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打赌

/>
    骆湛皱了皱眉，他眼一抬，“什么方式？”

    走进客厅的杨益兰吓坏了。

    然后骆小少爷冷冰冰地笑：“是我。没被鬼上身，你不用一副见了鬼的表情。”

    林管家过于敬业，所以连骆修那副斯文淡笑的模样都模仿了个七八成——

    “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没问题才怪。

    离开料理台前，骆湛顺手关上了干转很久的抽油烟机。

    所以午餐时间，骆湛十分顺畅自然地给唐染介绍了每一道菜的配料、刀法和火候。小姑娘一边听一边尝，津津有味的。

    “小……少爷？”

    林管家伸手去接。

    “你倒是挺会自己吓自己。”

    骆湛顿时嫌弃得不行。

    骆湛的上身僵在半空。

    女孩抱着毛毯的胳膊慢慢收紧，从未有过的这么强烈的难过像是无形的藤蔓一点点缠紧她的心脏。

    骆湛一顿，甩锅：“我哥说的。”

    唐染弯着眼角笑。

    到了沙发前，骆湛俯身，给女孩掩上毛毯。

    骆湛懒懒抬眼，“我是说围裙这件事。”

    “……嗯。”

    骆湛步伐一停：“送去哪儿？”

    她仰起脸，轻笑起来。

    最后一段对话传出，门在林管家面前关上。

    “……在了。”

    骆湛冷淡瞥他，“别装傻。”

    林管家僵着微笑，缓缓地打了个哆嗦：

    老爷子没好气地回答：“还能是哪儿，当然是唐家！”

    “……”

    骆湛听见自己的声音低声说。

    过了几秒，他慢慢朝女孩伸出手，然后停在离着她头顶乌黑的长发还有寸许距离的地方。

    骆湛回到骆家后，还没有来得及和骆修做双方会谈，就先被骆老爷子叫去了书房。

    林管家面上笑意一怔。

    林管家一愣，如实回答：“我来之前见到了大少爷，所以他已经知道我过来的目的了。”

    很快他就恢复职业管家的得体笑容，朝着骆湛微微躬身——

    “不过我们小染刚刚到底是做了什么噩梦，怎么还差点吓哭了呢？”

    老爷子敲拐杖：“就知道胡说八道，整天就不见你有个不散漫的正经时候！”

    男人笑意温和如初：“毕竟是需要我配合的事情，认真想想以后，我已经改主意了。”

    再次遭到嘲笑，骆湛面无表情地思考起灭口的可能性。

    骆湛冷淡轻嗤：“花天酒地。”

    明明开口时还是正常的，但到尾音，不知道怎么就控制不住那种难过。唐染坐在黑暗里，听见自己的声音带上一点哭腔。

    她连忙跑到沙发前，把身体埋在毛毯里看起来更纤弱的小姑娘抱了抱，拍拍小姑娘的肩背安慰，“怎么了小染？跟阿婆说，发生什么事了？”

    “……好梦。”

    骆老先生被小孙子这语气气得不轻：“你能有什么事？”

    骆湛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没问题。”

    想要更多，别的。

    “……哦。”

    这一笑薄凉，只是他抬手重新戴上眼镜——等镜片上清冷如水的光掠过去，再定睛去看时，那笑里的锋利早就错觉似的消失不见。

    那颤巍巍的声调让拿过餐盒的骆湛支起眼皮，懒洋洋地瞥了他一眼。

    骆修淡淡一笑：“谈条件多没意思，不如换种方式？”

    “你不认识，卖保险的。”

    她也会贪心。

    “她明天开始就搬回——”老爷子话声一停，疑惑抬头，“你怎么知道唐染不住在唐家的？”

    看着小姑娘吃得从淡色渐渐红艳的唇，骆湛认真思索了下在家居服务机器人的泛化能力方面主研烹饪功能的可能性。

    起初，唐染还能和骆湛有一点交流。等广播剧听了小半集，骆湛不经意一回眸，就发现小姑娘不知道什么时候抱着小靠枕歪在了沙发两个大靠枕的缝里，一张巴掌脸被揉起的长发遮了大半，眼睫安静地趴在眼睑下。

    他懒洋洋地靠到骆修卧房对面的墙壁上，“开条件吧——先说好，拿这件事要挟，直接叫我继承家长位置这种比重不对等的可笑条件就不要提了。提也是浪费时间。”

    唐染有点生涩地转开话题，“阿婆，你刚刚在房间里做什么？”

    不知道是哪一下扰到了熟睡中的女孩，她在睡梦里卷住身上的毛毯，然后在脸颊旁的大抱枕上轻蹭了蹭。

    唐染轻轻吸了口气，压住微哽的呼吸。

    “偏宅而已。”

    为了这种需求，int的团建可以搞搞烹饪课之类的了……

    梦里的小姑娘轻声咕哝着。

    骆湛插着裤袋，慢慢捏紧里面凉冰冰的一枚硬币。

    有点想揉揉这个在梦里都抱着她的“骆骆”的小姑娘，但是骆湛到底没忍心冒吵醒她的风险。

    要是叫骆家外的那些人看见他这副模样，大概就没几个敢再拿这位传闻里“软弱得很”的骆家大少爷嚼舌根了。

    唐染在没来由的心安下，这一觉睡得格外地沉，也格外地久。

    “……”

    “……”

    老爷子误会意思，皱起眉不满地说：“你眼里就只有ai了是吧？那些冷冰冰的机器有什么好的？”

    以至于醒来时，她都有点不知今夕何年的恍惚感。抱着身上柔软的毛毯想了好一会儿，唐染才从混沌的思绪里慢慢理清睡前的事情。

    唐染慢慢坐起身，在黑暗里小心地喊：“骆骆？”

    骆老先生一贯拿这个小孙子没多少办法，此时气得厉害也只能硬着声：“那就把机器人送回来，我让别人后天去送。”

    “……没什么。”

    骆湛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径直去了骆修的房门外。

    一两秒后，她弯下眼角，若无其事地笑：“醒来以后我就忘了，反正，是很吓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