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定地看了会儿,忽然又舍不得,只好把它的头扶了起来,又抬手摸了摸。赵平津愣了好一会儿,举起来小心地嗅了一下,似乎还闻得到她口水的味道。
赵平津笑笑,介绍身边的郁小瑛:“瑛子,你见过的。”
赵平津眼眸里瞬间黯了黯,面上却看不出半分,语气却还是轻松随意的:“哥们几个哪回打架,外头哪回不说是为了女孩子,你还真当真儿?”
他知道她今生已不会再回头。
铃铛儿松开了女儿的手:“上去吧,进门记得问姥姥姥爷好啊。”
银行卡是当初他给出去的那张,房门卡是柏悦府的,盒子里装着那块表,她原封未动。
他伸手打开了那个盒子,看了一眼,一顺手就把梳妆台的镜子砸了。
他拆开了那几个包装得严实的餐盒,坐在厨房的餐桌上,取了一副碗筷出来。
周老师抬手要揍他:“我看你是越来越不像话了。”
镜子碎了,掉了一地的玻璃渣子,他恨她,很久不来,哪一天再回来时,屋子已经收拾干净了,镜子也换了新的。
赵平津在沙发上怔怔地坐了会儿,起身走过去,轻轻地推开了黄西棠的房门。
铃铛儿踮着脚伸手笑着去拧他耳朵:“还贫嘴。”
院子里打扫得干干净净的,春联已经贴上了,树下挂着一排红灯笼,赵平津在大院里停了车,往他爷爷奶奶的小楼走去,院子里的楼道口边上,迎面一个年轻漂亮的女人正走过来,手上牵着一个小丫头,红扑扑的脸蛋,齐眉童花头,穿一件红彤彤的小裙子。
她离开他已经很久了。
铃铛儿看了他一眼:“我上次一回来我妈可就跟我说了啊,我孩子明年都上幼儿园了,你俩还在打架?”
周老师在一旁说:“瑛子,你得好好说说他。”
赵平津嘴上也没闲着:“现在姑娘可真不害臊,哪有人大年三十回娘家呀。”
小姑娘蹬蹬蹬跑远了。
赵平津说:“行了,这事儿您甭管。”
他下了班休息会儿,有时处理点公事,晚上十点多左右,司机再将他送回霞公府的新房。
黄西棠丢过这些东西两次,第一次是他们分手,她把嘉园的那套房子卖了,东西全扔在了门外,沈敏去捡回来,送还给了他,第二次,她在北京离开他,这箱子留在了他的公寓。
郁小瑛亦步亦趋地跟在他的身后,乖巧的小媳妇样儿,她嘴巴甜甜的:“姐姐。”
赵平津赶紧躲。
赵平津抬手横放在额头上,冰凉的手臂压了压发烫的前额,闭着眼模糊地答了一句:“不用忙了,我吃不下。”
郁小瑛含着笑,跟铃铛儿招呼了一声,转身往大院里头走去。
心里忽然就又难受了。
却再没有一个小小人儿从房间里跑出来,白白的脸蛋儿,黑色头发扎得乱糟糟的,对他傻乎乎笑了。
郁小瑛赶紧答应:“唉,妈妈。”
赵平津坐在床边的地毯上,靠着床伸直了腿,拉开了衣柜最底层的一个抽屉,熟练地扯出了那只小熊。
周老师早上就回来了,跟着他大伯母和保姆一起做了一大桌子菜,饭桌上老太太老爷子和他大伯母都在,她安安稳稳地做她的孝道媳妇儿,等到一家人在电视前坐下了,她给老爷子沏了壶茶,跟在军区过年的丈夫通了电话,终于得了空儿,她坐到了赵平津身边:“晓江他妈妈春节回来,头一个就先找我告的状,家属院子头都传遍了,你把人胳膊都打折了。”
铃铛儿贼兮兮地说:“我可都听说了,为了一个女孩子?”
齐灵笑容爽朗:“婚礼上见过一回。”
果然过了一会儿门铃响了,赵平津只好起来穿了件衬衣,起床去开门。
那时赵平津已经结婚了,在中原集团的职务升迁,工作更加的忙碌,夜里大部分时候都有应酬,回来时已经很晚了,身体极累,他只能一动不动地坐在她床边的地毯上,什么也不干,就那样呆坐着,不知不觉就坐到了天光微亮,这样一宿一宿地睡不着,后来有一阵子,知道自己这样下去不行,便吩咐公寓的保洁人员打扫后把门锁了,但没过多一阵,他还是拿回了钥匙。
赵平津点点头,替铃铛儿拎了手上的东西,送着她到了楼梯口。
除夕夜里一家人吃团圆饭。
齐灵瞪他一眼,也顾不上拌嘴了,目光溜溜地打量了一眼他身边的人。
郁小瑛开始研究丈夫,故作好奇地问了一句:“你俩为什么打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