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这个时候李成林开始述说他的那些历史了,从东北到上海,这一路走来,李成林有不少可以吹嘘的事情,当然,最多的还是他看见过多少女人,环肥燕瘦,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淡化了很多战场的气息。
冯锷抬头看向破败屋子的窗外,发现天已经黑了
“那那些死了的弟兄呢?他们的战果怎么统计?”冯锷问道,
“轰、轰……”
“你回来了?没事了?”
“死人?”冯锷想着李成林的话,陷入了沉思……
“咔嚓!”冯锷想推弹上趟,可是发现手中的步枪好像变了,变熟悉又陌生,无论他怎么努力,子弹总是从枪膛里面滑出来。
“不凭什么?如果不来这里,恐怕我们也该上刑场了,死在那里不一样?也许让我们死在打日本人的战场上,就是对我们最大的仁慈了,可以赎罪啊!”李成林叹息着,
“李哥,我看敢死营的弟兄在战场上都不怕死,战斗的时候都很英勇,有什么秘诀吗?”冯锷为自己的懦弱感到悲哀,现在想让李成林这个老兵给他传授秘诀。
“吗的?假的?”摸出手榴弹冯锷才发现,手中的手榴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变成了石块!
军队是一个讲规矩的地方,纵然敢死营剩下的人再少,可是还必须按照他们原有的建制修整,除非他们得到了整编的命令。
鬼子的吼叫就在眼前,步枪上的刺刀在冯锷的面前不停的晃动,近了,更近了!
“手榴弹!手榴弹!”冯锷不停的念叨着,然后从腰后摸出手榴弹。
“李哥,你们不做噩梦的吗?”冯锷反问道,
“那不行,你最好现在想清楚,师部的那帮参谋应该很快就会来了,统计我们这些活下来的人的战果,毕竟我们还是罪人。”李成林提醒道,
“啊!”
李成林的话带着一种悲伤,这种悲伤是这个时代所有当兵人的悲伤,他们的命运从来都不会掌握在自己手上,军官、政客和敌人才是掌握他们命运的人。
李成林没有躺下去,实际上他现在也想找人说话,他是一点睡意都没有。
“那是新兵才有的反应,我?在战场上的血水里趟了无数个来回了,早就看淡了!”李成林愣了一下,仿佛在回忆自己当新兵时候的事情。
“呼呼呼……”
两个人出了门,李成林找了个由头,开口问道。
冯锷刚在干草堆躺下来,旁边就传来了惊讶的声音,是李成林,那个在战场上一直护着冯锷的老兵。
“那有什么秘诀,把自己当成死人就好了,一场战斗下来,如果你还知道痛,还知道害怕,那就得感谢老天让你又活多了一回;如果啥都不知道了,那就解脱了!”
“都是打鬼子死的,凭什么没有抚恤?”冯锷问道,
“你算运气好的,只是做噩梦,如果你刚刚醒了就开始攻击一个屋子里面的弟兄的话,恐怕现在你已经被……”
冯锷回到了营地之后,领了自己的军装,找了个干草堆就躺了下去,他现在只想睡觉,感觉非常疲惫,前所未有的疲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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