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怀着些许略略愧疚，西棠一开始还忍，后来实在忍不住了，一发现她自己加词，西棠立刻停下，一脸纯洁无辜的懵懂状：“导演，剧本上没有这句啊……”

    她是第一次合作的演员，之前从未打过交道，不明不白得罪了人，她打电话回去给倪凯伦。

    倪凯伦说了句：“下午你来签个字。”

    入了组西棠很快察觉到何露菲对自己的恶意。

    西棠的皮肤底子好，白皙通透，粉色唇蜜一抹而过，脸庞已恢复了光彩。

    化妆师又开始聊剧组八卦，杨一麟有固定女友在台湾，一个月飞来两三次，其余时候，西棠每天早上或者夜里都看到不同女生从他房间里走出来。

    全公司上上下下，大概只有倪凯伦明白，这还不算最坏的事。

    光怪陆离天下事，在这个圈子，能见到极致。

    西棠笑着打太极，称赞杨一麟帅，笑容诚恳，目光真心。

    女二号的演员何露菲，她跟是章芷茵是一个公司的，以前并称国视双花，后来章芷茵拍了几部不错的剧拿了视后，奠定了业内的地位，她据说因为插足一位圈内知名导演的婚姻闹出过绯闻，后来沉寂了一阵子，再出来，就比较少人提了。

    只是西棠知道还是不一样的。

    现在这部戏三个主演里头，西棠通常都是第一个到。

    一开始拍戏的时候何露菲老自己加台词。

    群演里坐着张爷，他今天演一个做人肉背景的大老板，穿着西装马甲，梳着油头冲着她乐：“西爷，今儿你可不是第一个，有人比你早。”

    倪凯伦一副见怪不怪的样子：“她要是喜欢你，那才是奇了怪了，你这角色，本来是她的。”

    西棠到的时候，主演休息的棚子还没搭好，场务和工人在支帐篷。

    又或者是，合作过的男明星，比如印南，比如麟哥，谁比较帅？

    这简直是西棠出道以来拍过的最轻松的剧。

    倪凯伦说：“别想太多，横竖不过一部戏，拍完拉倒吧。”

    西棠轻轻地啊了一声。

    倪凯伦一边倒车，一边说：“我出门时跟你妈打过招呼了，说你晚点回。”

    姐。

    杨一麟是真的好看，别看他剧组里天天穿个邋遢的灰色老头棉衫，可镜头一开，他穿西装吹了头发，一双桃花眼波光四射，连片场里打扫的阿姨都被他电得脸颊泛红，这个圈子里，最不缺的就是好皮相，杨一麟也敬业，之前二月份的时候大冷天拍雨戏，他也从不抱怨。

    西棠回到上海的第三个星期，倪凯伦带着她上楼，打开了她家楼上的那套房子的门。

    记者的眼睛都亮了，立刻调转脚步，将两人围住了。

    西棠在电话那头沉默。

    这哥们儿穿一双人字拖，一件黑色短裤衩，一件长袖白T，头发蓬乱，脸上一副纵欲过度的神色，后面跟着几名娱乐记者。

    镜头一照过去，两个人都是修长身形，白衣飘飘，轻松惬意，衬着早晨的绿树花荫，十分赏心悦目。

    一边聊刚刚的访问。

    “他在娱乐圈也有些人脉，制片人也看他面子，他手上有资源，能拍上戏。”阿宽捂嘴娇羞地笑：“而且，扑上来想睡偶像的粉丝不计其数。”

    西棠有点怵她。

    西棠好奇地问：“谁？”

    娱乐圈里各种人物之间的称呼，路数门道那是深得不得了，尤其是女明星，年龄基本决定了演员的戏路和角色的戏感，因此女艺人之间，但凡年龄相仿，若是不想得罪人，谁都不会轻易称呼谁一声姐，比如之前吴贞贞，除非真的是那种晚了一辈的完全没名气的小演员，若是同辈艺人给她配戏的，谁敢在媒体前叫她一声姐，那基本就不用在这个剧组混了，这位何露菲小姐，即使官方公布的资料真实，她也不就比她小了几个月。

    黄西棠放工，从摄影棚走出来，看到倪凯伦的车停在门口。

    黄西棠在休息时候偷偷问过助理阿宽：“她女友知道不知道？”

    西棠问：“什么馅儿？”

    跟杨一麟对戏，包括之前上一部大河的戏，几场戏之后基本就明白了，套路固定，十分轻松，而跟印南演对手戏，压力从始至终无处不在，印南带给她的角色张力和情绪饱满的程度，远非一般的当红小生可及，有时太入情，导演喊卡的时候，整个人简直几乎虚脱。

    她不知道观众能否看得明白这些不一样，但作为演员，她清楚地明白了自己努力的方向。

    过一会儿，助理打着伞，何露菲袅袅娜娜地下车了。

    倪凯伦一扭方向盘，笑吟吟地答：“那必须的。”

    黄西棠刚刚红起来而已，在这部戏里还演个小妞呢，何露菲这种老江湖称她一声姐姐，简直能杀人于无形。

    倪凯伦下车来，挥挥手让她的助理下班，阿宽高高兴兴地走了。

    开机仪式上她一个手肘横过来，挡住了她半边胸，西棠没发觉，只注意到了倪凯伦在地下冲着她龇牙咧嘴的，待到她回过神来，记者的照片已经拍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