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仁大笑:“严首辅执政二十年,门生故旧遍布朝野,后面又有整个江南仕林,要让他垮台,并不是那么容易。不过这确实是一次倒严的契机,必然会有人跳出来为王前驱,你只要选中此人即可。”
王仁打开天窗说亮话,叶行远也觉得无谓再遮遮掩掩,便故作气愤道:“王公公也知道,我自权知天州府以来,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怠慢,再加上蜀中缺人,简直是一个人当三个人在用。
他的观点与朝中诸公不同,虽然叶行远被外放,但一来他简在帝心,二来功劳太大,屡屡创造奇迹,等他真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升到了一省封疆,再立功劳的时候怎么办?总不能裂土封王吧?
王仁大笑,“此事本来也是内阁这些老家伙糊涂了。哪有这般办事的?若是不想你升这半级,当初就不该同意你权知天州府。既然没人收拾残局,累得叶大人你辛苦,那光为酬功,就该痛痛快快将天州府交给大人,如今行事,真是让人有些瞧不上。”
这五年,乃是严家在朝堂上最炙手可热的五年。叶行远在外,不太关注朝中动向,但是锦衣卫不断传来的消息也让他明白这五年的变化。如果说当初诸党相争,那这五年就是严首辅逐渐一统天下的过程。
王仁神秘微笑,点头道:“这你找我就对了。”
以他的出身而论,楚党三辅文华殿大学士章裕本来该是他投效的对象,毕竟叶行远也算楚人。但这几年来,章裕行事越发滴水不漏,虽然不至于像左右逢源的欧阳圃一般全无立场,但是也有些超然于权力核心之外,更重修身,以至于楚党青黄不接。在这种事情上,不能指望这位老大人出来力挺。
他当然先通过锦衣卫系统向隆平帝报告自己回京之事,但是安排朝贡会面那总得要几天功夫,而隆平帝想要出宫与他见面,也得安排才行,所以只能先见其他人。
他顿了顿,又道:“申生在内而亡,重耳在外而生。如今回想起你五年前自请外放这一妙招,不少人都是赞叹不已,说你有眼光。”
以叶行远的年纪,他早晚是要入阁的,可惜内阁如今那些老头子们看不清形势,还在螳臂当车。
叶行远默不作声的回到京师,第一个拜见的便是王仁。
想要在转正这件事上找出突破口,就只有在前面三位大学士身上做文章。
前文说过,五位大学士原本就并非铁板一块,“清流”、“闽党”、“楚党”、“浙党”时而团结,时而斗争。这几年来,由于隆平帝的有意退让,他们共同的敌人“阉党”除了一个东厂江宝山之外,全线退缩,除了这一次王仁难得的硬了一回,大部分时间都是严首辅一手遮天。
所以说如果叶行远升迁一事是一两年前发生,就算是隆平帝,大约也只能拖个不了了之。
叶行远心中一动,问道:“最近的风向有所不同么?”
王仁赞许道:“你见微知著,自然明白。咱家敢七次驳回内阁上书,是狠狠的不给严首辅面子。一来固然是因为此事并非朝堂大事,严秉璋再狠,也不能拿我怎样。二来也是给了众人一个信号,也就意味着严家并非再是一手遮天,有心人怎么会不蠢蠢欲动?”
叶行远逊谢道:“王公公言过其实,下官怎敢有此奢望?”
他回京的时候,知道想要破这个局面,最关键是在五位大学士那里打开缺口,否则的话,他叶行远的名字永远在吏部挂不上号。严首辅的门路当然是没法走,那其余四位大学士,他到底该拜哪一位,这他心里却殊无把握。
王仁大笑道:“叶公子运筹帷幄,仕途自有把握,何必有什么心事?如今虽有些波折,也不影响你的大局,顶多是晚个两三年入阁罢了,但仍旧会是本朝最年轻的大学士。”
便又虔心请教道:“那如今其他势力必然反感严家和清流,难道我这事竟然是严家倒台的契机么?”
便含含糊糊道:“王公公谬赞,下官只是一时心有所感,方才胡乱做了一联。如今心中有事,要作诗实在是做不出了。”
王仁与他之前的交情泛泛,甚至还有些芥蒂,但这一次王仁力挺,叶行远不能不有所表示。所以便以道谢为名,给王仁下了帖子。王仁也是反应迅速,立刻就请人回复叶行远,约他夜间在宫外一处私宅会面。
如今好不容易天州府局势稳定了些,却突然有人要来摘桃子,换了谁都气不过。我这次回京,倒未必是为了这个官职,只求一个公道。”
原本一个叶行远,不该引起这么大的波澜,却因为小严相公的蛮干,让此事成了京师中的焦点。
王仁略略点头,笑道:“若是此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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