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今日这事儿不处理好，到时候所有人对花容的印象，便是这样的女子也在用。到时候大家还会不会把花容当成一个好好生活的标志，那就不一定了。

    杜大娘伸手去抓柳玉茹的扫帚，柳玉茹的动作却十分灵巧，她一脚踹过去，和杜大娘对打起来。

    她不能慌。

    杜大娘是杏花楼的老鸨。

    “花容店的胭脂毁容啦，店大欺客啦！”杜大娘完全没给印红说话的机会，扯着嗓子就喊，“出了事儿也没人管，就活生生让我这姑娘烂脸，大家走过路过评评理啊。”

    柳玉茹忙着自己的生意，顾九思就每天老老实实在府衙里带着。

    柳玉茹下马车时，见着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急急忙忙走上前去，同杜大娘道：“这位大娘，我是花容的东家，鄙姓柳……”

    杜大娘提高了声音，大声怒骂：“你这小贱货嘴巴一套一套的，大家听听，她说什么？她说这不是她的责任！用了你的东西烂了脸，不是你的责任还是我姑娘的不成？你个不入流的小蹄子……”

    顾九思：我喜欢明媚热烈、张扬放肆、敢爱敢恨一点的姑娘。

    “什么柳啊花的，我不管，今天你就赔钱！我家姑娘的脸烂了，这辈子就这样了！今天要赔多少，你自个儿琢磨！”

    她猛地睁开眼，冲进了店里，从店里抓了一把扫帚，就冲了出去，朝着杜大娘就打了过去！

    “骂你做什么？”顾九思有些疑惑，周烨似是不好意思，“你这活儿是我私下给你安排的，没同我爹说，我爹知道把我骂了一顿，说我耽误你前程。”

    “那也比你这狗嘴好！”

    周烨朝着四周瞧了一眼，接着道：“我爹说，范叔叔想让你当表率，不是要让你当一个和官府做生意的表率，如果你捐钱，我们就给你好处，那就成你拿钱来买好处了，其他商人瞧见了，不个个有样学样来谈条件吗？范叔叔想让你当的是高洁善商，是为了官府散尽家财的商人，所以之前我爹说，你们不能过太好，日子苦一点，大家瞧着心里才有数。等以后战事稳下来了，大家到论功行赏的时候，那才是你的开始。到时候你顶着仁义之名，我爹直接推举你入仕，起点就高。我现在给你弄个小兵当，上不上下不下的，浪费你时间，还不如多看看书。”

    “你就是不想赔对吧？！”

    “我打的就是你这血口喷人的贼婆娘！”

    柳玉茹带着头，在人群之中，一把扫帚虎虎生风，挥出大将风范。

    印红赶紧道：“夫人，算了算了，咱们给钱算了。这种人惹不起的。”

    若杜大娘是个讲道理的，她还能说上一二，可杜大娘如此耍泼，她……她……她要怎么办？

    他的同事都不大喜欢他，一来他不是本地人，二来大家都知道他以前是个富商, 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鸡, 谁都想欺负一下, 来增加些快|感。

    杜大娘一大串难听至极的话流出来，柳玉茹听得脸红一阵白一阵。

    两情相悦这个词儿对他来说有些陌生，他忙道：“不不不，我和玉茹……也不是……也不是……”

    “嗯？”顾九思愣了愣，随后他轻咳了一声，有些不自在道：“或许吧。这些时日我瞧着她忙，越瞧越觉得她和我想象中不太一样。实话说来，周兄，”顾九思抿唇笑笑，似是不好意思，“以前我对她，多是愧疚，总感觉得自己害了她，对她好些。但这些时日，我瞧着她高兴，自个儿心里就高兴。于是就总想做点能让她快活的事儿，我也不知这是不是感情好，但是比起以往，我的确觉得，似是与她更近了几分。”

    “毕竟这世上，多的还是百姓普通人。你这样安排，我很是高兴。我只是担心，如今内子经营产业，对范大人的计划可有影响？”

    她骂人，她就得比她更能骂。

    “这你放心。”顾九思笑着道，“我会同她说的。”

    能从其他州赚钱回来，到幽州花费，这才是官府喜欢的商人。

    杜大娘骂起人，声音又尖又利，她期初还讲几分道理，后来就干脆就只剩下市井那些荤话了。

    他们喜欢在顾九思吃饭时评论他不像个男人, 在顾九思佩剑巡街时嘲讽他走路像个娘们儿。

    赔钱倒是简单，可是一旦赔钱，就证明她的货出了问题。而且她一直走的都是名气，让大家觉得花容是家有格调的店。今日这批女子，言容粗鄙，身份也颇为……

    顾九思笑着不说话，周烨叹了口气道：“是我耽误了你。”

    “周兄怎能这样说？”顾九思摇了摇头：“你也瞧得出来，我最差的哪儿是看书？我最差的，是人情世故，和人打交道的本事。你将我放到底层来，打磨一下性情，这才是对的。按着你爹的说法，我若一入仕就是高位，我没在底层爬过，就不懂怎么和这些人打交道，日后是要吃大亏的。”

    “不是，”印红着急道，“我东家就在来的路上……”

    她撒泼，她就要比她更泼。

    “你若是有理，那就让她跟我去验！你们同我们买货了？用的哪一款胭脂，怎么用的，为什么长这疙瘩。我们的货也不是随随便便谁都能买，你说你买了，倒是拿出证明来啊！你不敢拿，不敢验，就在我门口这么撒泼，不就是杨絮找你来演戏找我麻烦吗？”

    她这一辈子听过的脏话，都没有这一刻钟听得多。

    “杜大娘，”柳玉茹思索了片刻，回过神来，终于出声道：“若这是我家店铺的责任，那自然是该赔偿的，但是赔偿之前，我得弄清楚……”

    但是不管他们怎么诋毁顾九思, 都拦不住其他姑娘的喜欢, 顾九思每次巡街, 走在路上, 都会有许多姑娘跟在后面悄悄观望，这更让他周边人怒火中烧。

    柳玉茹的店铺生意越来越好，她就开始扩大了产业请人, 一方面琢磨着多再生产些产品, 不要局限于胭脂, 另一方面是增加产量, 不仅仅在望都卖，还要一路往其他各州卖过去。

    “你这样讲，我听着，心里颇有些难受。”

    杜大娘一看柳玉茹提着扫帚冲出来，赶忙翻身起来，大喊道：“打人了！杀人了！”

    听到这话，顾九思愣了愣。

    杜大娘被她在店门口追着打，杜大娘一面被追一面喊：“我这么大年纪的人，你也下得了手去，你这贱妇当真蛇蝎心肠！”

    “说话啊！”杜大娘见柳玉茹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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