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切，也许她不会见得能比钟巧儿更勇敢。

    谢振邦听了很久很久，最后谢振邦跟她说：“如果我请求你离开这里，跟我回新加坡结婚，当然，和你妈妈一起，你会不会考虑？”

    语气认真。

    上个月中原集团召开董事局会议，党组书记任满换届，这段时间赵平津应酬都少了，除了工作，外头的人都不见，连高积毅他们几个都见不着他，以往他们几个逢周末节假日，都凑一块儿玩儿，如今方朗佲要陪孩子，赵平津不待见陆晓江，哥几个竟是很久没聚了。

    西棠心理上无法接受这样的情况，扁扁嘴，一副要哭模样，但还是忍住了：“妈，你瞎想什么呢。”

    “滚，少挤兑人。”

    谢振邦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当然。”

    “结不结婚，都要有个伴儿，妈妈担心你孤单。”

    秋天的北京，山上的枫树银杏金灿灿地黄，山沟里的酸枣也成熟了，一颗一颗鲜红澄亮地挂在枝头。

    不知道是谁送的。

    西棠记得小时候，她不懂事儿的时候，还很喜欢丘伯伯，他抱着她满屋子的绕，中年男人的手臂强健有力，她上小学的时候，丘伯伯给她带了一个粉色的米老鼠的小书包，她一直背到了三年级，书包的肩带都磨花了。

    高积毅捅捅他的手臂：“听说上头在查孙家那一派。”

    “我要不办事，今天外头议论的可就不是我了。”

    听说他的妻子比他年长五岁，头年走了。

    那一夜的生死一线之间，她明白了她，明白了她当年的身不由己。

    她冲着谢振邦笑笑，眼角有泪光：“很虚荣，是不是？”

    两个人并肩往追悼会的大厅里走，一路上都是黑色正装神色肃穆的客人，高积毅压低了声音：“你小子最近在哪儿去了，神龙见首不见尾啊。”

    每次谈论这个事情，西棠眼里全是泪。

    赵平津弹弹烟灰，淡淡地答了句：“我也听说了。”

    赵平津回过身，将烟按灭在了灭烟器中：“容我再想想。”

    她的钱已经足够了。

    高积毅抽出支烟含了：“东礼堂吧。”

    赵平津缓缓答了句：“我还能在哪儿，天天跟孙子似的上班。”

    谢振邦摇摇头。

    她妈妈挥挥手：“倪小姐也跟我说了，现在你的工作机会特别多，妈妈肯定全力支持你，乖乖，妈妈不担心你的工作，妈妈担心的是以后没有人给你操心人生大事，你自己给耽误了。”

    西棠正忙着给她妈妈削苹果，闻言插嘴说道：“凯伦她不结婚的，不婚主义者。”

    赵平津一直微微蹙着眉头静静地听高积毅说话，这会儿才答了一句：“我明天得出差，回头我让小敏拿点过去。”

    她已经跟倪凯伦说了，《春迟》的工作结束之后，要休息一阵子，陪陪她母亲。

    助理来催促他走了。

    西棠知道丘伯伯来看过她妈妈。

    北京华影大楼位于西城区的新风里，是一幢白色的方体写字楼，在这幢高耸的大楼里，有一间全球知名的声音后期中心，拥有同期亚洲的最好的录音设备和最高水准的影视后期制作服务，西棠在这里，给电影《春迟》配音。

    西棠说：“如果你没有瞧不起我，请继续当我的朋友。”

    妈妈亲亲她的手，女儿的手还是跟小时候一样，小小白白的：“你接妈妈来上海住，妈妈很高兴，就是你工作太忙了。”

    她拼了命的赚钱，就是想给她妈享福的。

    她的墓地上有一束艳红的玫瑰。

    “孙克虎献宝不成，反叫那位落了把柄，这会儿据说更不待见孙家了，孙克虎被他爸狠揍了一顿，差点没赶出家门。”

    高积毅把车停在了石景山路半山的停车坪，刚下车来，看到赵平津的车也刚好到了。

    赵平津缓缓地吸了口烟：“下回一定去。”

    “丘伯伯上次来，说有个外孙女，想来上海考舞蹈学院，小姑娘挺喜欢你，想让你介绍一下艺考的老师。”

    黄西棠坐在她的墓碑前的台阶上，看着风吹过深秋的凄凄荒草，那一刻，她原谅了她对生命的轻视。

    “我也不是说一定就是谢医生，只是妈妈希望你嫁个好人家。”

    黄西棠沉默许久，还是摇摇头：“我已入了这名利场，没打算要回头。”

    那会儿她在北京拍戏，听护工说，丘伯伯在病房坐了一下午，留了些水果，也就回去了。

    她妈妈捏捏她气嘟嘟的小脸：“也不要怨，慢慢等，会有珍惜你的人。”

    高积毅赶紧移开话题：“行行行，不说那事儿，不过你跟老孙这梁子，那可是越结越深了。”

    西棠慢慢地抬起头，眼里忽然有泪水，她知道她妈在干什么，这是交代后事了。

    唯一的放松，就是偶尔跟同期工作的演员或者同事在楼下喝杯咖啡。

    “树敌太多，你小子当心点儿，别的且不言语，就你那丈人他能服你？”

    黄西棠眼里的泪水慢慢地流出来，这是她目前为止的一生中，一个男人给过她的最好的承诺。

    谢振邦说：“我有什么可以帮到你？”

    “人一走，什么都是假的，什么都没了。”

    高积毅就这点好，够仗义：“要不趁这会儿办了他？哥们也早想干这事儿了。”

    他一概不见，秘书挡住了要上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