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sp; 骰子打眼一看却倒吸一口凉气。
三人听到这话纷纷皱眉。
阿赖摇头道:“这个我不知道,只有疍民的核心人物才能知道亡命海的位置。”
扎破天将瓷瓶递到他们船上来,云松凑上去一看是个青色瓶子,没什么图案,看起来灰蒙蒙的,不像是值钱货。
这时候阿赖急声道:“诸位大爷,真的别去三分命,那地方活人不能去,去了就不是活人了!”
他探头出去问扎破天:“这瓶子哪里来的?”
说是有序是因为桌椅摆放整齐,说是混乱是因为桌上酒菜吃的凌乱。
云松摇头道:“那不是他的皮肤,那是他穿的一件紧身皮甲。”
于是他说道:“不如这样,咱们在这里做下标记,然后今晚先去三分命,等明天天亮了咱们再回来看看这沉船的情况,如何?”
踏浪船上的众人看到了这先后的两个瓷器后也兴奋起来,有人问道:“是不是这附近有沉船?民朝时候满载了瓷器的沉船?”
就好像昨夜的疍民们正吃喝的开心,然后便突然消失了!
莽子大大咧咧地说道:“这下好了,我家大哥正是个抓鬼的天师,到时候让他给你露一手……”
风里刀掏出罗盘和海图一番研究,说道:“差不多。”
风里刀是三人中的主事人,他敬了云松一杯酒,问道:“胡老弟,你们可了解三分命?”
他沉思了一下说道:“我刚才说啥来着?记起来了,我说我不帮你就是你孙子对吧?”
阿赖说道:“差不多,那里面肯定是有鬼的!甚至可以说里面鬼比活人多!”
他跟大笨象相似,不知道爹娘不知道家乡,小时候靠四处讨饭勉强活命,后来能干活了就在码头帮人家打下手修船和去海里捞鱼摸虾,就这么活到三十多岁。
钻山甲便嘀咕道:“这什么古董?还没有我在市场花两角钱买的尿壶漂亮呢。”
本来这个黑市只是疍民自发的夜市,在以前古代,疍民地位低下、人命不如狗命值钱,皇朝主政者不许他们上岸甚至不许他们集结。
风里刀三人说是要去三分命卖东西,莽子心直口快问道:“你们要去卖什么?”
码头上有卖馄饨的,他们吃了热乎乎的馄饨,然后便跟风里刀的船汇聚于一处而出发。
“以前我们这里有个修船师傅叫朱大爷,他是个有能耐的人,有一次他在海里捞到了个民朝的瓷花瓶,据说那东西价值很大,于是他决定去三分命出手换成钱!”
他们上船去检查,发现船上情形有序而混乱:
在几十年前,三分命发展壮大成了疍民汇聚的最大夜市之一,到了夜里那地方灯笼比船多,点点火光能把好大的海面照的闪亮。
三人抱拳:“久仰久仰。”
一大一小两艘船在海上疾驰,就在太阳要落下海面的时候,前面领路的小船忽然开始减速。
阿赖叫苦:“我倒是宁愿我喝醉了,但我这会一点事都没有!爷爷,你可不能去三分命,会丢掉小命的!”
就这样三分命鬼市反而发展起来,越来越多的违法生意在那片海上进行开展。
“第二个规矩是摊位可以围观但不能抢货,买卖必须依次有序的进行,谁看中了什么货就伸手拿起来检查,这时候可以叫价,其他人在此期间不准插嘴!”
踏浪船跟上去,扎破天将挑起的罐子给他们看。
众人疑惑。
正常人不敢去三分命,于是有心人利用了这一点,他们便去三分命做违法的买卖。
骰子说道:“老大你看,这瓶子质地明彻如冰,晶莹温润如玉,色泽是青中带绿与茶青色相近,多漂亮……”
“一个黑市而已。”莽子哂笑。
与他同桌的汉子点头道:“不错,如果谁要去三分命咱们可以搭伙,因为那地方很邪门,人多力量大,碰到事了也可以一起解决。”
“谁说不是?”阿赖心有余悸地说道。
扎破天不怕冷,脱掉衣裳露出漆黑的身躯一下子扎入水中。
可是几十年前一个夜里出了意外,那天结婚的疍民人家格外多,整个夜市全是此起彼伏的咸水歌。
云松摇头。
他们行走江湖求的本就是一个财字,之所以愿意跟着云松出海冒险,其实也是因为云松有钱,他们跟着云松可以不愁花钱。
风里刀也说道:“如果咱们真是好运气撞上了一艘民朝的沉船,那咱们还去什么劳什子鬼市?咱们去鬼市所图无非是一个发财,现在就有大财在跟前啊!”
莽子问道:“是鬼开的黑市?”
云中鹤说道:“从冒出来的两件瓷器来看恐怕是民朝的船啊。”
“何况这地方不比陆地,没法做标记呀。”云中鹤也说道。
逐渐的来三分命结婚的疍民多了,他们的婚事通常在傍晚举办,众多亲朋好友各自驾船来到夜市,然后数十只船艇泊在一起,船头相对,用红布搭起凉棚,到时候新娘唱起咸水歌,新郎去给亲戚宾朋敬茶,一直热闹到半夜。
这是什么意思?
“朱大爷是个火爆性子,他第二天晚上又去了三分命想讨还个公道,结果这次他倒是把瓷花瓶要回来了,回来后你们猜怎么着?”
邻桌上站起一条黑漆漆的壮汉。
他们一桌三个人直接拼了过来,三人自我介绍,分别叫扎破天、云中鹤、风里刀。
骰子曾经拜了长安一家大赌档的掌柜当干爹,跟他做过多年,所以赌术喝眼力劲都不错。
阿赖喝的脸红耳赤,一听这话站起来排着胸膛说道:“大少爷看得起我阿赖,请我吃酒,那你们但凡有啥需要我帮忙的地方说就好了,我不帮我是你孙子!”
大汉大咧咧地说道:“咱是粗人,你别说的这么文绉绉,恰好今晚我要去三分命,你看要不要一起去?”
骰子说道:“这瓶子在海里泡的时间有点长了,所以难免显得雾蒙蒙,这就叫海底雾,是海水侵蚀瓶子形成的一种独特包浆。”
云松说道:“瓶子在海水里泡的时间长了的话应该不是形成包浆,而是被海螺海贝之类的东西寄生然后被毁坏吧?”
云松拱手:“原来是扎破天、云中鹤、风里刀三位英雄?我叫胡银子,久仰大名。”
风里刀将手搭在眉头上往远处看,他指着西方说道:“那里是不是还有这东西?”
志得意满的阿赖听完他的话愣住了。
风里刀摸了把胡须上的酒渍说道:“那好,咱们傍晚见,白天好好睡一觉,今晚是睡不成了。”
“要不然你们自己先行去三分命,老大,咱这里距离三分命还有多远?是不是顶多五十里地了?一两个时辰便能赶到对不对?”
云松摆手笑道:“不必这么说,是这样的,我们听说这附近有个黑市叫三分命,能不能烦你带我们去一趟?”
赌徒们经常会输光钱,到时候就得当东西,最常见的一句话叫‘输的当裤子’,所以赌场往往也干当铺的买卖。
骰子摇头道:“不是,起码不会都是这样,你说的是最常见的情形,有些瓷器运气好全面被海水侵蚀而没有被海里的东西寄生,它们便会出现海底雾这样的包浆。”
云松说道:“这鬼市很邪门?”
云松点头道:“这五个规矩没什么问题,我们都能遵守。”
钻山甲说要请他吃酒,他便兴高采烈的跟着去了码头的酒馆。
“下去看看,如果可以,咱们一起发财!”
云中鹤和风里刀露出意动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