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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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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亭幽一听脸都僵了,却也不敢违拗定熙帝,这便是身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虽然这儿是自家的屋檐,可谁让“率土之滨莫非王土”呢。

    夜里半梦半醒之间,亭幽迷迷糊糊听得定熙帝叫她“阿幽”。她也迷迷糊糊地应了声儿,定熙帝便再无声音。过了大半个时辰,又听得他唤了声“阿幽”,亭幽迷迷糊糊问了句,“是不是想小解?”

    亭幽思量着,照如今的情形看,她要是跑了,别说定熙帝的态度,只怕王九福那关都过不了,少不得得等定熙帝醒了,看看他的态度,也许,可以商量。

    这一番安抚倒真有效果,定熙帝安安稳稳地睡了过去,亭幽才得了酣眠无梦。

    亭幽看了眼抱琴,两人去了厨房,抱琴低低给亭幽说了情况,果然如她所料,王九福根本就不许抱琴出去。这当口又恰好遇到弄筝夫妻买了东西回来,一进门儿见着王九福,弄筝也懵了。

    “这是怎么了,是不是想朕了?”定熙帝搂了亭幽入怀,笑道。他这一回宫积压多日的政务要待处理,在内殿的时间自然就少了些。

    亭幽自己被自己的话绕了进去,不想定熙帝这般厚颜,索性不理定熙帝,拉了被子遮住自己的头,“我不知道。”

    “周宇权在蓬莱行医,我带你过去瞧瞧。”

    “朕再问你一次,阿幽可愿跟朕回宫?”

    亭幽的脑子瞬间就炸了,脸红得仿佛三月桃花,殷红欲滴。

    定熙帝的手紧拉着亭幽不放,亭幽负担起了他大部分重量,有些吃不消,只得扶了他回房。

    亭幽再接再励地又抱了上去,蹭了蹭定熙帝脖子,像只讨好的小猫。

    亭幽将自己的衣服褪了,叠好,钻入被窝里,定熙帝见她进来,一下就将她揽了过去,把头埋入亭幽的胸口,蹭了又蹭,寻了个舒服的姿势,这才沉沉睡去。

    “那你心底是真没有那个骆二,还是为了让朕不会为难他?朕可听说他今年要参加秋闱。”定熙帝半晌后又哼哼道。

    翊坤宫守门的新进宫的小宫女今儿觉得真是“大开眼界”了。不仅前面见着了从不曾见过的皇上,跟着又见着了这位独霸后宫的敬贵妃。

    “楚爷今儿怎么想着下船逛逛了。”一路行来,楼船靠岸补给,定熙帝都没带亭幽下过船,今日到了蓬莱小镇,却不知为何他来了兴致。

    有些事既然逃避不了,那便只好让自己的处境能转圜些,定熙帝说得好听,什么不计较前事,亭幽可对他没有太大的信心。而事实证明,亭幽果然比定熙帝更了解他自己。

    这年岁尾,各地的贡物陆续进了宫,最是亭幽开心的时候。

    “朕怎么不正经了?”定熙帝楚恪抱了亭幽搁在榻上,压了上去,“对朕来说,这便是最最重要的事情了。”

    亭幽想了想,正色道:“贫尼是出家人,当以慈悲为怀,皇上贵为天子,为天下百姓造福祉,莫说……”亭幽顿了顿还是没好意思说破了淫戒之事,转而道:“便是要贫尼的命,贫尼也在所不惜。”

    “没呢,灶上熬了白粥,奴婢这就去端来。”王九福去后一小刻就端了一罐粥来,并四碟永安的乡下小菜。

    “你怎不心疼心疼朕,为了你忍了这般久,你——”定熙帝委屈地诉说着不满。

    “等以后头发长了出来,朕替你护养。”定熙帝从背后抱着亭幽,让她挣脱不开。

    末了,不想出来的还真是位公主,一降生,定熙帝就赐了名,“和煦”。

    宫里众人估计也不信,都在猜敬贵妃这回会生男生女,生男自然是毋庸置疑会问鼎后位的,生女儿嘛就难说了。

    亭幽哆嗦着嘴唇不知该如何辩驳,便被定熙帝搂了入怀,含吮住了双唇,毫无怜惜地像碾压蹂躏一地桃花一般在亭幽唇上辗转。

    定熙帝答应自己的话?亭幽思来想去便只有一条,那就是后宫从此只有她,敬亭幽一人。

    其实亭幽心里也拿不准今日定熙帝是为了何事,平日里虽偶尔也有小小摩擦,但他绝不会到后宫来,何况今日又是殿试,亭幽想想就心虚,因此,比平日态度更是做低了两分,在桌下拉了拉定熙帝的袖口,一副讨好模样。

    亭幽见定熙帝这时候还在同自己调笑,气得牙痒痒。

    定熙帝的唇角放柔和了些。

    “好香呀,看来我真是来得巧了。”亭幽笑盈盈地走进去,瞧着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菜肴,显然是贤德妃宫里的小厨房做的。

    “什么话?”亭幽嘴快地没经过脑子就问了出来,到话出了口才警觉自己是问错了。

    什么时候?正是他下定决心同意亭幽,今后只有她一人之时,却从媛昭仪处听得了那则消息,只觉得无比讽刺,他心心念念的人,却同别的男人曾有过苟且。私奔,还真是胆大包天。

    两个人便这般静静地面对面躺着,过了许久,亭幽也睡不着,睁开眼睛一看,定熙帝也还睁着眼睛看着她,眼光复杂。

    “朕忍了一个月,这才弄了一回怎么能叫放纵,先才朕已经细细问过了,心里有底。”定熙帝掇弄着亭幽不放。

    亭幽见他睫毛长长,闭着眼睛的脸不如往日严肃,也没有讽刺的嘲笑,睡得像个大孩子,被他在胸口一蹭,不知怎么地升起一股子母性来。

    这样子,真像母亲奶孩子一般,亭幽轻轻拍着定熙帝的背,过了半晌才抽了出来,羞愧于自己的“不知廉耻”。

    亭幽顿悟,双手捂住脸,懊恼地哀叹出声,真是丢人丢大发了。

    亭幽拿定熙帝简直没法儿,也不知他怎么就那么爱,想方设法地哄着她,前儿才借着过生辰,逼着她吃了一回。

    亭幽笑够了赶紧跟了上去,定熙帝是老虎,只能顺着毛捋,这当口必须得哄好了。

    这位敬贵妃可是宫里宫女太监嘴上最最经常提到的人物,都说她肯定有什么妖术狐媚住了皇帝,要不以这位贵妃二十好几的年纪,早该让位给那些十六、七正青春貌美的其他嫔妃了。为了这位,皇上连五年一回的选秀都停了,后宫更是形同虚设。

    只是这个答案谁也不敢肯定。但秘药出自敬氏,若这么多年来,没一个人知道,亭幽是压根儿不信的。长保富贵么,比起年老色衰惹了皇帝厌,早早去了只怕在帝王心里更能留下情思。

    亭幽回宫的消息震动了整个后宫,谁也没想到已经出家为尼的敬贵妃还能卷土重来。都伸长了脖子想去和曦宫看看,结果亭幽直接进了乾元殿。

    亭幽在心底翻了个白眼,暗骂自己真是傻了,抬头看了看定熙帝,咬咬唇说出了这辈子让自己最脸红的话,“是不想入宫的。可若我知道入宫遇上的会是你的话,我一定不会犯下那等错误。”

    亭幽听了只觉惊讶,可心里却波涛翻滚,也有着一种跃跃欲试之感,或者他真的值得自己再给自己一次机会。

    这一路,亭幽和定熙帝自然是蜜里调油,只一点儿亭幽还是不解,定熙帝楚恪这一个来月除了亲亲她、摸摸她,便再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定熙帝楚恪一听就知道不好,后面想着哄亭幽伺候他的话也说不了,当即搂了亭幽的腰,在她耳边道:“朕不提你当年的事儿,你倒好,揪着朕的错儿就不放了是不是?”

    因着心里有事,半夜里又担心定熙帝病情反复,亭幽断断续续睡了几觉,清晨早早就醒了,见定熙帝还在熟睡,探了探他的额头,热度已经退了些,身子也不再发热发凉,便挪开了他的手臂,悄悄起身去了抱琴屋里。

    亭幽才穿上的雪影纱已经飘落到了地上,定熙帝已经迫不及待地挤了进去。亭幽“嗳、嗳”地叫出声来,她也不是不让定熙帝如此,只是恨他随时随地,说上几句话,就爱脱她衣裳,什么也不管不顾的。

    “你若不想养头发,就这么光着朕也喜欢,只是那些言官又得骂朕荒淫了,居然抢了个美貌尼姑入宫。”定熙帝戏谑道,揉了揉亭幽胸口的肉团,含住亭幽的耳垂道:“不过朕倒是喜欢你打扮成小尼姑。”

    亭幽不想回宫,也不想回崇贞寺,眼下却逃不掉。亭幽一边愁着一边取了衣服来穿,低下头就见自己胸脯上一片新鲜红印,亭幽脸一红,穿衣裳的速度加快了些,刚下床,就见定熙帝推门而入。

    “皇上今儿怎么了?”亭幽有些好奇。这段日子定熙帝好伺候得紧,再也没有忽冷忽热、冷嘲热讽,只要回了内殿,脸色都是极温和的,像今遭这般还是第一回。

    亭幽回宫的消息,可算是震动了整个后宫。

    亭幽心里“咯噔”一下,脸上却显出懵懂来,有些事只有打死不认,否则真是要死无葬身之地了。

    至于殿试上骆云睿那芝兰玉树的风采已经被楚恪抛在了脑后,要让他真说出今日闹情绪的理由,他哪里好意思。只是想着这样的男子,亭幽只怕未必如她话里所说,当年她丝毫不懂情滋味。

    定熙帝楚恪只能勉为其难地抱着粘着他不放的欢颜去了前面。好在帝台高悬,周围有矮栏杆,定熙帝放了欢颜在地上爬,下面的人被栏杆、熏炉、高几挡着也不怎么能看见那小姑娘。

    亭幽和定熙帝到了周宇权临时行医的医馆后,由小童引入了内室。

    楚恪露出一丝别扭来,最后委屈道:“可惜有人不懂朕的苦心,成日里磨着朕。”

    十三岁的亭幽正处在萌动期,一想着翻了年就得上京去准备入宫选秀,心里就跟着了火似的,骆云睿也知道这一点儿。但两个人的来往随着年岁的增加越来越疏远,所以当亭幽偷偷让弄筝给他送口信,约他一同私奔时,她心里还真没底。

    定熙帝一边儿说一边举起亭幽的右脚,一路吻下去,最后停在她像花瓣一般的脚趾上,缓缓含入了嘴里。

    “那时候我才十三岁呢,才没有红拂女那种情思。只是不想入宫,才病急乱投医,只是连累了骆二哥。”亭幽这话虽短,可一则表明了自己对骆二公子并无男女情爱,二则是想将骆云睿撇清出来,毕竟他的身上还寄托者骆家这一代的期望呢。

    一开始这位主儿还不待见亭幽,背过身子不搭理,亭幽只能好脾气地在他身后,小心把手搭在他腰上,过了好半晌,定熙帝楚恪才转过身来,搂了亭幽将脸埋入那柔软。

    哪一回两个人赌气,不是自己先低下头,若不是他去哄她,只怕人家根本不会在意什么冷落不冷落。

    亭幽更是被折腾得合上眼就睡了过去。

    定熙帝有些嫌恶地别过头。

    “不是还有昭妃入得皇上的眼么,这会儿又来怪我。”亭幽从定熙帝手里抽出手来。

    今日能见着这位贵妃,小宫女连规矩都忘了,眼睛一眨不眨地仰望着这位。

    这一日亭幽的心极忐忑,虽说定熙帝不是不守信之人,可这回骆云睿骆二公子活生生出现在了他跟前,亭幽真怕又引出什么好歹来。

    整个翊坤宫的人吓得大气儿都不敢出,只有贤德妃还算镇定。

    定熙帝停顿了许久,才道:“骆氏一族。”

    定熙帝没说话,拿眼往屋里周围瞧了瞧,屋中摆设虽然质朴简雅,但也不是个尼姑该有的房间。

    “阿幽,你也不心疼心疼朕,朕好几日都没碰你了。”定熙帝委屈地道。

    “我去给你倒水沐浴。”抱琴一见亭幽进门,就赶紧起身。

    “万一生个女儿呢?”亭幽有些忐忑地看着正趴在她肚子上听着孩子动静的定熙帝。定熙帝重男轻女的样子在亭幽脑子里可是记忆犹新的。

    亭幽的脸刹那间就白了。

    最后还是亭幽顶不住压力,别过了头。

    定熙帝深吸了一口气,良久才平静下来,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亭幽暗叫一声“不好”,便见定熙帝靠近自己,在她耳畔道:“既要潜心礼佛,那晚便算是朕强迫你的,可昨晚又是谁主动把那儿喂到朕嘴里的,哄朕玩耍?”定熙帝的手狠狠掐了一下亭幽高耸的胸脯。

    亭幽的心跳漏了半拍,要来的总归是要来。

    亭幽神都没回过来,就承受了一遭。眼看着定熙帝还大为不满足,亭幽想着周宇权的话道:“周神医不是说不能放纵么?”

    “皇上醒来找不见你,不肯吃药。”王九福在与亭幽一同扶了定熙帝上床后,有些埋怨地道。

    王九福将定熙帝扶起来坐着,用被褥给他垫着背,做完这些麻溜地找了借口就开溜,说是去看着药。

    定熙帝的动作顿了顿,想了想,还是将前因后果说了出来。

    亭幽美滋滋地由定熙帝抱着,搂了他的脖子嘟着嘴道:“皇上今儿是怎么了,臣妾是哪里做错了?”这番做作,要多假有多假,一副委屈得不得了的样子。

    亭幽大致也听明白了定熙帝的纠结处,在定熙帝眼前比了食指和中指两根指头,艰难地道:“有两根儿那般大小。”

    是以,亭幽又握了握定熙帝的手,他这次总算没有再甩手。亭幽小心服侍了他吃饭、喝药,这次再不敢溜号,钻入被窝里陪着定熙帝。

    亭幽心底虽然恨不能甩他两鞭子,可软肋在他手中,也只得乖乖地上前替定熙帝解开腰带。

    这些事亭幽自然是不知道的。她自然不知道,他在知道她偷偷跑回永安后,是如何安排好宫里的事,又是如何急急追到了永安的。

    亭幽受不得这般戏弄,只得亲了亲定熙帝,他果然应了诺,将头埋了下去。

    那日去崇真寺,楚恪实在是被亭幽的虚情假意给激得恶心而愤怒,一心想着她若落了发,从此二人再无瓜葛,便一了百了。

    亭幽耳朵一热,身子忍不住一颤,她就知道定熙帝爱好“特殊”。

    抱琴也是个机灵的,知道亭幽说的都在理,她们一个逃婢,一个逃妃,若定熙帝追究起来,都是死路一条。

    定熙帝顿了顿,然后很认真地看着亭幽的眼睛道:“朕也不会再有别人。”

    “这菜色如此丰富,皇上又何必替德妃姐姐吝啬。”亭幽又夹了口菜,定熙帝的脸色已经可以用难看来形容了。

    可惜要杀要打都舍不得,只能弄个眼不见心不烦。

    “这么个如花似玉的小尼姑放在宫外,朕可不放心,何况阿幽又这般敏感。”定熙帝低下头亲了亲亭幽的脸。

    亭幽笑了出声,想起那会儿,她的确是有些磨人了。如定熙帝这般人,能忍住那么久也的确是奇迹,难怪昭妃能得手。

    两个人对视着,都不言语,亭幽是忐忑而心怀忧惧不知该说什么,定熙帝则一脸冷肃看不出心思,同那夜“梦”里的他有着天壤之别,若非亭幽亲身经历,她真要怀疑自己是不是产生了幻觉。

    抱琴的脸红了红,“昨晚就烧在灶上呐。”

    亭幽面无表情地推开定熙帝,心里的打算是,跟他回宫便回宫,可要从她这里再得到什么好脸色,那是绝无可能呢。

    “你先才说,你同那骆二不是朕想的一般,那究竟是怎么个不同?”定熙帝的口气里,显然对骆家二公子是很不屑的。

    亭幽自己以往的事情她不知道定熙帝知道多少,可单说她从崇贞寺逃回永安这一条,就够她喝上好几壶了。

    “朕记得去年西洋那边进了几顶西洋女人的帽子,宫里又没人戴朕便忘了,一会儿让俞九儿去取出来让你看看。”

    半晌后,亭幽静下来,定熙帝才又啄了啄她的唇,“怎么样,朕伺候得好不好?”

    亭幽还想交代抱琴几句,就听见门一响,定熙帝红着脸踢门而入,王九福紧跟在后面掺扶着有些站立不稳地定熙帝。

    这日楼船在蓬莱靠岸,定熙帝显得格外的兴奋又含着些紧张,催促着亭幽赶紧换衣裳下船。

    眼见着定熙帝的唇在自己胸口滑动,有时候还微微张开嘴,亭幽忍不住挪了挪身子,红着脸,屏息将那尖尖喂到定熙帝嘴里,见他无意识的吮吸起来。

    “只怕日后西洋女帽在京城得大卖了。”定熙帝感叹道。

    两个人都渐渐入了情,等双唇分开时,亭幽的衣襟大敞,露出一片雪白肌肤来。

    亭幽连连求饶,“臣妾错了。”

    “好了好了,朕再不哄你伺候了好不好?你要还记仇,朕让你踢一脚,不,踢十脚,百脚都行。”楚恪为亭幽擦了擦眼泪。

    两口子带着一男一女两个孩子也被软禁了起来。抱琴在一边儿给弄筝解释情况。

    不过以防万一总是不错的,何况他已经到了永安,万一当年的事情没有掩盖妥当,只怕还有得折腾。

    定熙帝则眼神不善地看了眼亭幽,“自己回宫去吃。”

    “嗯,瞧着虽然不好看,可吃起来是别有风味的,皇上尝尝吧。”亭幽殷勤地夹了一截儿放到定熙帝的嘴边。

    定熙帝将筷子一搁,头也不回地进了内室。

    至下午殿试毕,亭幽等了许久,也不见定熙帝回宫,让人去打听才知道,定熙帝一出来就直接去了贤德妃的翊坤宫,说是今儿就歇在那儿了。

    至于当初将她曾私奔的消息传给媛昭仪的贤德妃,亭幽回宫后也一直没拿她做法,一来是借这种难以启口之事,亭幽怎么好做筏子,二来大皇子实在是道很不错的保命符。

    定熙帝见亭幽迷迷糊糊一脸询问地模样,只冷冷地瞪了她一眼,显然是不信,却也不再追究。隔了半晌,敲了敲桌子,仿佛下了什么了不得的决定一般,有些别扭地道:“这回的事朕听王九福说了,你救驾有功,以往的事朕可以不同你计较,只要你把永安彻彻底底地给朕忘了。”

    定熙帝心事被人点穿,脸也不红,笑着道:“你怎知朕待会儿要怎么哄你欺你?”

    亭幽听了又好气又好笑,定熙帝这是跟她闹上了,别的宫又不敢去,只得去了翊坤宫。亭幽心知肚明,定熙帝是绝不会宠幸贤德妃的。

    这便是帝王。要你生便生,要你死便死,将你□了个够,回头一副“恩赐”的表情,你还得乖乖谢主隆恩地摇着尾巴回去。

    其实亭幽也不想在贤德妃宫里用饭,但定熙帝不走,她又能怎样,只当先才什么也没发生。

    亭幽又将勺子送了点儿过去,定熙帝侧了侧头,避了开去。

    亭幽的话一出,定熙帝楚恪的脸色又黑了些,默默地吐出一句,“这就是永安腊肠?”

    亭幽每年都会在永安山里的庄子避暑,对山里的情况还算了解,若二人入了连绵山区,就算敬、骆两家来寻,只怕也不容易。

    “你乖些好不好,喝了粥,你就不会那么难受了,等下给你甜果子吃好不好?”亭幽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定熙帝的脸。

    亭幽摸着脖子上柔软服帖的漠北贡来的雪貂毛,心里美滋滋的,刚从内室出来,就见定熙帝一脸阴沉地坐在西次间摆膳的桌子边,眼神不善地瞧着桌面。

    亭幽闭了闭眼睛,又睁开,有一种破釜沉舟的意味,“皇上是何时知道我与骆,骆公子的事的?”

    “想来她也不会太清楚,敬家求的可是长保富贵,你若早早去了,怎么保得富贵?”定熙帝亲了亲亭幽。

    亭幽还来不及反驳,只感到一条游蛇仿似滑入了自己的身子,灵动万分。亭幽痴痴地扭了半晌才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定熙帝停了动作,抬起头蹭到亭幽耳边,道:“阿幽,你说这般好不好?”

    亭幽还在云山云海里转悠,也顾不得羞涩,又被定熙帝紧紧搂住,听他道:“我的儿,你倒是享受了,叔叔这儿可难受着呢。”说完就往亭幽臀上招呼了几巴掌,亭幽被他打得一个哆嗦,这才软了身子。

    亭幽闷闷地指了指自己的头顶,“我这样子,怎么见人哪。”

    至于这位和煦公主的受宠程度,也是令人跌碎了眼镜儿,连后来敬皇后生的六皇子也没这般受宠。谁让公主小小年纪就已经看得出未来倾国倾城的美色来,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像极了敬皇后。

    亭幽被逼得吞咽了几口,定熙帝便不安分地抽动起来,鼻息粗喘地道:“你倒试试这味儿是不是也如那腊肠一般别有风味?”

    定熙帝好笑地扯开亭幽蒙住头的被子,“当心闷着,朕看你什么都知道。那日朕伺候你伺候得好不好?”

    亭幽心里一阵儿打鼓,知道这问题迟早是逃不过的,深深吸了口气道:“圆觉主持圆寂大典那日,我从崇贞寺出来的,永安是我的家乡,我想,在哪儿修行都是一般。”亭幽实话实说,崇贞寺虽然是世外之地,可处处都透着禁宫的气息,她实在待不住。

    亭幽见着定熙帝的这种眼神,只觉好笑。

    如今骆云睿正上京赴考,亭幽实在不想因为她自己,再累了骆云睿。

    这封后么,要换了她出宫前,亭幽自然会欣喜万分的,可如今当后冠稳稳落入她怀里时,她却不着急了。

    定熙帝又笑了笑,“真要睡了?你也舍得,你亲亲朕,朕就伺候你,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朕伺候人可不像你一般偷懒。”定熙帝低声哄着亭幽,又拿手指在下面逗着亭幽,弄得她身子直颤。

    这日亭幽正懒懒地窝在定熙帝怀里,由着他一口一口喂果子吃,听得他装作不经意地道:“阿幽可听说这届状元郎夸街被女子追着连鞋都掉了事儿了?”

    定熙帝拧了一把亭幽的胸脯,“朕会拿封后玩笑么?”

    亭幽坐于定熙帝旁边,拿眼瞧了瞧他,定熙帝虽然紧抿双唇,但眼睛里也透了柔和出来。比先时进翊坤宫时那阴沉已经有天壤之别,这让一旁伺候的宫人都松了口气。

    只是亭幽没想到男人心有时也跟针眼一般大小,定熙帝偏偏还是个记性超佳之人。

    亭幽连忙补充,“我也是才回到永安不久,因在路上病了一场,所以先到弄筝这里养一养病,这些日子刚好了,正准备去慈济庵,已经同那儿的主持悟明师太说过了。皇上若不信,可派人去查,慈济庵就在此处往北十里外的地方。”

    亭幽心想,你瞧,这果然来了吧,帝王的疑心病那是根深蒂固的。

    亭幽身着宝蓝地金色团花袍子,将折扇“唰”地一下学浪荡公子般甩开,“本公子可只喜女子,尤其是村姑。”

    亭幽此时哪里还有思考能力,圈着定熙帝的脖子,一个劲儿往他身上蹭。

    亭幽还记得那时骆云睿眼里的不舍和无奈。

    可但凡亭幽有个动静,他的手不自觉地就会锁紧,将亭幽勒得半死。

    定熙帝见她出来,便笑道:“你着这身男装倒比女装瞧着还俏些。”说罢揽过亭幽亲了亲,“若是被人看见,朕又得多背一条断袖之骂了。”

    “你来做什么?”定熙帝盯着亭幽问道。

    亭幽哪里享受过这等待遇,急喘着气儿,只觉得身子轻飘飘的,又听得定熙帝在她耳边轻轻道:“那儿也越发好了,前晚上还容了朕两回,若朕温柔些,只怕三回都使得。”

    定熙帝楚恪的心里却正波翻云涌。

    “这时候哪里有热水?”亭幽问道,这天还没亮呢,就算帮厨的婆子起床,第一件事也没有烧洗澡水的理儿。

    周宇权见着亭幽时,愣了愣,仿似十分吃惊。

    亭幽被定熙帝的热气喷在耳朵里,直想笑,越发惹得楚恪生气,将她浑身细细啃咬了起来。

    定熙帝还是不松手。

    亭幽如蒙大赦。出了门却见抱琴还在,只对自己摇了摇头,又看了看王九福,亭幽便知定然是王九福防着了。整个院子被亲卫监管了起来,抱琴自然跑不出去。

    定熙帝这样的人,如何咽得下这口气。一想起以前,她对自己的“欲迎还拒”,楚恪便有杀人的冲动,当初亏他还以为那不过是嫔妃争宠的手段,如今才知道那是她心里根本另有他人,哪里是矫情地吊什么胃口。

    亭幽扭着双腿,也躲不开定熙帝下探的手指,直红着脸喘着气儿。

    何况亭幽也实在是担心定熙帝。易地而处,她若是定熙帝,知道自己的妃嫔入宫前曾与别的男子私奔,不抓了她浸猪笼都算好的了,如今一旦她回宫,定熙帝时不时想起这事儿,只怕她是前路多舛了。

    这日亭幽刚刚醒转,等了许久也不见日日来请安的短腿儿小公主,问穗儿道:“公主呢,今天怎么没吵着进来?”

    定熙帝一进门就看见了亭幽的愁眉苦脸。

    “怎么病情又重了些?”亭幽问。

    “夫人自幼便受药,想彻底根除是不能,不过身子已经调养大好,若不放纵想是不妨事的。我再开一副方子,调理两、三月,子嗣想来也无妨。”

    王九福责怪地看了亭幽一眼,那意思是还不都是你的错。

    亭幽夹了一块红烧海参,刚放到嘴边,胃里一阵翻涌,赶紧拿手捂了嘴巴,向一边儿干呕起来。

    定熙帝只要想想自己的窝囊,就觉得来气。

    定熙帝哪里顾得回答这个,一开口问的全是亭幽的肚子,问什么时候诊出来的,几个月了,可有什么不舒服等等。

    亭幽的脸被定熙帝毫无怜惜地按下,眼瞧着就要贴在那昂扬的物件上了,被他一动,就将那物塞入了嘴里。

    “我可伺候不了皇上你,指不定又补上一脚,我还不知道有命没命呐。”亭幽管不住自己的委屈,又旧事重提了起来,眼睛也润了起来。

    骆家二爷骆云睿同她青梅竹马,且自幼有才,是骆家这一代最大的期望,骆家在永安也算当地一大豪族,若亭幽不是注定了要进宫,同骆云睿倒真称得上是天作地和的一对儿璧人。

    “你这是怎么了?”定熙帝一把搂了亭幽。

    等俞九儿将那八顶各式各样的帽子取来后,亭幽总算有了笑脸。挑了一顶粉白色宽沿纱帽,上面缀满了薄薄的绢花,煞是好看,戴在头顶上,短发便看不见了。

    结果她真没猜着定熙帝的答案,居然说是给他儿子培养下的肱骨之臣。冲着亭幽,骆云睿就不能不尽心伺候他们这还没出生的儿子,这倒是物尽其用了。

    这话如果三年前定熙帝说出来,亭幽自然会欣喜万分,可惜崇贞寺那夜定熙帝的狠绝和羞辱让亭幽彻底领悟了事实。

    定熙帝的眼神显得心虚起来,脸色哪里还有怒色,“脸是不是还酸着,朕给你揉揉。”

    定熙帝的睫毛又眨了眨,这回亭幽喂的粥,他总算吃了下去。一大碗白米粥,一小会儿功夫就消下去了,看来也不是不饿嘛。

    定熙帝将亭幽头使劲儿按向胯|下,“卿卿,你倒是瞧瞧大小,再看看,朕的颜色有那么难看么?”

    哪知千算万算,亭幽也没想到,周草易居然为她诊出了这么个天大的喜讯来。

    定熙帝吃吃笑道,“好,好,朕不说,瞧朕一会儿让你怎么求朕。”

    定熙帝不见踪影,想来定是病好些了,一旦他脑子清醒过来,亭幽简直想都不敢想后面的事情。

    亭幽久久等不到定熙帝回答,只好继续硬着头皮道:“我自知无颜再回宫里伺候皇上,我同骆公子也不是皇上想的那般,我只盼能留在永安,我会一生守着清规戒律,不会再让皇上蒙羞的。”

    定熙帝楚恪自己没生过孩子,但贤德妃可是知道的,一见亭幽如此,脸色便僵了下去,连贤惠也再装不得。

    “阿幽,乖乖,你说你是不是自愿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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