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八

生气。

    周既至今都是心有余悸的，所以只能采取紧迫盯人的态度。

    “出去吧，以后没事儿别来我这儿了。”张秀苒拾起笔，重新埋下头。

    这点子杀伤力对周既来说那是有等于无，于是他继续道：“妈，我就想请你同意我追求她。”

    张秀苒就坐在书桌前正在批改作业，听见他的声音头也没抬一下。

    虽然是好意，但沈来感觉周既这话是在人身攻击。

    “你搬回你爸那儿了？”沈来有些小吃惊，周既一向不服管束，一上大学就从家里搬出去了，没想到现在居然会回去跟老人同住。

    说起这个问题，沈来就只好求救地看向周既。

    沈来噘噘嘴,“别咱妈咱妈的，谢谢，少占我便宜，我们可是说好了的，周既。”

    因为离得太远了，也看不真切,所以张秀苒并没认出那是沈来，不是她不记得沈来，而是她压根儿就没往那个方向去想。

    “可是我不能住你那儿，周既。”沈来轻声道。

    张秀苒好不容易才找回沈来，自然舍不得分开。恰好大学那边又想返聘她，以前她一直不想回去，现在既然沈来回来了，张秀苒生怕沈来自己不会照顾自己，所以接受了学校的返聘。只是村小这边，这学期的课程还没结束，所以沈来先回了江城。

    “是我，妈妈，是我，我回来了。”沈来泣不成声地大走过去，一把抱住刚从书桌后走出来的张秀苒，“妈妈……”

    “妈，我今天带了个人来见你。”周既道。

    周既投降道：“行了行了，你住我那边，我现在一直住在我爸哪儿呢，你完全不用担心你的贞洁问题好吧？”

    “水煮白菜？”沈来一边起身一边地道。

    “真的不帮我？”周既的手已经摸上了沈来腰上的痒痒肉,她这里最敏感，一挠就会笑得昏天黑地，当年还打滚求饶都有。

    母女俩抱了几乎快天长地久那么久才分开，周既心想女人果然是水做的，这眼泪估计得流了一碗了。

    周既只当自己聋了，什么也听不见，“那就这么说定了,就按我说的办。”

    周既自然不能见死不救，他走过来道：“妈，当初是我太着急了，急着让来来去治病，她的病耽误不得，所以一回国就进了试药组。他们管得特别严，治疗期间不许外出，否则就取消资格。来来一直想回来看你，却没有办法，所以……”

    沈来刚要张嘴，可余光却瞥到了旁边的周既，她转头看了他一眼，这是让他自觉点儿赶紧走人。

    “我有手有脚难道还会饿死啊？”沈来瞪住周既，心里开始盘算着找工作的事儿。在医院的时候，也不知道这病能不能好，所以也没心思想工作和简历的事儿，现在沈来可后悔了。

    “现在好了吗？”张秀苒赶紧问。

    周既怕沈来跪久了脚疼，哭这么久眼睛肯定肿了，两三天都不一定能好，所以赶紧上来道：“妈妈，来来她是害怕。怕这次检查结果不理想，怕再让你受一次罪。”

    张秀苒其实刚才已经瞥到了村小对面的周既,每次他的直升飞机一来,那个噪音让人想忽略都不行。

    “妈妈。”沈来的声音还没喊出来的时候，就已经眼泪滂沱，把视线都挡住了。

    张秀苒先是一愣，然后也紧紧地搂住了沈来，不敢相信这是真的。

    那不是羊入虎口么？沈来一副看傻子的眼神看向周既。

    稍微平静下来，张秀苒轻轻推开沈来，“究竟是怎么回事？”

    沈来“咚”地一声跪在了地上，双手抱住张秀苒往外走的腿，死活不松，“妈妈，妈妈，我知道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好不好？”

    这可不好说，周既给沈来的印象可太深了。

    张秀苒想到这儿，就想打沈来，捶着她的背道：“沈来，你实在太任性了，太任性了。”反反复复就这么一句话，张秀苒是舍不得骂她更厉害的。

    沈来揉了揉眼睛，开始从别后讲起。自然会提到周既，说他在坦桑尼亚找到了她，又带她回国治病。

    “不，我的事儿你都管得……”周既说到最后的时候，声音陡然一变，那是因为吃痛而突然断掉的。

    “我买个空气净化器不就行了吗？”沈来道。

    周既道：“我就站这儿了，这次你别再想撇开我走人，沈来。”

    沈来也做了个口型回应，“活该。”

    张秀苒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来。”

    周既也领会到了沈来的意思，走到了门边，然后就停了下来。

    周既只能点头。

    还是周既会抓张秀苒的要害，这么一说，张秀苒也就不打沈来了，将她一把拉起来道：“快去洗把脸，你也不看看现在你有多丑。中午想吃什么，我去做。”