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除夕夜日常

娘的声音听起来格外活泼，骆湛忍不住勾起嘴角来。他向前倾身，伏到方向盘上，遥望着岔路尽头蛰伏在黑夜里的唐家的灯火。

    这一唱一和似的对话，叫驾驶座上攥着方向盘的男人心里更加不爽。蓝景谦侧过脸，看向骆湛。

    唐染笑起来：“我又接到另一位朋友来跨年。”

    电话里安静几秒。

    “……”

    等小姑娘回过神，开心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到骆湛耳旁——

    对视两秒，骆湛挑眉：“悉听尊便。”

    “！”

    骆湛忍俊不禁：“新年0点提出来的才能叫新年愿望，过后当然不算。我们小姑娘可不能这么贪心。”

    沉默几秒，他侧伏在方向盘上，支着额头无奈地笑：“算了，我认输。染染的新年愿望想什么时候提就什么时候提，哪怕是拖到今年的最后一天，我也会给你实现。”

    骆湛一怔。

    未闻回答，骆湛已经可以想象出蓝景谦的反应。他忍不住撑着额头低下眼去，哑声笑起来。

    “所以你要先回答我，”骆湛欺负完小姑娘，嘴角忍不住勾起来，“回偏宅了吗？”

    “当然了。一直都是你做我的许愿池，我也想能做你的。”

    逆行过漆黑如墨的长夜，车身最终停在唐家大院旁的主道边上。

    “不是。”

    新近年关，蓝景谦在公司忙得分身乏术，连在唐染这边露面的频率都低了许多。除了电话联系，他和骆湛确实将近一个月没能在偏宅碰面了。

    副驾驶座上抱着安全带的小姑娘红扑扑着脸儿。不知道是风吹得还是激动得，闻言她仰头，眼角弯弯，嘴角翘起来：“除夕快乐，骆骆！”

    蓝景谦没着急接话，扭头看向骆湛。

    骆湛却没接下去，也不解释，只说：“等以后我们染染复明，我一定要把你看得紧点才行。”

    蓝景谦抬手，在控制板上按下按键。

    隔着电话，女孩的声音透着清软的欢欣：“骆骆，新年快乐！”

    然而此时后座更是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唐染感觉到扶着自己的手带着细微的抖。

    “不了，他会趁机挂我电话的。”骆湛玩笑，“不过我也有个新年愿望，染染能帮我实现吗？”

    蓝景谦敲着方向盘，露出淡淡地笑：“毕竟敞篷，万一安保近前查看，后排被发现的概率太高——还是去后备箱吧，那里安全。”

    凛冽寒风里，段清燕猛地哆嗦了下，僵着脖子扭回头：“小小小染，你那位朋友是坐坐在后排吗……你你你之前跟它说过话了？”

    “骆骆，你现在在家吗？”

    黑色的轿车最终面对面停了下来。

    等在石阶下的段清燕连忙走到副驾驶座外：“小染？”

    “接了……人？”

    段清燕愣了下，看向轿车后排。

    “司机叔叔来了，说要陪我跨年。而且，”小姑娘声音不好意思地轻了点，“我在等你的电话。”

    唐染一呆。

    骆湛压下那点肌肤相触的不舍，把自己凉冰冰的手从小姑娘那儿往回抽：“好了。外面太凉了，手插回去。”

    “……”

    伏在方向盘上的骆湛本能地抬了抬手臂，在眼前挡住刺目的光。等抬头看清楚光的来处，骆湛半气半笑地转开头，轻嗤了声。

    “快了，快了。”

    默契之后，骆湛低笑着开口：“我先问的。”

    “司机叔叔现在在你身边吗？”

    “别。”

    骆湛无奈地笑：“这个问题该我问你。”小姑娘的手比他暖和得多，细细白白的，还很软。

    骆湛失笑，抬手隔着毛线帽揉了揉小姑娘：“我跨过大半个k市跑来，难道只是为了当面和你说一声除夕快乐的？”

    骆湛拿出手机，拨出一个号码去。

    “不然呢。”

    骆湛哑然失笑。

    唐染急了，她侧拧过身，在旁边车门上摸到骆湛的手。指节修长有力，只是透着冰雪似的凉意。

    唐染愣了下，反应过后兴奋起来：“是什么，骆骆你说。”

    骆湛推开超跑的车门，长腿迈下车，踩上被寒冬冻得结实梆硬的地面。

    “叔叔，你能送我去我们平常换车的路旁吗？骆骆在那里等我！”

    然后两人几乎是同时开口——

    皮鞋踩在硬质的柏油路面上，发出轻微而极具韵律的声响。

    几秒后，骆湛停在半敞篷轿车的副驾驶座外。他撑着车门，俯下身来。

    唐染好奇地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