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峰回路转（上）

头做工与黎家工人发生冲突时以斧头误打误撞劈死一个工人，为躲避巡捕追踪才投靠青龙堂。

    杜瑞达离开，佟鸿仕越想越觉得怪异，莫非此案于杜允唐还有什么牵连？为何杜瑞达亲自上门为自己解忧？思及前前后后的古怪端倪，佟鸿仕忙命那氏收拾了去巡捕房探监，好歹先从毓婉嘴里知道些实情。

    青龙堂与法租界向来井水不犯河水，关押毓婉的法租界巡捕房又是青龙堂最大堂口所在。所以此事必须由生面孔来做。梁智奎是堂口负责人，周霆琛将他招来，仅用一句话概括此行目的：“逼法租界放人。”

    佟鸿仕咬牙将家里几样镇宅的宝物点头哈腰送了出去，不料连个回音也不曾得到，经人打听得知此事有人塞了更多的钱，只买毓婉一条性命。法租界的华探长和署长为了坐收渔翁之利更是不会释放毓婉，羁押时日越多，收取的贿赂越多，价码更是水涨船高，逼得佟家纵使想买通也花不起钱。

    巡捕房华探长觉得颜面无存，求助新任督军沈之沛，沈督军是个枪杆子里爬出的强硬派，听闻消息立即派军队镇压围攻领事馆的匪徒，青龙堂派去的十几人，近半被枪伤，小胖更是子弹打穿肋骨被大头拖回了青龙堂。周霆琛不曾想到沈之沛居然插手此事，一旦军阀参与此事必然无法回旋。

    早先在学校时，毓婉早已读过无数次这本小说，奈何是周霆琛送来的又是不同，她抿嘴笑了笑，手在书皮上轻轻抚摸，他的视线扭向一旁，不自然的粗了嗓音：“若是不喜欢，我让他们再去买。”

    佟鸿仕仍是不肯做声，心中万分焦虑也表现的还算镇定：“若杜兄当真有心，佟某感激不尽就是。”

    毓婉本没有太多心动，见了他这般，心头一颤只觉得甜蜜，当晚倚在监室床边打开灯，读了一夜的情殇离别也不觉得悲苦。

    那氏怔住脚步神情沉重，她望了望警长背影又不好深问，只能先进入羁押室等待。不消片刻，毓婉已经被两名警察带来，手脚并未带各种锁具，见得那氏委屈几日的毓婉立即扑上去，忍了几日的眼泪竟哭不出来，只是倚在母亲怀中汲取温暖。

    佟鸿仕脸色也惨白，能送的送了，能当的当了，毓婉关进监牢已有三日，却再也无计可施，那氏见他面无表情，撕扯了袖子拽着哭：“老爷，咱们就这一个女儿，无论如何也要救她出来。”

    毓婉虽然知道将自己无罪释放一事必定不容易办成，但心中凭借一股子对周霆琛莫名的信任并不惧怕。周霆琛毕竟行走黑白两道，有些事还是要比赋闲在家的父亲要变通灵活许多。

    警长冷笑：“是周家少爷送来的，每日必亲自送来。”

    一句话说愣住佟氏夫妇愣住，不明就已的两个人面面相觑并不相信杜家突生了菩萨心肠。

    毓婉忘了自己要说什么，尴尬的胡编了句话：“能为我带本书么，这里有点闷。”

    杜瑞达也不肯多加解释。他一一道明如何为毓婉洗脱污点，如何堵住申城民众之口，如何缓解周家怨恨，做了详细的厉害分析，佟鸿仕始终默不作声，杜瑞达站起身：“此事是犬子一时义愤之举，杜某教子无方自然负责善后，也希望佟兄不会亘在胸怀才是。”

    派他们俩带人去，一来考验他们对帮会的忠诚度，二来一旦事发揭发他们背负的人命官司丢给巡捕房，也落不得他人口实。

    那氏见状也是悲苦，一边拍抚女儿后背一边掏出手绢蹭了眼角泪珠：“婉儿，你怎么犯了这么大的事，你到底做了什么？”

    那氏哭了半日也没问出当日真相，她无奈摇头：“你一个清清白白的女儿家，如今又有了坐监的坏名声，来日如何成家出嫁？”

    那氏哀声叹气，见女儿并不焦急只道是吓傻了，她好说歹说为毓婉留下换洗的衣物和吃食，出门又塞了警长一双宫里带出来的钏子，这才哭啼啼用手帕掩了脸面跟着素兮乘车回家。

    那氏顾不得妆扮，将头发抿了整齐，带好给毓婉的换洗衣物和喜爱的点心，包了一包五百块银元送到关押毓婉的法租界巡捕房。

    “怎么没什么大事，你可知咱们送了多少东西都换不出你来？此次，你想出来并不容易阿。”提及那些临危敲诈的人，那氏不由语气恨恨。

    周霆琛将烟按在烟灰缸里熄灭，淡淡看了他：“我只要结果。”

    佟福点头出去备车，没片刻又匆匆跑进来，“老爷……杜老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