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哥哥”

出了一个号码去。

    没等秦晴想好怎么回答，她校服口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所幸离着路边距离不长不短，秦晴把男生推进车里，自己也快速地跳上车，猛地拉上了车门。

    秦晴回过神，见孙兴皱着眉看向自己，她料想是对方没认出来，便伸手摘下了棒球帽。

    “孙老师您好……对，我是秦晴，我已经到学校门外了。”

    纠结之后，秦晴决定打电话问问奶奶。

    司机这样说着，见后座的女孩儿只轻轻地应了一声，有些不想深谈的模样，他便没再说话了。

    “谢谢学长。”

    嗯，还好一中这个出了名可怕的教导主任并没有传闻里那么可怕。

    然后秦晴转回身去。

    停了两秒，闻煜风的视线一垂，落到手上那张二十元的纸币上。

    认识到这个身高差距，让秦晴嘴角笑意僵了一下，不过没两秒她就扬起脸来，笑得很甜，眼睛都微微弯成月牙，看起来乖巧可爱。她拉住男生的手臂晃了晃——

    一点光透进了深邃的黑眸。

    秦晴想了想之前听到的对话和其中对某个女生的评价，不由脸颊一红。

    她看看眼前的这条巷子，又移开视线落到前面那条巷子的入口上，摇摆了好一会儿，始终不能确定是哪一条。

    电话刚一接起，话筒里就炸开个声音——

    “不过我听说，他总是抽烟打架逃课，还泡酒吧，学习成绩特别差，回回交白卷那种。”

    逆向行经那些喧闹着将笑声撒了一路的学生，计程车最终停在一师中学的停车口。

    “啊，那也很厉害了，一中可是省重点。”

    便在这时，不远处的计程车开向这边，秦晴眼睛一亮，连忙伸手招呼了车。

    秦晴叹了口气。

    黑头发那个点了点头，停了两秒，“嘿嘿”笑了两声，冲黄毛挤眉弄眼，“我还以为是齐璐璐没死心，拉煜哥去小树林了呢。”

    秦晴快速地转回了脸，只觉着丢脸丢得厉害，耳朵也微烫，连步伐都加快了些。

    “小短腿，我要是让你给我领路，是不是明天中午才能到家啊？”

    ……反正她应该不会再跟对方见面了吧？

    之前跟小柯基“聊”得太投入，秦晴丝毫没察觉到旁边的便利店里出来人了。

    “你们兄妹俩逗我玩呢？”

    两个男生打闹的动作一停，一齐看向了来人。

    “卧槽好可爱——”李响像是突然惊醒，大力一拍身旁的黄毛，“我一见钟情了！”

    等了一会儿，秦晴有些无聊地垂下眼，目光落到自己的圆头小皮鞋上。

    几个青年这才连忙去追。

    中间还转了转向，把尾巴和圆圆的屁股撅给了秦晴。

    “你奶奶家，哦——是那个环境很漂亮的富林苑？”

    “走那条。”

    一旁两个男生眼睛一亮。

    “嗯。因为一师中学离富林苑要近很多，所以妈妈让我转来初中部，之后升到高中部。”

    想到这儿，秦晴放下心来，拉着车门冲男生甜甜一笑，声音糯软——

    女孩儿之前似乎是受了惊，此时望着他们的眼神带着点无辜，两侧脸颊也泛着粉。

    没穿校服。

    等青年们反应过来，两人已经跑出几米了。

    秦晴正这么想着，不经意地抬眼，就见到两个穿着衬衫和松垮牛仔裤的男生从学校里面走了出来。

    这音量惹得司机和身旁男生的视线同时落了过来，秦晴倒是习惯了林曼雪的咋咋呼呼，此时只能无奈地把手机移到另一侧，歉意地冲身旁的人点了点头。

    旁边染着黄毛的那个接话：“你不知道啊？月考成绩一下来，老付又例行留煜哥在办公室批评教育了。”

    衬衫小西服，外加格子裙小皮鞋，即便每天都要穿校服上学，学生应该也都很乐意吧。

    进巷子里走了一段路，秦晴觉察身后好像跟了个不疾不徐的脚步声。

    看那副模样，真是比自己还悠闲。

    林曼雪声量又一提。

    司机答应下来。

    说完，孙兴转身走了，秦晴也跟了上去。

    ……这难道就是教导主任说的“不|穿校服”“最喜欢欺负同学”的那些学生？

    薄唇掀起的弧度带着点嘲弄，他转目望了过来。

    司机一脚油门踩了出去。

    此时已经是中午十二点，放学的学生早就走得差不多了，只能见零零散散几个出校门比较晚的，还没来得及离开。

    同样是中学，一师的校风却都这么自由开放的吗？

    李响一副受了莫大委屈的模样，伸手拎了拎自己上身的衬衫，“绝对一中质量出品，不信我脱下来给您看看，商标还在里面呢！”

    说完，秦晴甩上车门就跑了。

    没注意到身旁人的反应，秦晴失声笑了，眼角也软软地弯了下来。

    她脚跟后面是个易拉罐，一不小心踩上去了，那明显的声音让孙兴和两个男生都扭头看了过来。

    “煜哥，你不是说三中那帮孙子来堵你了吗？怎么没见着人？”

    “哥哥！”

    秦晴呆了呆。

    李响拿出来看了一眼，皱眉。

    “回上车的地方。”

    秦晴未察，抬眼望见车窗外渐渐近了的富林苑，匆忙应了声。

    “我先回家，哥哥晚上见！”

    这一声炸响，坐在秦晴身旁的男生身形一顿。

    “……”

    “孙老师。”

    黑头发的立刻炸了，作势就要去追打，只不过还没等他真做什么动作，就被不远处一个声音喊停了——

    秦晴听得无奈，忍不住打趣林曼雪：“听你说得这么开心，你喜欢他啊？”

    身材娇小的女孩儿推门走下车来。

    “小姑娘，你是一师中学的学生吗？”

    笑声戛然一停，林曼雪立刻炸了毛似的，过了几秒才自觉心虚地补充：“虽然他确实长得特别帅，但我听说他有过好几个女朋友呢，就是不知道真假……嗯，秦晴你以后可离他远一点。”

    “这段同路。”

    “愣什么！拦下来啊！”为首那人气急败坏地叫。

    直到这时秦晴才回过神，想起她身旁还有个人来。

    “你看不上她？”

    秦晴的头顶却传来了一声低笑。

    司机刚埋怨了句，就被后座男生冰凉的眼神一刺，他本能地一缩脖子，开始找位置掉头。

    只是走了大概一半的路程，秦晴就后悔了。

    这边几个青年正凶狠地瞪着眼睛，他们围挡住的前方，男生衔着烟懒散地笑，双手插着裤袋站在那儿。

    秦晴看了来电显示，微怔一下之后便接起电话：“曼雪？”

    秦晴苦恼地站在原地，皱着小脸想。

    另一个摇了摇头，“要我我也看不上她——这样的你真跟她好了，转眼就能给你一片呼伦贝尔大草原。”

    “那是你没见过他——真的太帅了！三中那个校草跟他一比简直要被秒成渣……”

    电话挂断，秦晴忙与司机搭话：“叔叔，前面富林苑停一下就好。”

    说完话，秦晴冲着男生飞快地眨了眨眼。

    然而一直听了45秒的献给爱丽丝，秦晴都没能等到接通的声音。

    除了这两个特例以外，其他学生无一例外都是穿着校服打着领带的。

    “爸爸，我们在这儿。”

    男生抬臂，修长漂亮的手一点前面的那条巷子。

    赵子睿也跟着皱了眉：“三中那边这段时间总惦记着算计他的事儿，你跟煜哥发个短信说一声。”

    “……”

    孙兴一抬眼，脸上笑容一收，没好气地看向那两个男生：“下回我再收拾你们。”

    看起来在路边等了一会儿的赵子睿等人连忙走过来。

    “林曼雪，你这词用得，语文老师要打你了。”

    车里，秦晴从趴在后座上的姿势转了回来，长长地吐出一口气来，心有余悸地坐下去。

    其中一个还染成了黄毛。

    一旁看热闹的秦晴受了一惊，条件反射地退了一步。

    孙兴嘴角一抽，“你俩怎么又没穿校服？”

    “行，”李响答应着，一边敲短信一边道：“换了个老大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那帮孙子可真是不自量力。要不是煜哥没让挑事儿，真想带几个兄弟揍他们一顿去。”

    秦晴不由无奈地皱起了小鼻子，在这条巷子旁边的便利店旁蹲了下来，垂眼看着面前地上趴着晒太阳的那只柯基犬。

    “艹！赵子睿！我弄死你这嘴欠的！”

    “哥哥，爸爸和妈妈已经在车里等我们了，中午还要一起吃饭呢，快来不及啦。”

    柯基耳朵一动，抬起头来看了秦晴一眼。但在确定她手里没有任何要投喂的东西后，它毫不犹豫地又趴了回去。

    她认真地点了点头。

    “我是转学过来的，今天先来熟悉环境。”

    “……一师中学的高中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