快就被“在一起在一起”的口号声淹没。

    林曼雪兴奋的声音夹杂着些许背景音乐的噪音，从话筒里传了出来。

    “还真是她啊。”

    走在前面的是个男生，看模样还是个初中生。

    “李响，这边有位置，你们来这边啊！”

    “……李响！”

    从没听闻煜风笑得这么难掩愉悦，赵子睿发懵地看过去。

    仿佛有无声的巨响在房间的正中央炸开。

    众人的目光也都一起汇聚了过去。

    “不可以，班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