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主人

;   “好。”

    谭云昶作势要走。

    谭云昶笑：“那刚好嘛，跟机械箱一起在车后就是了。”

    在唐染几乎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她听见一个声音在这片陌生的黑暗里响起：

    “……”

    谭云昶哼哼了声：“我看我们还是先祈祷别被骆家的人知道——尤其那位老爷子，要是知道我们把他小孙子包成了一份生日礼物送给人家小姑娘，还不得弄死我们？”

    谭云昶冷笑了声：“您知道这仿生机器人一个订单要多少钱吗？”

    谭云昶停到车斗后，把唐染扶下车，招呼林千华好好领着，他就跟那两个安保人员示意：“这就是那个仿生机器人，两位把这机械箱搬下来就行。”

    “你好啊，机器人。”

    “估计是。”

    唐染眼睫微颤了下，但仍弯着眼角，“家里的人……不太喜欢我，也不情愿过来。我不想他们和我两边都为难。”

    其中一个安保人员不满地嘀咕：“不就是给这小姑娘的仿生机器人吗？用不用这么宝贝？”

    唐世新下意识问：“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去？”

    唐家的正门离她越来越远，心里那种满浸的酸疼胀涩好像也一点点消解了。

    “晚上好，我的……主人。”

    离着那发动机的声音越来越近时，唐染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声线——只听语气也能听出来的嬉皮笑脸，正是int门店店长谭云昶的声音：

    “没什么，”谭云昶心虚地抹汗，“这方面，你就当他是个能自动归位的扫地机器人吧。”

    空气死寂十秒，两个安保人员目瞪口呆，异口同声：“一百万美刀？？”

    女孩阖着眼靠在凉冰冰的机械箱上。

    谭云昶：“我们这火车围挡做得结实着呢，唐染妹妹只要不惦记着偷偷跳车，不会有任何问题。”

    “好。”唐染想了想，又问，“那他耗完电后需要我帮他插上什么充电吗？”

    唐世新说：“那我让人送你——”

    女孩把额头贴在微凉的箱体上，嘴角微翘起来，轻声说：

    谭云昶一边想着int实验室那帮败家子犯肉疼，一边学着骆湛冷冰冰地笑：“这还是大主顾的折扣价，普通人捧着钱也排不上订单号。”

    其后一路，他们推拉滚轮机械箱市，表情动作甚至声音都是小心翼翼的，像是捧着一块易碎的琉璃疙瘩，一路护送去了偏宅。

    林千华也连忙接茬：“他有自动导航系统，可以在电量耗尽前自动返回机械箱并上锁，全过程语音命令可识别，其余的你完全不需要管他。”

    “不用那么麻烦啊唐叔叔，正好我们顺路，一起把人捎过去就是了。”谭云昶利落地接过话头。

    等两个佣人收拾了餐盘离开，偏宅里终于只剩下她一个人。

    “这个机器人目前的供电装置是太阳能转化成电能存储进蓄电池里，而且只有在这个专门的机械箱里才能进行充电。”谭云昶照着早准备好的腹稿扯。

    “是啊，”谭云昶说，“您也知道，太阳能转化电能的效率比较低，这机器人微型电机又太多，耗电厉害，续航能力比较差——所以必须得充满电才能正常使用。”

    谭云昶一愣：“为什么？”

    “听老太太这样和骆老先生通的电话，应该是真的了。”

    “嗯。”

    两个安保人员没再说话。

    唐世新点头，“好吧，我会和偏门的安保人员通知清楚。”

    唐世新不赞同地说：“那多危险？”

    谭云昶打了个哈哈，“也不算是返修，就是基本的维护。尤其是这里面的微型电机之类的东西，零碎部件太多，一不小心就容易出故障的。”

    两个安保人员被他唬得一愣，停住了手。

    沉默半晌，还是谭云昶先开口：“唐染妹妹，你家……就安排你自己住在这边？”

    “啊，对。”谭云昶心虚地应下，

    “好嘞，谢谢唐叔叔！”

    她没有听见——

    “唐染妹妹，握好了，我们要出发了啊。”

    一顿晚餐，唐染吃得食不知味。

    唐染坐在晃动的车斗里，紧紧地握着门把手。

    安保人员瞥他：“能要多少？十万？”

    藏在发动机的运作声里，机械箱内在她的话声落时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

    谭云昶眼神示意了林千华一下，林千华会意开口：“不过开头这段时间情况比较特殊，我们需要及时地做一些数据采集和反馈，所以等每天晚上10点后，我们会派实验室的车过来接他……咳，过来搬他回去。”

    唐染跟着佣人走进唐家前院。

    唐世新皱了皱眉，“你们这个货运车好像没有多余的空位？而且小染不适应这种小型密闭的车舱。”

    谭云昶：“唐染妹妹，这个机器人……比较贵重，万一出了什么状况，那你一定要先给我打电话啊再决定啊。”

    唐染的步伐不自觉地加快了些。

    两人答应。

    差一点脱口而出的“人”字，被谭云昶硬生生咬着舌尖咽了回去。

    “谁吓唬你了，我这是实话实话。”尽管这样说，但谭云昶还是住了口，没再继续抱怨了。

    直到撑不住，她慢慢弯下身，伏到桌上去。

    谭云昶瘫在座位里叹气，“那我怎么知道？”

    “这样啊……”

    离开唐家，车里的林千华不安地问：“这样真没问题吗？”

    “差不多，”谭云昶装作计算的样子，“每天晚上8点吧，能维持两三个小时的续航。”

    “不过真论起家世背景样貌，再加个适龄条件，怎么看珞浅都是最配的了。”

    唐世新一愣，转回头：“怎么还要等晚上？”

    “那当然，骆家那位老先生肯定也是这样的考虑——唐家的三代还没个男丁，现在娶了珞浅，说不准以后要得多少利，至少绝对不会吃亏就是了。”

    “我们这位准姑爷一定下，不知道多少家里要红了眼的。别的都不提，单说这骆家的高枝，谁不想攀呢？”

    唐染：“他的工作时长大概有多久呢。”

    其中一个上了车斗，作势就要把带滚轮的机械箱往下推，谭云昶原本在看唐染的方向，不经意回头时惊得眼皮一跳，他差点原地蹦起来——

    谭云昶和林千华打量着偏宅的环境，表情都有点不太好看。

    唐世新回头，“小染……”

    “……”

    唐染却没有给他阻止的机会，她已经握着盲杖试探地轻敲着地面，走到谭云昶面前了，“店长，你能扶我去车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