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

点了点头道：“之前你去沧州、青州、扬州收粮，固然解决了幽州的问题，可如今这些都是大夏的领地，便都成了问题。”

    马车停了下来，叶世安卷起帘子，提前下了马车。

    周高朗没说话，好久后，他慢慢道：“有太子。”

    顾九思让木南去递了拜帖，很快周府就有了回应，顾九思跟着管家，熟门熟路到了周高朗的书房。

    沈明听不得他激，抬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

    “太子交给这样的人，陛下不担心吗？”

    柳玉茹见顾九思回来，同叶韵说了一声，让叶韵带着人继续看院子，便追着顾九思走了去。

    范轩坐在高坐上，许久没有说话, 继续问下去不是, 不做声也不是。而叶世安站在朝堂上, 倔强着没有动弹, 一副拼死血溅大殿也要谏言的模样, 看得顾九思和沈明心都揪了起来。

    他神色比昨日平静了许多，三个人气氛有些尴尬，等马车动起来后，叶世安率先开口，有些尴尬道：“昨日……是我冲动，还望见谅。”

    顾九思手里拿着笏板，也不还击，只是一味躲闪，一面躲一面退，同时道：“真的，一无所长的哥让着你你都碰不到我衣角。”

    柳玉茹见他不喜范玉，也不再多谈，只是道：“周大人说如今内忧，是不是粮食上的问题？”

    柳玉茹思索着，没有说话，片刻后，她笑了笑，温和道：“那我倒是得到望都买粮食了。”

    整个场面乱成一片，顾九思和沈明吓得赶紧跪在地上，而面前站了一个身着鹅黄色宫裙的女子，她青了一只眼，眼里含着眼泪，捏着拳头，看着跪在地上的顾九思和沈明，一面哭一面道：“你们……你们谁是顾九思？”

    许久后, 顾九思轻咳了一声, 走出来道：“陛下, 臣与叶大人都出自扬州，自问对洛公子有几分了解，洛公子才学有余, 但委任太子太傅，怕还有些不妥，还望陛下多加斟酌, 不过臣与叶大人都还年轻，不如陛下思虑深远，也不过只是建议，望陛下考虑。”

    顾九思从周高朗家中出来，已经是正午。他回到屋里，柳玉茹正带着人在看房子。

    沈明满脸怜悯，顾九思嗤笑出声：“连个媳妇儿都说不到的人怕才是真没救。”

    她有了名声，可再想重复当初的行为去荆州益州收粮，怕到时候粮价一动，官府就要有所行动了。

    顾九思愣了愣，随后赶忙行礼道：“属下唐突了。”

    柳玉茹知道顾九思说得也没错，现下国家安定下来，她当初低价收粮的事情，大家也慢慢回过味来。

    范轩出声, 周高朗附和, 当权的人物都默不作声，你一个七品官出来搅和什么？

    周高朗想了想，笑起来道：“你说得不错，我会同陛下说的。”

    顾九思有些疲惫：“去找了周大人。”

    “也不用这么说，”顾九思笑了笑，“其实你说得也不错，我们总不能什么都不做。”

    周高朗似乎是知道顾九思要问什么，顾九思盯着周高朗：“陛下的身体，撑得过刘行知吗？”

    叶世安突然出声，顾九思沉默不言，片刻后，他慢慢道：“世安，要有耐心。”

    做完之后，她又去找叶韵，忙活着翻新这个房子。

    顾九思被这话怼得哽了哽，随后解释道：“我不是……”

    顾九思进到卧室，柳玉茹上前去，从他手里拿了衣服，温和道：“我见叶大哥和沈明一早就回来了，你这是去了哪里？”

    周高朗听到这话，转念便明白了顾九思的想法。洛子商当太傅是拦不住，那干脆就大家一起当。其他大臣对洛子商可能不会这么严加防范，但顾九思这边的人却是会严防死守，绝不让范玉对洛子商有什么好感。

    “我只有一个问题。”

    叶世安盯着顾九思：“顾九思，我以为你是血性男儿，没想到也是懦弱如斯。”

    叶世安皱起眉头，顾九思将昨日的话说了一遍，叶世安愣了愣，片刻后，他反应过来，一时有些激动：“这……这不好吧。”

    “你说谁？”沈明听得这话，顿时来了气。他卷了袖子，便道，“你再这么欺负人试试？”

    话刚说完，马车里就安静了下来。

    本来这个最合适的人选是顾九思，可是顾九思的学问实在拿不出手，洛子商人品虽然差，但是也是章怀礼的关门弟子，而且文采斐然，颇有盛名。那唯一能和洛子商旗鼓相当的，也就只有同为名师弟子、前朝新科状元的叶世安了。

    “太子乃一国之本，所谓术业有专攻，只有一个老师，怕是不太合适。还请周大人同陛下说明，安排几位太傅。”

    沈明应了声便跳下了马车，顾九思靠在车壁上，思索了片刻，他终于是同外面驾车的木南道：“去周府。”

    三个人到了宫里，等到了早朝，果然便如顾九思预料，宣布了洛子商作为太子太傅、叶世安是太子少傅的旨意。

    “这你倒是说得没错的。”顾九思淡道，“我们玉茹干什么都好。”

    “你别胡说了。”

    顾九思听周高朗的话，坐到了位置上，他抿了抿唇，点头道：“洛子商此人，大人应该有所耳闻。”

    顾九思看她忙忙碌碌，一直忙活到夜深，他不由得有些无奈，觉得这个夫人，怕是比他还忙。

    他平和道：“我明白。”

    顾九思听了，笑了笑：“不用你说。”

    “那你们打算怎么办？”

    “陛下……”周高朗犹豫了片刻，许久后，他终于还是道，“陛下信得过太子。”

    木南在外面回了声“是”，马车便重新动了起来。没了多久，顾九思便听木南道：“公子，到了。”

    沈明小心翼翼开口，顾九思和叶世安转头看过去，沈明慢慢道：“他的官，是不是比我大了？”

    去年顾九思到望都，安置了流民种地，冬日播下的冬麦，再过一个月也到了收割的时候，如今应当已经看得出涨势。提到这个，顾九思有些高兴：“杨主簿给我写了信，说比以往都要产得多。之前我降低了望都的税赋，但今年粮仓怕是要比以往要满了。”

    “那我就眼睁睁看他如愿以偿平步青云？！”

    “你说得极是。”

    叶世安猛地提高了声音，怒喝出声来：“我爹死的时候，我没有说话，”叶世安红了眼，他盯着顾九思，“韵儿被小轿从后门抬进王家的时候，我也没冲动。可如今不是在扬州，我不是受他辖制，我身在东都！我叔父任御史大夫，我中书门下官员，你还同我说我要有耐心？这到底是耐心还是懦弱？！我今日不阻他，日后又能阻他了？！”

    听到这话，顾九思忍不住笑了：“如今你柳老板的名声遍天下，怕是难了。”

    周高朗正在喝茶，见顾九思过来，周高朗笑了笑道：“我便知道你今日要来。”

    周高朗垂下眼眸，淡道：“而且，如今根本没有时间考虑未来。就在十天前，刘行知已经自立为王，立国号为‘汉’，昭告天下了。”

    顾九思听得这话，沉默了片刻，许久后，他道：“能否请周大人帮个忙？”

    听到这话，顾九思豁然抬头。他突然就明白范轩不惜一切代价稳住扬州的意图了。

    柳玉茹沉默着，慢慢道：“也不能总是如此投机，我得想个长久的法子才是。人都上了前线，后面总得有人种地供应粮食。”

    柳玉茹和叶韵合计了一下，叶韵画了图纸，两人便跑到市场上去，找到了专门的人，领着到家里来看怎么修改。

    “下官明白了，”顾九思叹了口气，“陛下的心思，下官理解，可下官有句话，怕是有些大逆不道，但却不得不问。”

    这次叶世安没有冲动，和洛子商一起领了圣旨。只是出乎意料的是，除了叶世安，范轩还安排了顾九思也作为太子的老师，同叶世安、洛子商、以及另外三位名师一起教导太子。

    “来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