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     两人这么默默等着，外面挤满了人。周高朗到了门口，让人开了道，直接走了进去。

    他心里有些痒痒的，他给她擦着头发，声音平和道：“你不高兴什么，你同我说呀。”

    想出来法子，柳玉茹终于高高兴兴睡了。

    那人身形极快，黄龙和顾九思在后面追，那人一路沿着小巷子就开始跑。

    其实她也找人打听了，知道他过得不好，自然也就猜到是谁打的了。

    顾九思跟在黄龙身后，手上迅速划下一个瓶子。

    隔了一日，他天没亮就爬了起来, 早早去了厨房。厨房中印红还在忙活，他清咳了一声，有些不好意思道：“印红, 可能为我备些点心，十二人分，中午送到府衙来？”

    顾九思听着她的话，瞧着她气鼓鼓的脸，觉得面前的人可爱极了。

    “你个王八蛋！”赵严从旁边抽了鞭子，就朝着黄龙打过去，一鞭子抽在了黄龙身上，愤怒道，“你这条贱命居然敢伤我的马？！”

    “这个行。”

    “那就等着，”赵严嘲讽开口，“到时候，我倒要看看，是谁在找死。”

    “写的这样清楚，还需要再审吗？就这样。”

    赵严怒喝一声，同家丁道：“打死了算老子的！给我往死里打！”

    虎子离开顾府后，顾九思回了家里来，他净了手，给柳玉茹打了水，柳玉茹看着面前做事儿沉稳的男人，她抿了抿唇，想问问他白日里如何了，又不好说。

    黄龙瞪了对方一眼，没多说什么。顾九思在门口站了片刻，走了回来，大伙儿一块糕点没给他留，他也不甚在意，笑着道：“内子不放心过来看看，不过内子有些话也说得对，九思年纪小，有些事儿不太懂，如果有什么做错的，还想各位大哥多多提点。”

    “就是那个顾九思！”周高朗高兴道，“他特意来通知了烨儿，这事儿就是他一手布局策划。”

    黄龙下意识拔出刀来，一刀劈了马腿，随后翻身一滚，躲开了往前跌去的马。

    而后他觉得心如擂鼓，万物都安静下去。他静静感受着这种唇触碰到肌肤的温热，片刻后，他直起身来，静静注视着面前的人。

    旁边赵严听着这一番对话，顿时慌了，周高朗范轩都掺和了进来，他就算是个傻子也知道，这是冲着他家来的！

    印红愣了愣，顾九思鲜少同她提出要求，她赶忙应声道：“是，姑爷。”

    他开了盖子，红色的布塞上沾染了粉末，顾九思追上去，将粉末往黄龙身上轻轻一弹。随后立刻将瓶子在袖中单手塞好放回衣衫之中。

    说着，他举了茶杯：“以水代酒，劳烦各位照顾了。”

    陪在赵严身边的都是赵家好手，乌压压十几个人扑过来，黄龙完全放弃了反抗，然而这时候顾九思面色不动，抬手就是一拳砸了过去，黄龙就看见顾九思身形矫健，在人群中灵动如兔，拳猛似虎，以一当十，打得人热血沸腾！

    顾九思立刻露出诧异的表情来，随着黄龙就追了上去。

    黄龙听得有些惊奇，对于他们这样的小人物，这些事儿都有些不可触及，什么谋反、起兵，都是掉脑袋的大事。黄龙咽了咽口水，忍不住道：“那，那你回去了，你和你媳妇儿怎么来幽州的？”

    “不草率不草率，”周高朗摆着手道，“我来之前和范大人说过了，你让他别浪费我时间，赶紧把官印拿过来。”

    话刚说完，赵家家丁一拥而上。

    柳玉茹还在生气，她背对着他, 没有说话, 顾九思凑过去, 用脸蹭了蹭她的背：“不生气了嘛, 我自个儿有办法的。”

    虎子低了头，小声道：“哦，行，九爷，您也早睡吧。”

    “我正是这个意思。”

    “我们横跨过了青沧两州。”

    顾九思被虎子逗笑了，他毫不在意虎子油腻的头发，抬手揉了揉他的头发，柔声道：“你以后有更好的未来，别惦记一个小厮的位置。”

    这问题简单，虎子立刻数了一串名字，顾九思就开始仔细打听，过了一会儿后，他差不多清楚了，确定了心理的打算，随后同虎子道：“你去我娘子那领点吃的，分给你兄弟，别走前门，走后门。吃完饭找几个人，帮我盯着赵严，看看能不能打听出他今日行程来。”

    “喂！”

    虎子抓了抓脑袋，不好意思笑笑，随后道：“爷，您看要是我干得好，以后您要发达了，让我当您小厮行不？”

    赵严反应过来时，他已经被拷在了最前头，人群中爆发出叫好之声，顾九思拖着赵严，面上表情似笑非笑，赵严竟从这张片刻前还老实方正的脸上看出了几许嘲笑道：“赵公子，走吧。”

    顾九思点了点头，随后又道：“近来流民增了多少？”

    只要动了赵家，有顾家捐钱保命在前，再有赵家在后，这望都的商家，也该懂事了。

    然后他轻轻笑了，他躺了下去，闭上眼睛，伸手握住了她的手，就这么睡了。

    他观察着自己的内心，感觉着自己的心意，这样是喜欢吗？

    “竟有这样的人物？”

    柳玉茹冷哼了一声没说话。

    黄龙一路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总算到了周府。周烨提前得了虎子传的消息，早就等在门外，看见黄龙来了，听了黄龙的话，二话不说便道：“你等等，我去找我爹。”

    顾九思笑了笑，也没多说。

    第二天醒过来，他穿了衣服，柳玉茹高高兴兴给他系上腰带，顾九思知道柳玉茹有打算，他觉得好笑，不由得道：“今日你打算做什么去？”

    顾九思脸有些红，却还是不得不承认。

    “不偷赵严的，偷黄龙的。”

    黄龙整个人都懵了，周家从来按着规矩办事他是知道的，难道这一次，为着顾九思，竟然是要把周高朗搬出来？！

    周烨！

    说着，周高朗神色平静：“我和老范不想学王善泉，可幽州比扬州更缺钱。如今梁王已经快入东都了，你可明白？”

    赵严是赵家的大公子，平时性情乖张，是这望都城里谁都不敢惹的人物。最重要的一点是，他近来还在纵马街头，肆意欢歌。

    顾九思点了点头，他提前出了门，到了街上找到虎子，他给了虎子一个馒头，随后道：“你可知城中哪几家人家最张扬跋扈？”

    他猜测着柳玉茹生的就是自己被打的气，如今睡过去，应当就是想到什么好方法了。他瞧着面前人的睡颜，感觉这人像一只耀武扬威的猫，让人心里欢喜极了，似乎也……

    周高朗转头看向顾九思：“按律当如何？”

    范轩正在喝茶，周高朗进了门，高兴道：“老范，有人给咱们送银子了。”

    “九思，放开！”黄龙赶忙起身来，要拉开顾九思，焦急道，“这是赵老爷家的公子！”

    “周大人！”赵严有些慌了，他忙道，“你……这，这且等我父亲……”

    柳玉茹轻咳了一声，觉得自己似乎高兴得太明显，便道：“今天不给你送糕点了，我有一笔大单子要接。”

    顾九思应了一声，随后道：“到时候将黄龙的东西偷了，把他引到赵严面前去。钱可以自个儿留下，钱包别留了给人抓着把柄。”

    “罚五银，仗二十，徒三年。”

    虎子呆了呆，随后就听顾九思道：“回去吧，天晚了，你一个孩子，路上小心。”

    周高朗站起身来，朝着顾九思招了招手，平静道：“你随我来，同杨县令交接一下。”

    说着, 顾九思抬手用袖子去逗她：“来, 你闻闻, 香不香。”

    主簿一听这话，脸色就白了，哆嗦着道：“大人，这……这是不是草率……”

    喜欢极了。

    而周高朗在房门里，听了周烨的话，他琢磨了片刻，便大笑起来：“聪明。”

    可他不告诉她，自然就是不希望她知道，她心里有些难受，但也说不出口，只能自个儿一个人生着闷气。

    黄龙有些腿软，他看着这情景，咽了咽口水。

    打了顾九思这一顿，黄龙心里舒服了很多，他也没再为难顾九思，一起去巡街，中午回到府衙来吃饭，柳玉茹亲自送了糕点过来，所有人瞧见柳玉茹，都是愣了愣，柳玉茹朝着众人笑了笑，给每个人送了一袋水烟，随后道：“我家郎君年纪小，还是小孩子脾气，还望各位大哥多多照顾。”

    顾九思笑了笑，不在意道：“黄大哥，今个儿怎么安排？”

    “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顾九思冷静道，“随我到官府去！”

    虎子点头道：“我认识人，这事儿包给我办。”

    “病了？”周高朗冷哼一声，看向一旁出来窥探情况的主簿，直接道，“既然杨县令身体这样不适，让他不用来了。多大点事儿，老夫帮他审了。”

    后面人给她擦着头发，她心里对后面人的气也起不来了，思来想去，错的都是黄龙。

    “等一下，”周高朗似乎想起什么来，“你一个衙役去请赵老爷，这不太合适。”

    “本想等歇一阵子，给你个立功机会，让你再入这官场。但你自个儿既然立了功，有了个顺理成章升官的理由，我们也不会特意压着。”

    黄龙也顾不得其他，赶紧去找人之了。

    柳玉茹朝里看了看，叹了口气，替他整了整衣衫道：“你过的好我就放心，凡事儿别太刚强，圆滑一些。”

    “小小年纪，能有这等心思。”范轩沉吟了片刻，最后道，“既然礼都送到了门口，不收也不好。你过去看看情况，若是县令处理不妥当，那也该给顾九思一个回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