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躁动

    机械声音在浸满出浴水汽的潮湿空气里微微震响，带着某种低哑磁性的质地——

    ojbk，跟小姑娘比起来他们不是人实锤了。

    “为主人服务是我的荣幸。”

    “害，”谭云昶笑着说，“我们实验室人多着呢。晚上来的那个不敢让他早起，万一疲劳驾驶，那不出事了吗？”

    今天亲眼见了两回，才知道这种钝刀子一下一下磨在心尖上，到底是怎样一种消煞了人还舍不得忘的滋味。

    谭云昶愣了愣：“这么早就睡了啊。”

    等他回神，这些天对他这个“机器人”逐渐熟悉上手的小姑娘已经绕过他，走到方桌前坐下来。

    骆湛：“。”

    骆湛冷瞥过去，“不是你说的明早要她早起？”

    “很什么。”骆湛没兴趣地垂回眼。

    “……”

    不过最让人移不开眼的，还是女孩在浴后白里透红的艳丽脸庞，和露在蕾丝宽领前的弧线勾人的锁骨。

    “洗澡啊。”女孩毫无怀疑地轻声答。

    所幸唐染没就这个话题纠缠，而是像安慰一个真的活生生的人一样对他说：“那你等我一会儿，我换上衣服，很快就出来。”

    谭云昶：“怎么了？”

    骆湛走过去，停在唐染身后。这样近的距离下，女孩身上那种类似睡莲混着某种果木香的沐浴后的味道更加明显。

    谭云昶接话：“哪止是眼角？我感觉是都红到脖子了，就跟、就跟——”谭云昶卡壳，几秒后他一拍大腿，奸笑：“就跟第一次看完‘小电影’似的，后劲贼大！”

    “那……好吧，”小姑娘的声音里带着欢愉的笑，“谢谢骆骆。”

    被女孩话里的某种情绪戳到，骆湛怔在原地。

    开车的林千华无故被cue，犹豫了下后诚实地点了点头，“湛哥，你今晚眼角有点发红。”

    唐染只围着浴巾就出来了，显然是要去卧室里面换衣服的。

    骆湛转过身，张了张口，决定保持一个“机器人”该有的懵懂：“主人刚刚在做什么。”

    唐染恍然点头，她弯下眼笑起来，毫不吝啬地夸赞：“骆骆真厉害。”

    “是。”骆湛想到什么，眼神里的情绪沉淀下去，他垂眼应，“主人。”

    唐染轻弯下眼，笑：“可一个人等着的时候最难过了……我不喜欢那种感觉。所以希望骆骆也不会被那样对待。”

    藏在半阖的细密眼睫下，漆黑眸子里的情绪深深浅浅地起伏着。有点艰难地克制住那些不听理智安排的心念，机械声音竭力维系住没有波动的平缓：

    “好吧，那你们赶紧接人赶紧走，别耽误太久。”

    “没问题。”

    他手下的动作放得更轻了点。

    生平懒散没个正经的骆小少爷，头一回发现自己的脸皮这么薄，被小姑娘一句话就能夸得无地自容。

    安保人员：“你旁边这个戴棒球帽的是谁，好像不是之前来的那个？”

    骆湛的视线扫过女孩湿漉漉地披在身后的长发，“……头发擦干了吗？”

    走近的人停住几秒，抬手，揉了揉她的长发。

    几秒后，唐染听见偏宅的房门被推开。她停在玄关前，感觉到有人走近。

    “我帮你吧。”

    “我在，主人。”

    谭云昶斟酌了一下用词，“很，躁动？”

    纯白的睡裙扎起一点泡泡袖，宽领、袖口还有裙子的尾摆上，纹了一圈玫瑰花的浅色蕾丝边。

    “嗯。”骆小少爷脸不红心不跳地答。

    “不给分享就算了，”谭云昶一副过来人的口吻，“不过第一回 看完晚上容易做春梦，你可悠着点，我们明天还得跑远路呢。”

    不知道多久后，唐染听到偏宅的外面传来两个交谈的声音。其中一个的声线似乎就是谭云昶的。

    偏宅里的浴室坐落在唐染的卧室门正对的过道旁边。从浴室的半磨砂玻璃门内出来，还要沿着过道向房间里走一段才能到大床和衣柜旁。

    “……”骆湛忍了忍，没说话。

    骆湛以前听int团队里的男生们闲暇玩笑，总说什么“锁骨杀”“腿玩年”，他还屡屡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骆湛将修长的手指覆上毛巾，生涩而稚拙地慢慢揉擦起来。

    她按下门闩遥控的按键。

    唐染露出清浅的笑：“早上好，店长。”

    所以他决定装成空气——等小姑娘从他身旁进到卧室里面，他再伺机离开。

    他凉冰冰地一扯嘴角，语气嘲弄。

    骆湛微垂眼，迟疑地抬起手——

    想起这人的被追求度，感受到降维碾压的谭云昶气愤又无力地扭开了头。

    确定下自己猜测的唐染怔了几秒才回过神，“你怎么进来了？”

    原本只是模糊的交谈声随着房门打开而清晰起来。

    女孩的鼻尖轻轻翕动了下，似乎是空气里嗅了嗅，然后她慢慢歪过头，不确定地问：“……骆骆？”

    骆湛听见动静，压低声说：“她已经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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